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結束,也沒談出個啥。


    我們三人回到山寨,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錢麻子把剛才的情況一說,戰四海連連搖頭:“這算哪門子談判?明明就是在威脅咱們呢。來吧,讓馬大鼻子接著打,這兩天他也損失不少,看他還能撐幾天。”


    山梟留下防守前寨,我們幾人騎馬回去,商量一下該怎麽應對。


    後寨一片忙碌,看來戰四海已經準備打一場大仗了,我們回到石洞中已經到了晌午,大家幹脆一起隨便吃個飯。


    羅老九一過來,就問了問談判的情況,得知渡邊隻要飯島後,嘀咕了一句:“那三塊石頭,可能真沒啥用。”


    李半拉子趕緊咽下嘴裏的肉,喝了一口酒說:“費了多大的勁背回來,一點用沒有,早知道扔那了。”


    三鏢忙說:“渡邊專門把它們帶出來,肯定還是有點用的,隻能說,現在飯島更重要一些。沒事,這石頭留著,有機會送到哈爾濱,找有學問的人看看。”


    錢麻子點點頭:“就是,找人看看。回頭我也聯係幾個搞古董的朋友,說不定他們知道是啥呢。”


    邊吃邊聊,我們和戰四海也達成一致意見,既然飯島這麽重要,暫時不能交給馬大鼻子。


    戰四海早就從後山倒騰回來一些防毒麵具,回頭發給前寨的兄弟,毒氣彈雖然厲害,但渡邊帶出來的也不會太多,對我們威脅不會太大。


    吃完飯,我們回去休息了。


    當天下午,我們正在閑扯,曹小梅忽然急匆匆進來,說派出去的探子回報,馬大鼻子不知從哪裏弄過來兩門日本山炮,正在往前寨門口拉。


    馬大鼻子本來就有幾門迫擊炮,已經很厲害了,現在又有了山炮,看來正在做攻山的準備。


    三鏢思考片刻:“咱們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不得不交出飯島,也要先撬開他的嘴,看看他到底知道什麽。”


    李半拉子一聽,當即從床上跳下來:“就是嘛,對付他們,就不能來客氣的。”


    錢麻子剛才盤腿坐在床上,此時邊穿鞋邊說:“那兔崽子嘴硬,必須用刑。”


    三鏢趕緊擺擺手:“先別急,我去和大當家聊一聊,你們稍等一會兒。”


    曹小梅跟著三鏢一起出去了,我們一聽要審問飯島,都激動起來。


    錢麻子說起了審問曹寶坤的手段,李半拉子聽了哈哈大笑。


    晚飯過後,三鏢總算回來了,他告訴我們,和戰四海商量好了,如果馬大鼻子攻進前寨,大炮肯定會威脅到後山老百姓的安全。


    所以,抓緊審訊飯島,實在不行,隻能把他送給渡邊了。


    李半拉子也是吃飽喝足了,把殺豬刀插在腰間,大聲說:“走走走,咱們抓緊,把這個兔崽子還給渡邊也行,但不能一次都還了。”


    錢麻子笑了:“你還真想把他剁了啊。”


    “那天談判你也聽到了,他隻說要飯島,也沒說死的活的,沒說分成幾塊啊!”


    三鏢笑了:“半拉子,說歸說,你可別真把他弄死了。”


    “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飯島關在以前關田柱子的山洞中,現在裏麵隻有他一個人,門口站崗的小崽子每天送飯。


    我們過去的時候,天剛黑下來。


    一個小崽子剛把洞裏的油燈都點燃,走出來見到我們,趕緊說:“裏麵那個兔崽子,又用日本話吆喝了,也不知道說的啥。”


    三鏢問:“他吃飯了沒?”


    “剛來那兩頓還願意吃,後來就不咋吃了,我也聽不懂他嚷嚷啥。”


    三鏢擺擺手:“行,你們在外麵守著,別讓人靠近,我們要進去審審他。”


    “好好好,折騰一下這個兔崽子!”


    通過狹小的洞口鑽進去,我們一路來到了最裏麵的牢房。


    外麵點著馬燈,牢房的木柵欄門開著,裏麵有一個大火盆。我抬頭一看,燃燒的煙霧都通過上麵開的一個小洞鑽出去了。


    石壁頂端掛著幾條鐵鏈子,飯島坐在角落裏,雙手都被鐵鏈子綁著,無法走遠。


    他見我們過來了,一腳踹開地上的木碗,咆哮起來。


    木碗裏應該是燉菜,撒了一地,還有一張餅,也掉在了地上。


    李半拉子走上前,把餅撿起來,吹吹上麵的泥土,放在了旁邊的木桌上。


    之後,他慢慢走過去,使勁一拉鐵鏈子,把飯島提了起來。


    啪啪啪,李半拉子猛扇他幾巴掌,嘴裏還喊著:“你他娘的,這餅還軟乎呢,還軟乎呢!”


    我上前看了看,這不是油餅,就是剛烙好的薄麵餅,捏在手裏軟軟乎乎,還有些餘溫,吃起來一定很香。


    我們常年在外麵跑,不可能隨時生火做飯,經常要啃又冷又硬的餅和窩窩頭,還很少有白麵的。


    這麽好的東西,飯島給踢到了地上,浪費糧食,擱誰都想揍他一頓。


    不過,我們還一句話沒問呢,李半拉子手勁大,別把他打死了,我趕緊上前拉住他。


    飯島整張臉都被打腫了,嘴角不斷流著血。


    李半拉子氣呼呼地說:“我沒用勁兒,牙都沒打掉,就是嚇唬嚇唬他。”


    三鏢衝錢麻子使了個眼色:“去問問他,不吃飯,想把自己餓死啊?”


    錢麻子一聽,趕緊走上去,雙手叉腰,大聲問了幾句話。


    飯島抬起頭,吐出嘴裏的血,笑著說了幾句。


    錢麻子一聽,罵了一句,扭過頭說:“三鏢,這兔崽子說,他不想餓死,想吃肉。”


    三鏢也沒忍住,跟著罵了一句:“滾犢子,我還想吃肉呢!”


    李半拉子笑了:“我就說嘛,他這種人,蹬鼻子上臉,你得使勁揍。”


    說罷,他又想上去動手。


    這時,連水月攔住了他,低聲說:“各位,他說的肉,會不會就是純粹的肉啊?”


    李半拉子一愣:“啊?水月,還有不是肉的肉?”


    一直坐在旁邊的羅老九忽然說:“這個小兔崽子,自己在山洞裏生啃了一隻大耗子,水月姑娘的意思是,他會不會是吃上癮了?”


    “為了伺候他,咱們還要去抓一隻耗子啊?”


    錢麻子趕緊和飯島聊了幾句,這才對我們說:“他想吃帶著血的肉,生肉。”


    三鏢搖了搖頭:“他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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