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的森林警察分駐所,以前作用很大。


    當年抗聯還很活躍的時候,經常打完仗就往山裏鑽,日軍不敢隨便追。後來,他們開始搞森林警察隊,在山裏建分駐所。


    日軍招募一些熟悉山林的土匪和獵人,隻要發現抗聯的蹤跡,森林警察就開始追蹤,給討伐隊提供情報。


    不過,日本人一投降,這些森林警察分駐所就荒廢了。


    連水月帶著我們一路往北走,當天傍晚,我們找了一片鬆樹林子,紮營生火。


    吃上熱乎東西,錢麻子開口問:“水月,老太太會不會騙咱們,她慫了,已經跑了?”


    連水月在小鍋裏煮著血腸、酸菜、粉條子,又切一些熏肉扔進去,笑著說:“老太太雖然嘴上要逃走,但我了解她,她是真動了殺心,想除掉王順。再說了,她現在超過一半的兵力,都在老三手裏,她還能去哪兒?”


    “咱們要是把王順引了過去,老太太會不會一狠心,把咱們一起幹掉了?”


    連水月點點頭:“這個我還真說不準,畢竟小刀一槍崩了老五。”


    三鏢和李半拉子紮好三頂小帳篷,也坐過來了。


    他笑著問:“老錢,怕了啊,你不想要老太太的大禮了?”


    錢麻子擺擺手:“你還不了解我嗎,錢重要,命更重要。有大禮,當然要去看看。我就是覺得,你們閑著的時候,也琢磨琢磨,留條後路。”


    連水月見李半拉子餓了,先給他盛了一飯盒,嚐嚐味兒。


    李半拉子邊吃邊笑,嘴裏說著:“想那麽多幹啥?麻子,我娘臨死的時候說,兒啊,以後要是能長大,別瞎琢磨事兒,先尋思著吃飽。給人家喂豬是好差事,先把豬食裏邊兒的好東西挑出來,留著吃。”


    錢麻子笑了:“豬食裏有啥好東西?”


    “那你就不懂了,這個豬啊,光吃豬草不長膘。地主家剩的湯湯水水,酒糟和麩子,都是好東西,經常拿來喂豬,我小時候就撈著吃。還有,趁著地主小少爺身邊沒人,就喜歡逗他,讓他把餅扔給豬,他一轉身,我就撿起來藏懷裏了。”


    李半拉子邊說邊笑,似乎回憶起了小時候的開心事兒。


    錢麻子點點頭:“我以前就是地主家的小少爺,爺爺心疼我,經常給我手裏塞油餅。我吃不完,沒少扔給豬啊狗啊。”


    “那不是糟蹋了?”


    “那時候是真不懂。”


    李半拉子呼嚕呼嚕扒拉著菜,抹抹嘴說:“那你是真沒餓過,有一次我四天沒吃飯,光喝水,走道一步三晃,腳底下跟踩棉花一樣。”


    錢麻子似乎來了興趣:“你不是偷吃豬食嗎?”


    “就是偷吃豬食被發現了,不讓我喂了。”


    “那後來呢?”


    “餓迷糊了,正好地主家殺豬,我混進去,一看那剛掏出來的腸子,還冒著熱氣兒,撲上去就啃。”


    “生的啊?”


    “餓極了誰管生的熟的?人家要打我,那殺豬匠就說了,這孩子膽子大,骨架也不小,反正也快餓死了,以後跟著我殺豬吧。就這麽,我有了師父,開始學殺豬。”


    錢麻子連連點頭:“哦,這麽一回事兒,你也挺不容易的。”


    李半拉子擺擺手:“我算是不錯的了,當時跟我在一起玩的,餓死了一大半。”


    錢麻子歎了一口氣:“我小時候日子過得還不錯,真沒想過這些事兒。”


    “我要不是那次生啃豬腸子,也學不了殺豬,恐怕早就餓死了……”


    李半拉子滿臉帶著笑,越嘮越開心。


    三鏢見我也吃的差不多,於是站起身:“小刀,咱倆去看看,王順追上來沒有。”


    我一聽,趕緊起來,背上槍跟著三鏢去了。


    從林子邊緣爬上旁邊的緩坡,我倆往旁邊走了一段路,正好能看到來時的一個山溝。


    山溝出口的林子邊緣,隱約閃爍著火光,離得比較遠,看不清旁邊有多少人。但可以肯定了,王順的人一直在跟著我們。


    三鏢點點頭:“跟得挺緊。”


    “老大,要是王老太太和王順打起來,咱們幫誰?”


    “誰也不幫,他們娘倆兒都不是善茬,早晚要和咱們的剿匪部隊碰上。先讓他們打,咱們再收拾殘局。”


    說罷,三鏢招招手,轉身往回走。


    剛走了兩步,我忽然瞥見山溝的另一側,小山坳中似乎也有火光。


    “老大,那是啥?”


    三鏢順著我手指的方向一看,立刻靠在了樹邊。


    那是在山坳的側麵,有什麽東西擋著,亮光忽隱忽現,看不太清。


    “小刀,那肯定是篝火。”


    “是王順派了兩撥人?”


    “不知道,也有可能是碰巧了,和咱們沒關係。”


    “老大,要不要去看看。”


    三鏢搖搖頭:“別折騰了,明天晚上再瞅瞅,要是還有兩撥人跟著,再去看看。”


    晚上天氣極冷,我們在這裏站了一會兒,都覺得渾身發抖,趕緊回去了。


    聽說後麵有兩撥人跟著,錢麻子笑了:“肯定是王順,這兔崽子不放心,怕咱們跑了。”


    連水月又往火堆裏添了些柴,對大家說:“還是不能太大意,晚上咱們輪流站崗。”


    抗聯有一首歌,我不會唱,但知道裏麵有一句詞兒:火烤胸前暖,風吹背後寒。


    隻有在這冰天雪地中生活過,才知道這話說的多貼切。


    現在這種天氣,晚上比白天要冷得多,不烤火人根本受不了。前麵烤著,後背冰涼,要是再刮起山風,火堆都不管用。


    所以,我們除了站崗放哨的,其他人都鑽進帳篷,把自己裹得緊緊的,才能睡著。


    第二天一早,陰雲密布,西北風刮了起來,好天氣似乎要結束了。


    我們趕緊吃點東西,繼續趕路。


    長白山的地形很複雜,連水月雖然認識路,但也不敢走太快。


    到傍晚的時候,天上已經開始飄雪,我們紮好營地,李半拉子去喂馬,錢麻子幫著連水月做飯。


    我和三鏢收拾一下,決定趁著下雪,看看後麵跟著我們的人,到底是誰。


    喝了幾口酒暖暖身子,我倆往回走了一段路,爬上半山腰四處搜尋一下,果然看到不遠處的山坳裏,有一處篝火。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剿匪部隊的詭異冒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七言先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七言先生並收藏我在剿匪部隊的詭異冒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