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擊孔中兩聲悶響,隨即傳來了慘叫聲。


    三鏢抬頭看看我,笑著說:“沒白忙活。”


    片刻之後,裏麵的人開始不斷朝著外麵開槍,把我們忙了一上午的冰牆打得亂七八糟。


    三鏢招招手:“走吧,咱們回去歇著,晚上再來。”


    下午回去睡了一會兒,吃完飯,我們讓連水月早點休息,然後帶上錢麻子,又過去了。


    回到了側麵的射擊孔對麵,錢麻子決定和他們嘮嘮。


    沒想到,剛吆喝兩句,裏麵就急眼了:“白天你們想幹啥?把我們堵裏麵啊?”


    我笑著說:“兄弟,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玩玩兒。”


    “玩個屁,那還往裏麵塞了兩顆手榴彈,炸死了我兩個兄弟。”


    “哎喲,那實在不好意思了,我以為能炸三個呢。”


    錢麻子趕緊說:“裏麵的兄弟,白天那是誤會,咱們現在好好嘮嘮,你們有沒有跟馬旅長聯係啊?”


    裏麵沉默了一會兒,錢麻子又喊了幾嗓子。


    這時,一個有些粗狂的聲音說:“馬旅長說了,晚幾天就給我們送補給,他肯定不會扔下我們不管的。”


    “你相信嗎?”


    “不信馬旅長,還能信你啊?馬旅長還說了,要是你們再找麻煩,就把那個胖子撕票!”


    錢麻子哈哈大笑:“你看,我說對了吧,馬旅長不要你們了!想想吧,真要是撕票了,你們還能跑得掉?馬旅長連這麽重要的肉票都不要,還能為了你們冒險?”


    “馬旅長說了,千萬別聽那個錢麻子胡扯,他不是個好人。”


    “啊,我不是好人?說得好像他是好人一樣。行行行,暫時不扯這些,聽曲兒不,我給你們唱一會兒?”


    裏麵沉默了。


    錢麻子笑道:“不說話,我就開始唱了,仔細聽著。”


    “我勸丈夫快回頭,別入局和綹,家中有妻又有兒,別在外逗留。”


    “殺人要償命,害人要報仇,誰家沒有子和妹,誰家沒有馬和牛?”


    “快拿人心比自心,別讓家人犯了愁……”


    這是挺流行的“勸胡子”,尤其對那些有家有老婆的土匪,挺有用的。


    錢麻子唱小曲兒,不急不躁,特別有味兒。


    這一曲下來,暗堡裏麵的人開口了:“錢爺,這個太悲了,整個好聽點兒的唄!”


    錢麻子笑了:“唱個老爺們兒都喜歡的?”


    “好好好,老爺們兒都喜歡的!”


    “那好,都聽著啊,別打岔。”


    錢麻子清了清嗓子,唱開了。


    “伸手摸姐麵邊絲,烏雲飛了半天邊。”


    “伸手摸姐腦前邊,天庭飽滿兮癮人。”


    “伸手摸姐冒毛灣,分散外麵冒中寬。”


    “伸手摸姐小眼兒,黑黑眼睛白白視。”


    ……


    唱著唱著,裏麵的人也跟著哼唱起來,還有拍手叫好的。


    這一曲唱完,裏麵還不過癮,吆喝著讓錢麻子再來一首。


    錢麻子喝了幾口水,大聲說:“別急,別急,我先問問,裏麵我那個兄弟,現在沒啥事兒吧?”


    “沒事兒,放心吧,一直睡著呢!”


    “死不了,沒事!”


    錢麻子衝我們點點頭,大聲說:“好,再來個《小看戲》,天生那個小臉蛋兒,怎麽那麽新鮮——”


    裏麵的家夥興奮起來,大聲吆喝著,似乎忘了他們現在的處境。


    三鏢輕輕拍了拍我,低聲說:“走,咱們該去忙了。”


    我倆給錢麻子打了個招呼,悄悄繞到對麵,又開始澆冰牆了。


    晚上氣溫更低,他們又被錢麻子的小曲兒吸引著,根本沒有注意。我們忙活半宿,澆了厚厚一層冰,前麵的射擊孔徹底被堵死了。


    三鏢告訴我,堵住這個射擊孔,他們就看不到山穀口的情況了,我們不管什麽行動,都安全一些。


    回到營地的時候,錢麻子唱累了,連喝了兩壺水,才坐過來烤一烤火。


    連水月坐在火堆旁,熬了點湯,對我們說:“東邊走了一遍,目前還沒啥發現。”


    羅老九抽著煙說:“水月,注意大石頭,還有那種沒有樹的地方。”


    “放心吧,我注意著呢,主要是雪太厚,確實不太好找。”


    這時,錢麻子忽然說:“水月,明天我去幫你找吧。各位,今天實在唱得有點多,這嗓子不行了,歇一天,小刀交給你了。”


    我趕緊說:“扯啥呢,我又不會唱。”


    “他們也閑著,今天我唱,明天你把咱們這幾天的事兒瞎扯一番,對付過去就行了。”


    “我也沒你那麽會扯啊!”


    “小刀,有時候,嘴上功夫不比刀子差!是吧,水月?”


    連水月一聽,趕緊點點頭,笑著說:“對,會說話也挺厲害。”


    錢麻子笑了:“水月,你就放心吧,讓小刀跟我學學,我把一身本事都交給他!”


    連水月眼睛一瞪:“老錢!”


    “明白,理解,該教教,不該教,絕對不教!”


    當晚休息一夜,第二天一大早,連水月就帶著錢麻子到山穀外圍溜達去了。


    我和三鏢吃了飯,見太陽已經升起來,也慢慢悠悠晃過去,往昨天喊話的地方一坐,大聲閑扯起來。


    等了一會兒,裏麵傳來一個聲音:“鏢爺,昨天晚上你又過來,把我們這射擊孔給封了啊?”


    三鏢笑著說:“反正也用不上,封了大家都踏實。”


    “別忙活了,沒啥用!過些日子馬旅長派人一來,你們還是要跑。”


    “相信我,馬旅長不會來了。”


    “算了,咱不扯這個了,錢爺呢?咋沒聽到他的聲音。”


    “昨天晚上唱累了,還在睡。”


    “那行,讓他好好歇著,沒事兒再過來嘮。對了,刀爺來了沒?”


    我一聽,趕緊湊到前麵,大喊:“來了,想我了是吧?”


    “不是,我就問問,你們真打到那個飛機場了?”


    三鏢一聽,趕緊衝我點頭,閃出位置,讓我過去慢慢說。


    我趕緊坐到樹旁,大聲說:“你們還不信嗎?飛機場是在一個大山穀裏,出口在東南角,那裏還有個木屋,不大,最多住十來個人。”


    “還有啥?”


    我一聽,趕緊說:“西邊的山下開了兩個大山洞,山洞前麵有房子,那個山洞,應該是準備藏飛機的。”


    裏麵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有人說:“你們還真打過去了啊?”


    我笑了:“那還用說!”


    “那應該見到馬旅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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