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的氣味稍微散了一些,我倆走了進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排大炕,睡十幾個人沒有問題。對麵是一個長長的木架子,上麵有臉盆等洗漱用品,擺的很整齊。


    我上前扯了扯掛在繩子上的毛巾,雖然看起來挺新,但一摸就碎成了布條。李半拉子摸了摸炕上的被褥,也是一扯就壞。


    我們走出屋子,又進了旁邊的幾間木屋,這裏也是一樣,有火炕有桌椅,隻是比剛才的屋子稍小一些。


    再往旁邊的一個屋,裏麵都是長條桌,角落裏還擺著一些鐵盆和碗筷,可能是吃飯的地方。


    李半拉子一看,低聲說:“小刀,這裏以前應該住著不少人。”


    我點點頭:“後麵就是碼頭,對麵可能是個倉庫。”


    他一聽,立刻出了房間,踢開了對麵的木門。


    裏麵鋪著木板,被墊高了很多,而且鋪了幾層防水布,上麵有一排排木架子,堆滿了防水布包裹的東西。李半拉子上去拉下來幾個,用刀割開一看,都是棉被和棉衣,還有帽子、靴子、手套。


    李半拉子樂了,扭頭說:“小刀,你看,就算下雪咱們也不怕了。”


    我笑著出了門,又推開門旁邊的木門,這裏麵都是木箱子,撬開幾個之後,我發現裏麵有斧頭、鋸子、砍刀、鐵鍬頭、麻繩……除了沒有武器,好像什麽工具都有。


    在另外兩間倉庫中,我們又發現了一些糧食、罐頭、酒、煤油,還有不少馬爬犁和滑雪板。


    看來,這是一個專門為冬季活動儲備物資的倉庫。雖然存的東西不算太多,但對於進山勘測的小部隊來說,還是夠用的。


    我們出了後門,沿著木質碼頭往河邊走,腳下傳來吱扭吱扭的聲音。走到盡頭,腳下的河水慢慢流淌,天氣很冷,河也快要封凍了。


    這裏什麽也沒有,空空蕩蕩,我轉過身,朝著遠處的緩坡揮了揮手,學了幾聲鷂子叫。


    就見他們幾人騎著馬,慢慢從河邊過來了。


    高野也是第一次來,在門口東瞅瞅西瞅瞅,十分好奇的樣子。錢麻子聽說有倉庫,趕緊跑過去,和李半拉子一起翻找起來。


    三鏢站在院子裏,看了看周圍:“這裏連個了望塔都沒有,應該就是個深山裏的補給倉庫。高野,接下來怎麽辦?”


    就見高野走進儲存衣服被褥的倉庫裏,爬進去扒拉一陣子,抱出了一個木箱子。


    他走過來,把木箱子往地上一放,可能是有傷在身,累了,直接坐在了地上。


    三鏢用刀子撬開木箱,裏麵是個方方正正的小箱子,打開一看,是信號槍。


    高野說:“你拿出來,下麵的盒子裏是子彈。”


    三鏢小心翼翼把箱子拿出來,發現下麵還有一個小盒子,裏麵裝著一排排子彈,至少有幾十發。


    “每天晚上九點整,朝著上空打一發,然後等著就行了。”


    錢麻子沒翻到值錢的東西,可能有些失望,走過來說:“丁晴還不一定會派人來啊?”


    “我咋知道,可能她定期派人到附近巡邏,看到信號彈,就知道有人撤到這裏了。”


    “她要是不來,咱們該咋辦?”


    三鏢拍拍錢麻子的肩膀:“別急,來都來了,先住下吧。你和半拉子一起,先把屋裏收拾一下,火炕也燒上,咱等著唄。”


    高野笑了:“就是,他們要是來人了,我就說你們是跟著我逃出來的,讓他們帶路去找丁晴,不就行了。”


    錢麻子歎了口氣:“要是真這麽簡單,那就謝天謝地了。”


    當天下午,我們收拾了幾個屋,從倉庫拿了些被褥毯子,以及各種吃的用的,先住下來再說。


    為了方便晚上放哨,我和李半拉子又從林子裏砍了一些小樹,在房頂搭了一個臨時的小了望塔,鋪上棉被大衣,也挺舒服。


    當天晚上,到了時間之後,三鏢爬上倉庫,朝天打了一發信號彈。


    我坐在了望塔上,裹著棉大衣,看著紅色的信號彈照亮周圍的林子,慢慢掉落下來,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等了很久,林子裏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周圍安靜的出奇。


    我戴著厚厚的棉手套,眼睛盯著彎彎曲曲的河道,這裏是個碼頭,如果來人,說不定就是坐船來的。


    我以前見過,日本人有一種小船,大約十米長,能坐二十來人,在河裏跑得飛快。


    下麵這條河不算寬,但跑那種小船,肯定沒問題。


    在上麵等了一會兒,錢麻子也爬了上來,上麵空間很小,我們隻能擠坐在一起。


    “小刀,咋樣,有動靜沒?”


    “啥也沒有。”


    “你說,咱們都找到這個地方了,是不是該去叫援兵了?”


    我搖搖頭:“老錢,現在丁晴在暗處,咱們在明處。你想想,她要是派人在林子裏一看,這院子駐紮著一支剿匪部隊呢,她還會出現嗎?”


    “也對,人多了吧,容易暴露咱們的行蹤。但是人少了,我這心裏也不踏實。”


    “前段日子抓渡邊的行動,就很不錯,知道他在哪了,趕緊找部隊過來增援,不耽誤事兒。再說了,你錢麻子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咋就不踏實了?”


    錢麻子嘿嘿一笑:“淨瞎扯,我也是肉體凡胎,要不是跑得快,早就死八回了。”


    我倆說說笑笑,看著遠處的林子,感覺比在城裏還舒坦。


    閑話少說,等了三天,每晚都發射信號彈,但完全沒有回應。


    到了第四天晚上,刮起了淩冽的西北風,羅老九在院子裏,仰頭看了半天,嘟囔了一句:“這雪恐怕不小。”


    天黑的早,大家早早各自回屋,躺炕上去了。


    三鏢帶著李半拉子,和高野睡一個屋。我和羅老九、錢麻子一個屋,連水月自己睡一個小屋。


    天黑之後,三鏢站了第一班崗,第二班崗是連水月,她帶著信號槍上了屋頂,等到了時間就發射。


    我和錢麻子嘮了一會兒,見羅老九已經睡了,怕吵醒他,也不說話了。


    這會兒睡不著,我幹脆披上衣服出了屋,爬上屋頂,擠進了上麵的了望塔。


    連水月抱著槍,給我讓了點位置:“你上來幹啥?”


    我往她身邊擠了擠,笑著說:“老羅睡了,我又睡不著,上來瞅瞅。”


    “小刀,正兒八經說,你有沒有覺得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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