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寒似乎每次都能在這個青年人麵前,露出自己不堪的模樣。


    斯文的偽裝被擊碎,兩次的衝動隻會給人留下‘不太聰明’的印象。


    沈秋寒隻覺自己大腦一陣嗡鳴聲響起,一時間不自在的挺直腰板、雙手插兜。已經不顧那用西裝遮掩的偽裝,姿態頗為痞裏痞氣。


    “ 你..... 問你的時候怎麽不說話啊.... ”


    沈秋寒有些尷尬。


    但問完,就已經明白柳無玥為什麽不說話了。這也不難猜,因為青年睡著了。


    真是.......


    抱著青年的男人與青年的體型差距之大,但如果隻是乖乖保持著現在的姿勢。那當時的他們肯定也是能看到喬鈺的腦袋,或者影子之類。


    那隻能說明,當時的男人是把青年牢牢地掌控在懷中。


    兩人之間姿態應該是相當親密,這人甚至想要從頭到腳都想讓青年與自己的身體相接觸,甚至從背後都不能窺探出青年存在的那種。


    想到這兒,沈秋寒就又覺得不爽了起來。


    喬鈺剛睡著就被這一插曲打斷了睡意,整個人慵懶的癱在男人懷裏。人已經從一開始的別扭被人抱著,變得遊刃有餘。


    漂亮的小貓就像沒了骨頭般躺在別人的懷裏,天真的眼睛卻看著眼前的男人。聲音依舊帶著未好的鼻音,聽著有些低、又有些綿軟。


    “ 你有什麽事嗎?”


    沈秋寒與眼前的青年相對視。在那對澄澈圓潤的貓眼下,率先敗下陣來似的移開了視線。


    “ 一樓出事了,那些出門找物資的人都變得不太正常。”


    男人說著,銳利的眼神看向正抱著青年的男人。


    “ 今天在水裏活動了最久的是你,所以我們並不能確定,你還能保持著正常的認知。”


    這話一出,喬鈺便抬頭看向男人的臉。


    他沒有親眼見識過樓下那群人的狀態,也不知曉玩家們口中的‘正常認知’究竟是什麽。


    可看著柳無玥這跟往日無異的模樣,便覺得對方應當是沒有中招才對。


    所以他更好奇,那些一樓的人究竟都發生了什麽事。


    於是在玩家們的敘述中,喬鈺被柳無玥帶著,來到了一樓大廳。


    此時的人群已經分成了兩波。爭吵依舊在繼續,但大致內容都跟玩家們所提及的相差不大。


    在看到柳無玥時,那兩撥人都將視線投向了他。


    很明顯出現認知方麵問題的中年男人就像是遇到了知音,他上前一步跟柳無玥述說:“ 咱們一直吵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得看看我們年輕一輩人的看法。”


    “ 小柳啊,你是知道的,我們這水淹需要用喜事來壓下去啊。幾年前你媽媽可是為這件事做出了一大貢獻,你知道到嗎?她———— ”


    “ 許榮華!你給我閉嘴!”


    那一向和藹的村幹部大聲怒斥,打斷了中年男人的話。對方也在此刻回了神似的,神情沒了最初的癲狂,但認知並未回複,依然選擇回到了自己的陣營。


    喬鈺覺得事有蹊蹺。


    而且離男人最近的喬鈺能在剛剛感受到,男人突然爆發的氣勢。


    喬鈺覺得涉及到自己家人這種事,男人應當是要去找人對峙了。但對峙還抱著他有些不太合理,於是主動拉了拉男人的衣襟,示意對方把自己放下。


    可男人沒有。


    就像剛剛一樣,對方在他即將睡去時,也依舊說要保持著抱住他的姿勢。


    喬鈺隻當對方是不想去鋪床,所以才想要抱著他來著。但.....這人是不是變得有些粘人了?


    “ 你們果然隱瞞了我一些事情。”


    柳無玥沉聲。


    他這話一出,村民們都無人在應。隻有幾個年輕人用懷疑的視線打量著自己突然沉默的親人們。


    村裏人本以為柳無玥會繼續咄咄逼人的質問他們,可他並沒有。


    男人隻是抱著青年離開了,就像是對這群人失去了耐心、也似乎清楚這些人不會告訴他事情的真相一樣。


    *


    在天黑後的夜晚。


    並未察覺出柳無玥有哪裏不對的喬鈺,也終於看出了些端倪。他看著對方緊扣住腰身的手掌,有些不適應的動了動。


    “ 幹嘛一直抱著我?” 喬鈺不滿的看著男人。


    從開始到現在......開燈要抱著他、去取食物也要抱著他、去哪兒都不願意把他放下。


    若不是喬鈺根本沒辦法自己走,不然他早就抗議了對方這種行為。


    起碼睡覺時能鬆開他了吧?


    他們此時正躺在教室邊緣的角落。


    男人從體育館取來了墊子,拯救了喬鈺的腰。可這也不代表,喬鈺會願意接受自己的腰上會搭著對方的手。


    男人沒有說話。或者說,他那往日討人厭的嘴巴終於沒有再吐出煩人語錄了。


    喬鈺一開始還覺得這樣很好,但時間一長就有些受不了。


    這人變得像個悶葫蘆一樣,問什麽就不說什麽,氣的喬鈺好幾次都發誓說要不理他。


    男人也隻是在睡前看著眼前青年的模樣。半晌,才在昏暗的環境中吐出一句晚安。


    “ 晚安,好夢。”


    *


    好夢是不可能好夢的。


    喬鈺看著這眼前熟悉的場景,跟腦內的係統吐槽。


    夢中的青年有著及腰的長發,隨著水中青年的一舉一動,晃動出飄動的波紋。


    能在水中呼吸的夢不少見,喬鈺苦中作樂的安慰著自己是在鍛煉水性。卻聽到岸邊傳來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於是他好奇的上遊,看到女孩兒正在跟懷裏抱著的魚缸說話。


    “ 家裏要養不起你們啦,你們可以在河裏好好活著嗎?”


    魚缸裏的兩條魚似乎像是鯉魚?通體雪白、尾鰭背鰭似白色緞帶,在水中晃動出波浪般的弧度。


    那兩條魚被放生時,喬鈺還能看到那些體型較小的魚,正向著它緩緩遊來。


    在即將與喬鈺觸碰上的那一刹那,魚直直穿透了青年,遊進了河底。


    喬鈺覺得,自己快要清醒了。


    隻是在臨走前看了岸上的女孩兒一眼,卻發現對方正是上次在岸邊聊天的女孩兒。在注意到喬鈺時,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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