對於李雨薇,李華的情感是比較複雜的,恨她,當然恨啊。


    可是愛她嗎?三十五歲的李華不愛,但十九歲的李華真是愛到骨子裏去了。


    就算不談男女之間那種愛慕,從小一起長大的友誼,以及雙方父母的淵源關係,李華對李雨薇也是有點感情。


    此刻來到15棟教學樓後麵的一塊空地,四周沒有別人,李雨薇又給李華下跪了。


    “求求你李華,做我男朋友吧,我真的離不開你。”


    姿態低到塵埃裏,白皙的膝蓋和好看的網格裙上都粘上了塵土。


    看見這樣好看的妹子卑微如此,隻要不是冷血無情的人,心裏怎會沒有一絲波瀾?


    李華很想把她扶起來,但他又強忍住了,因為他心中始終有一個藏了兩輩子的問題,於是麵無表情地低頭盯著她:


    “那你之前為什麽要那麽對我?為什麽拒絕我?”


    太陽在李華背後,將他的身軀投在地上形成一片陰影。


    李雨薇就跪在李華的陰影裏,揚起梨花帶雨的麵龐,仰視著他,央求著他。


    這個問題把李雨薇噎住了,她的央求,甚至眼淚抽泣都暫停了。


    李華緩緩道:“你不說,我就走來。”


    “不,別走!”


    李雨薇像是一條無家可歸的受傷小犬,生怕李華這個唯一的救星離開,伸出手緊緊李華的腿,不肯鬆開,“我說,我說。”


    李華想知道自己當年被拒絕的原因,但這同樣也是李雨薇不願回憶的。


    她曾經犯過的錯,就是她給自己留下的一塊傷疤。


    但此時此刻,李雨薇不得不回憶,不得不把傷疤上的創口貼用力撕開,這個過程很痛,讓她渾身不住顫抖,


    “李華,嗚嗚嗚,那時我不懂……我不懂什麽愛情,什麽是友情,我真是把你當最好的朋友啊,我真的……真搞不清我們倆之間到底算什麽呀。”


    “ktv的那個晚上,我才終於明白了啊,我是愛你的啊,我是喜歡你的呀,李華嗚嗚嗚。”


    李華沉默地看著李雨薇良久,又問了一句,“還有呢?”


    李雨薇的哭聲和嗚咽聲又停止,不過依舊緊緊抱住李華的腿。


    過了一會,她小聲地,怕被李華聽到了一樣:


    “因為你對我實在是太好了。”


    李華笑了,真是應了那句話啊,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有時候人性就是這麽賤。


    “我以前太賤了李華,我錯了嗚嗚嗚,李華,我真的知道錯了,原諒我吧,求求你原諒我吧,嗚嗚嗚。”


    李雨薇真的知道錯了,她擔心李華不相信,鬆開李華的腿,竟開始原地磕起頭,狀若瘋魔。


    兩人是在油柏路上,地麵非常的堅硬,李雨薇磕了三四下,磕的崩崩響。


    李華隻好苦笑著把李雨薇扶了起來,然後她就在李華懷裏哭了起來。


    李雨薇用力磕了三四下,雪白飽滿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灰塵,而且似乎再磕幾下,就要破皮了。


    李華有點相信李雨薇是真的知道錯了。


    可是他依舊把李雨薇從懷裏推開。


    “以前我追求你你不接受,現在已經晚了。”


    李雨薇捂著臉上的淚,“可是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啊。”


    李華語速加快地反問了一句:“你真的很想嗎?”


    李雨薇用力點點頭,“要是能和你在一起,我,我做什麽都願意。”


    李華目光地盯著她:


    “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但是我還有其他女朋友,並且我和她是不會分開的。”


    李雨薇一雙大眼睛滿是淚光,可憐兮兮望著李華:


    “你不和莊菲菲分開,怎麽…怎麽和我在一起啊?”


    李華笑了,平靜地對李雨薇道:“薇薇,你不是說,為了和我在一起,什麽都願意嗎?”


    “我的想法就是這樣。”


    李雨薇後悔,她要走回頭路,可回頭路不是那麽好走,是有代價的,有條件的。


    李華把條件赤裸裸地擺了出來,不藏著掖著。


    要和我在一起可以,那就要接受我還有其他女朋友,有其他女人的事實。


    這是李華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了,他就是想要很多個,就是想全都要。


    如果李雨薇連這種條件都願意答應的話,李華覺得答應她,和她在一起也沒什麽。


    李雨薇望著李華,用手擦了擦臉上的眼珠,用力搖搖頭道:


    “李華,你和莊菲菲肯定不會一直在一起的對吧,隻是談個戀愛,不會結婚的對嗎?”


    “李華,我願意等你,校園戀愛不穩定不長久的,萬一哪天你和莊菲菲談膩了,又不喜歡她了呢?”


    “你和她談戀愛不過就是談幾年,可是我不一樣啊,我們已經在一起十多年了,之後我們也會在一起的,我們雙方家長都認識,還是一個地方的,畢業後,我們可以結婚的啊。”


    李雨薇話語中帶著輕微的顫抖,意味卻非常堅定,淚眼朦朧地望著李華。


    李華攤攤手,“我是不會分手的。”


    如果不是雙方的感情真出了問題,李華是不會因為一個女孩和自己的女朋友分手的。


    他的想法,他的立場是不會改變的,不是a或者b的問題,而是a+b的問題。


    李雨薇臉上的妝容被淚水沾濕,黏成一塊一塊,非常難看,李華拿出紙巾讓她自己擦一擦。


    李雨薇一邊用力擦著臉上淚痕,又一邊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不會的李華,我能感覺到的,你心裏還是喜歡我,還是對我有感覺的,我會等你的。”


    李華搖搖頭,平靜道:“把臉上的妝好好洗一洗就回去上課吧,我先回去了,這節課是路鵬飛他媽媽的課,我要回去上課了。”


    李華覺得已經和李雨薇說得夠清楚了,沒必要再多說什麽了。


    這也是李華第一次在女生麵前公開表露自己的想法,之後對待每一個人想和自己在一起的女生,李華也都會這樣。


    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說清楚,願意和其他人一起分享的,李華能接納,不願意分享,覺得自己渣的,李華也不會強求。


    渣,也要渣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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