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著熟人了。」文君壓低聲音說。


    這在意料之中,相如沒驚訝。「你怎麽說煛瓜噯縹剩手裏的活兒連停都沒停。


    「我讓他給老爸代好。」


    相如的嘴角閃爍了一下笑意。「這麽巧,第一天就遇著臨邛的人了。」相如說。


    文君點了點頭。


    給老爸代好,說得多麽好聽。當那老傢夥聽著女兒在酒樓端茶送菜那神情才好玩呢。


    「他們也在議你呢。」文君打斷相如的沉思。


    「議我啥煛


    「議你哪來的錢兌這酒樓。」


    哪來的錢熋磺。可是我竟然現在在經營著這座酒樓,確實像夢一樣。


    「我得出去了,外邊忙得很呢。」說罷,文君跑了出去。


    又來一桌客人,五條大漢。一個個像土匪一樣。一坐定,為首的一個敲著桌子說:「來一壺卓文君親手送的茶。」


    跑堂的告文君,文君就端茶過了去。


    「來幾壇文君親手送的酒。」


    「本店的酒有多種,不知這位老闆喜歡哪種。」


    那傢夥淫邪的目光直盯著文君,嘴角幾乎流出口水來,他說:「隻要卓文君親手所送,弟兄們就喜歡。」


    文君就不客氣地抱了幾罈子酒過去。旁邊跑堂的要幫忙,文君搖頭示意不用。


    「再來幾道卓文君親手送的菜。」


    「本店有菜品近百種,老闆還是點出菜名吧。」


    「不用不用,我這個人要是看誰順眼呀,準百依百順。」說罷那傢夥大笑起來,同來的人也跟著大笑。


    「那好吧,文君可就自做主張了。」文君就選了幾道菜端了去。「各位吃好喝好。」文君說罷便要離開。那牽頭的客人一把拽住了文君的胳膊,說:「你這麽辛苦我們怎好叫你離開呢,我們也該謝一謝你呀,來,我們一同喝牎刮木望著攥著他胳膊的那手,臉色有些脹紅。那漢子的手強勁有力,攥得她有些疼。酒樓領班已經悄然地來到她的身旁。文君求助的目光就望向他。領班向文君點點頭,臉上就向那漢子現出笑意,他說來的都是客,何必如此客氣呢,他邊說邊向那漢子肩拍了一下,那漢子攥文君的手,當時就頹然地鬆開垂了下去。「你煛顧愕然地站了起來。領班微笑著看他。他想動動那胳膊,軟綿綿的垂著,不聽便喚。「你他媽的……」他現出暴怒的神色。「什麽這個那個的,你們盡興吧。」領班說同時又拍了那肩一下。那漢子晃了晃那隻胳膊這回好使了。那漢子盯了會兒領班沒敢發作,坐下向同夥說:「弟兄們,喝酒。」


    文君竄到廚房跟相如說:「那領班可不簡單呢。」文君就講了經過。


    相如笑著說:「有廟哪能沒神呢。」


    其實那領班看起來著實普通。行動慢騰騰的。很少言語,叫你常常可以忘記他的存在。但是,在需要他的時候,他卻可以悄無聲息地出現。常了,你便會覺得酒樓中到處都充溢著他的氣息。他是滯留在酒樓中的靈魂。


    客人走光了。深夜。相如除下了圍裙,在一張餐桌旁坐下。文君和領班立在他的麵前。相如覺著挺有意思,但繃住了臉,沒有讓笑意溢出。


    「今兒個生意怎麽樣煛顧問。


    「不比往日差。挺好。」領班說。


    「有你在,不會有什麽問題的。不過,我還想在用水上做點文章。」相如仰著望向領班的臉。


    「請老闆吩咐。」領班謙恭地說。


    從此,午夜時分,會有一輛小驢車從大街走過,車上載滿盛水的罈子。驢車來到河邊,趕車人拎著木桶上了一隻早已候在那裏的小船,船主把船劃到河中央,四季花酒樓的雜役便向木桶中舀水。嘩,嘩,聲音非常好聽,像水一樣很純淨。兩隻木桶舀滿了,船劃到岸邊,把水倒向車上的壇內,再回到河中央舀。驢車回到酒樓,把水裝進缸,以青竹棍向左急旋成窩,急住手,蓋上蓋。三日後用木勺舀水入另一空缸,取水至七、八分即止。餘水因底下有泥滓不用。舀進另一缸的水再次用竹棍攪旋,三日後再向另一空缸以前法倒過。再用潔淨的灶鍋煮沸,舀取入罐,罐內預先放進白糖霜。放上一段時間,用此水煎茶,茶香殊異。


    「名店嘛,總有些神秘才好。」相如說。


    「累死我了。」每天深夜回到家裏,文君總是這麽一句話。急三火四的鋪好被,扯下衣服便睡。睡得悄無聲息。黑暗中不能成眠的相如想著文君回到家中的累相,就發笑,並轉首向文君望去。真是一個不缺少勇氣的女人呀。要是攤上一個怨天尤人的女人,我會很消沉的。消沉的人不會有什麽智慧。想到這,相如又會笑一笑。要是那樣的人我司馬相如又怎麽會看上眼呢。「你這一套都和誰學的呀煛刮木問。她所說的「這一套」指的是相如在酒樓的做法。相如總是笑而不答。其實,他受了陽昌的影響。陽昌不是說人生可以設計嗎熝舨不是說事情設計好了就會跟做遊戲一樣嗎熛氳秸廡,相如就會想到小時候和小夥伴兒過家家的把戲。你說把人生當做一場遊戲可為什麽總有那麽一種沉重的東西負荷在心頭呢熞股洶湧澎湃。文君抱著相如的一隻胳膊睡得酣然。相如的眼裏潮濕了。夜色終於吞沒了他。他在傷感中睡去。


    夢,濃重的夜色籠罩的皇宮。空中陽昌不斷將繩索甩出後緣繩飛翔。不斷尋覓。終於,有狗向空中吠叫。「狗監張得意聽命牎寡舨朗聲喊道。有人從屋中奔出。一張白絹自空拋下。有人拾起。陽昌緣繩而去。白絹到了張得意的手中,上書:「替天獻賦。」張得意呆呆地遙望夜空。羞愧。應允同鄉司馬相如的事一直未辦。官職太卑微了,直接向聖上獻賦未免太唐突了。但是,這絹分明告訴我,讓聖上知道司馬相如是蒼天的旨意。而且,這責任就交給了我張得意。我可以置蒼天的旨意於不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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