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趕緊把老頭扶起來,笑了。


    “做人得有良心,你們剛才也抓了耗子,真有個萬一,這一城人該咋辦?”


    三鏢聽出了他的意思,趕緊大喊:“梁平,你冷靜一下,讓他們進院子,關在裏麵,我會安排縣醫院的醫生來看看。”


    梁平扭過頭:“我就知道,你們肯定會派醫生過來。三鏢,這不是普通的瘟疫,萬一醫生也感染了,有沒有可能傳染更多人?”


    “那你也不能——”


    “我不能冒險!老板,我不能冒險把他們放出去。”


    說罷,他忽然掏出槍,把這一家子全部打死了。


    鄭如春大聲問:“梁平,確定耗子都找到了?”


    “我確定,都找到了,都燒了。”


    這時,遠處的院子又傳來了槍聲,另一個炮手沿路放火,把兩側十多個院子全部燒了。


    梁平把地上的這幾具屍體也澆上油點燃,回身對我們說:“十六家一百零四口人,包括院子裏的貓狗雞,隻要是喘氣兒的,都已經殺了,燒了!”


    鄭如春下了馬,走了過來。


    隔著路口的火堆,梁平連連擺手,大喊:“老板,離我們遠一點兒。”


    “梁平,你們三個別動,我這就去找鎮醫院的醫生。”


    “老板,我們以後不能保護你了。”


    鄭如春搖搖頭:“梁平,別幹傻事兒。”


    “老板,我們仨不能冒險出去,否則可能會害了你。”


    梁平轉過身,拍了拍兩個炮手的肩膀,低聲說了幾句話。


    這兩人扔下槍,跪在地上,朝著鄭如春磕了三個頭,大喊:“老板,保重!”


    梁平舉起槍,對著他們的腦袋砰砰兩槍,兩人都倒在了雪地中。


    鄭如春急了:“梁平,你的命是我的!別犯傻!”


    梁平沒有說什麽,隻是不緊不慢拎起鐵皮桶,將煤油澆在了兩個炮手的屍體上,點燃了。


    大火熊熊燃燒,梁平站在原地,衝著兩具屍體抱拳鞠躬。


    之後,他轉過身,將桶裏剩下的煤油都澆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們都下了馬,大聲勸說梁平,讓他不要衝動。


    但是,他沒有回答,隻是跪在地上,給鄭如春磕了三個頭。


    我扭頭一看,鄭如春點點頭,大聲說:“我明白,一路走好!”


    梁平站起身,笑著點燃身上的煤油,大火燒了起來,他瞬間變成一個火人,大喊一聲:“老板保重,梁平走了!”


    說罷,他舉起槍,朝著自己的腦袋開了一槍……


    算起來,我和梁平隻認識了不到一天時間,連他多大年齡,老家在哪兒都不知道。


    不敢想象,十六家一百零四口人,老老小小,一個不留。到最後,他連自己都不放過,太狠了。


    我的腦袋一片混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後退幾步坐在了地上。


    鄭如春長歎一口氣,對三鏢說:“該燒的都要燒,湯老板家也要全燒了,不能冒險。”


    “行,一會兒我去告訴劉隊長,城裏暫時你看著辦吧,要穩住,不能亂。”


    鄭如春扭頭對後麵的炮手說:“把幾個老店的夥計都組織起來,凡是出現過耗子的地方,立刻封鎖了,不進不出。”


    三鏢一聽,趕緊低聲說:“要送吃的。”


    鄭如春點點頭,又大聲說:“幾個飯店都行動起來,烙餅、包餃子,往城牆上送,往封鎖的地方送。跟他們說,胡子散了就算賬,我三倍奉還!”


    連水月和錢麻子已經把我扶到旁邊的屋簷下,暫時休息一下。


    鄭如春安排好一切,快步走過來問:“小刀,我看你這渾身都是傷,去看看吧。”


    我搖搖頭:“算了,我抗造,死不了。外麵還有這麽多胡子,還不能掉以輕心。”


    “城外的胡子,有三鏢和劉隊長,要不你和水月先回去,歇歇再說。”


    我還沒說話,連水月就點點頭:“我覺得可以。”


    確實,真累了,剛才吃得太飽,這會兒打著嗝,還真有點困。


    錢麻子坐在我旁邊,低聲說:“小刀,你幹個架,咋還幹打嗝了?”


    “回來的路上,餓得難受,賒賬吃了點肉。”


    “還知道吃肉,那你是真沒事了,走吧,回去睡一覺,又能蹦躂了。”


    “唉,老錢,梁平真是——”


    羅老九用胳膊肘碰碰我,低聲說:“別吱聲了,看你這臉都腫成啥了,走走走,趕緊回去歇歇。”


    三鏢和鄭如春安排好一切,決定一起到西城牆看一看,再去鎮政府商量一下對策,讓我們自己回去。


    反正天也亮了,我們四人騎上馬,慢慢悠悠往回走。


    路過剛才的飯店,我又把門敲開了。


    就見小夥計和兩個廚子正在大口吃肉,一看見我,仨人眼睛都瞪圓了。


    小夥計低聲問:“您又餓了?”


    我推門進去,笑著說:“我是吃飽了,他們仨再吃點兒,快整點東西上來。”


    廚子一聽,高高興興站起來,又給我們弄了一桌子菜。等他們吃完,錢麻子抹抹嘴,告訴他們戒嚴結束之後,讓老板到鄭家大院要錢就行。


    又白吃了一頓,酒足飯飽,我們出門上馬,回到了鄭如春的住處。


    都忙活一晚上,確實累了,趕緊洗漱一下,先睡一覺再說。


    那個時候的我,確實是年輕,能吃能睡,抗造。隻要沒傷筋動骨,睡一覺就歇過來了。


    這一次,我從半晌午睡到午夜,是被吵醒的。院子裏還算安靜,但是院子外吵吵嚷嚷,還有砰砰砰的聲音。


    我以為土匪進城了,一骨碌爬起來,棉襖都沒穿,就衝了出去。沒想到一出門,就和錢麻子撞了個滿懷,我倆都趴在了地上。


    “小刀,你急個啥?”


    “胡子進城了?”


    “不是進城,是胡子跑了!”


    他把我拉起來,又回屋裏,打開了燈。


    “小刀,天擦黑的時候,青龍山的剿匪部隊,回來了一個騎兵營,西門的胡子當時就跑了。東門這邊兒的胡子抵抗了一會兒,也跑了。”


    我鬆了一口氣:“外麵不是槍聲?”


    “你是睡迷糊了,是有些店家高興嘛,非要放鞭!”


    “這大半夜的還放鞭,瞎折騰啥。”


    錢麻子笑了:“人家都是做生意的,真要是胡子進城,就啥都沒了,慶祝慶祝,也可以理解。”


    我點點頭:“老大呢?”


    “還沒回來,但是鄭如春回來了,在水月屋裏,不知道倆人聊啥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剿匪部隊的詭異冒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七言先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七言先生並收藏我在剿匪部隊的詭異冒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