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期間,就算是因病請假的學生,除非遭遇重大疾病需要住院或因其他原因不能走動的,都必須在規定時間待在醫療帳篷裏,你們兩個難道不知道這條規矩嗎?”


    醫療帳篷裏還有另外幾個中暑頭暈,壓抑的氣氛讓他們都覺得有些難受。


    李華瞥了眼護士小姐姐的方向,她依舊低著頭玩手機,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別找我的狀態。


    莊菲菲被嚴厲凶狠的訓斥聲吼得身體一顫,目光求助式地望向李華。


    李華望著麻子臉教官那副“可算讓我抓到你把柄”的嘴臉,心道這事真是有點麻煩了。


    這小半個月,李華之前出去過幾次,怎到軍訓快結束的時候,被逮到了呢?


    莊菲菲戰戰兢兢小聲解釋道:


    “教…教官,我們沒…去哪,我們就…就在寢室裏麵。”


    “還敢撒謊!”


    這麻子臉教官似乎就是等著莊菲菲這麽說,驟然提高聲量吼過去。


    “十一點的時候我來巡視,你們兩個就不在帳篷裏麵,然後我就去你們寢室找過,兩個寢室都是空的,還說你們一直在寢室裏。”


    借口被拆穿,莊菲菲的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雙手背在後麵,十根手指用力捏在一起,膽戰心驚地望著這氣勢很凶,非常有壓迫感的麻子臉教官。


    “還不從實招來!”


    “你看看你們的同學,要不就辛辛苦苦地操場上訓練,為之後的分列式做準備,要不就遵守軍訓紀律,老老實實地呆在帳篷裏。”


    “你再看看你們兩個,衣著隨隨便便的,迷彩服也不穿,帽子也不戴,隻怕是腦子裏隻想著談情說愛,出去談戀愛玩去了吧!”


    “對得起你們辛苦訓練的同學嗎?”


    麻子臉教官很凶,語氣凶狠,可是說起話來也頗有章法,上來就是那是你違反紀律,就是對不起同學,就是沒有集體精神來逼迫人,加重人的心理負擔,讓你產生負罪感。


    “我……”莊菲菲一個十八九歲,剛剛從高中畢業的小姑娘哪裏扛得住:


    “我們沒有,我們…就是出去吃了個飯。”


    正在冷靜思考對策,想解決辦法的李華聽到莊菲菲這麽一句“出去”吃了個飯有些無奈地閉上雙眼。


    也不能怪她,她之前沒經曆過這些,被唬住太正常了。


    果然一聽莊菲菲說“出去”吃了個飯,麻子臉教官的聲音變了:


    “那你就是承認了,你們在軍訓期間,未經允許離開學校,逃避軍訓教育活動!”


    麻子臉教官也不算是扣帽子,因為最開始給他們這些“病號”下達的指令就是呆在醫療帳篷“觀訓”,並撰寫感想,這當然也是屬於“軍訓教育活動”。


    “按照軍訓紀律和民大校紀校規,可以處以記過,留校察看,乃至開除學籍的處分!”


    麻子臉教官很聰明,他看李華不爽,想搞他,卻也知道李華的厲害,不好搞,所以一開始不搭理他,專門針對莊菲菲。


    莊菲菲也確實沒想到會有這麽嚴重的後果。


    記過,留校察看,開除學籍?


    這幾個詞就如同一把把沉重的錘頭,接連不斷砸在莊菲菲心間,砸得她心神動蕩,砸得她搖搖欲墜。


    這時候,莊菲菲才意識到了自己不該說那句話。


    她伸手捂住了嘴巴,漂亮的桃花眸子裏寫滿了驚慌和恐懼。


    “李華,我……”


    “沒事的,笨女人。”


    莊菲菲看到李華伸出手輕輕拍了下自己的肩膀,溫熱的體溫從他的手傳入自己的身體裏,暖暖的。


    傻女人這三個字,不由自主地又讓莊菲菲想起了那天在籃球場,他衝過來將自己摟住,替自己擋住那個籃球的畫麵。


    李華說話的語氣懶洋洋的,帶著點無奈的感覺,可聽在莊菲菲的耳朵裏,卻又是那麽的舒心,那麽的有安全感。


    李華拉住莊菲菲的胳膊,帶著她到長椅上坐定,然後扭頭看向麵色難看的麻子臉教官道:


    “教官你好,你有我們輔導員或者院團委的聯係方式嘛,需要我幫你把他們叫過來嗎?”


    李華剛才思考了下,覺得這事其實說大也大,但說小也可以挺小的,麻子臉教官那套嚇唬人的說辭,對他起不了什麽威懾力。


    別人校醫院的護士小姐姐就坐那玩手機,理都不理這教官,其實就是一種表態了。


    按照軍訓紀律,校紀校規,是能記過,是能留校觀察,是能開除學籍呀,可是這和你一個外來的教官有什麽關係呢?


    嚴格來說,教官隻不過是學校雇傭的培訓人員而已。


    剛才說得像模像樣,把別人小姑娘嚇唬的,還真以為自己隨口一說,就能指揮的動學院教務處,指揮的動學院團委辦公室?


    在民大,對一個學生處分可是大事,院內各權責組織要聯席開會,調查取證,聽取陳述申辯,向校級主管部門報批,還要經過公示期,流程很複雜的。


    你一個軍訓教官,軍訓結束就拍拍屁股走人,還能管著後麵所有的流程?


    李華如果想的話,他也有辦法和這麻子臉辯駁對答,自信能花言巧語把他說得啞口無言。


    可是真沒那個必要。


    你既然要鬧大,那我也沒必要和你一個外人說什麽,肯定是去和學院裏有處置權利的人說。


    “你這是什麽態度,我讓你們坐了嗎?”


    麻子臉教官能感受得出李華的放鬆和滿不在乎,心中一下子就更不爽了。


    這家夥是沒聽懂我剛才說的話嗎?是你做錯了事情被我抓到了,你可是要挨處分的啊!


    “教官,我知道我們被你抓到了,我們要承擔責任,我也想解決這個事情,樂意去配合。”


    “但是也請你把態度放好一點,我們是想解決這個事情的,不是來聽你威脅嚇唬的,請你把輔導員和院團委的老師請過來,因為他們才真正有權利處置我們學生。”


    李華就很自然,說話的語氣特別平靜。


    這種自然平靜的狀態也能安慰身邊的神經緊繃的莊菲菲。


    而且李華知道,自己表現得越平靜,對麵這個教官就越生氣,越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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