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一支騾隊浩浩蕩蕩進了山穀。


    這是活閻王的補給隊,吃的喝的穿的,加上武器彈藥,挖掘工具,一應俱全。


    這兩天,我們很少出帳篷,最多和外麵的守衛聊聊天。


    補給隊進了老鬆溝,騎馬走在最前麵的,是個年輕男子。


    此人個頭不高,膚色很白,五官就像女人一樣精致,第一眼我就懷疑他是唱戲的。


    和一般土匪的穿著也不一樣,他一身淺色洋裝,黑皮靴,水獺香蕉領的呢絨大衣。沒戴帽子,頭發油光發亮,比三鏢捯飭的還漂亮,難道不怕冷?


    活閻王笑著迎上去,親自扶著此人下了馬,說說笑笑進了帳篷。


    我低聲問門口的小土匪:“那是誰啊?”


    “七爺啊!一直在省城辦事,小半年沒見了。”


    活閻王手下的八大金剛,死了六個,原來這個就是老七。


    連水月在一旁說:“這個老七,看起來不像胡子,模樣長得倒是不錯。”


    我趕緊說:“知人知麵不知心,越是這樣的小白臉,越不可靠。”


    沒想到,這個老七當天就離開了,也不知道匆匆忙忙幹什麽“大事”去了。


    當天晚上,活閻王招呼我們一起吃飯,終於問起了金礦的位置。


    連水月笑著說:“大當家,就算我告訴你那個地方,你也很難找到。”


    活閻王來了興趣:“那你說說試試。”


    “虎頭嶺。”


    連水月這麽一說,我嚇了一跳,她真把金礦的位置說了?那我們不就危險了?


    不過,活閻王撓了撓頭:“這山裏,有這麽個地方?”


    “傳說民國初年,幾個金把頭花重金從關內請來一位高人,會看金脈,找金王。據說,這位高人依據山川走勢,堪輿之術,認定這茫茫原始森林中,有兩個大金礦。”


    “龍爪溝、虎頭嶺,這兩個地方具體在哪,那位高人沒說,隻是大概指了個方向。後來,很多淘金人都進山尋找,但基本都有去無回。”


    “這麽多年過去了,也隻剩一些老淘金客,還知道這兩個地名。不過具體在哪裏,就沒什麽人知道了。”


    活閻王點點頭:“確實,我還真不知道。”


    連水月接著說:“這些年我一直想找到我爹,經常翻看他留給我娘的東西,無意間發現,他留下了虎頭嶺的位置。”


    這麽說的話,隻有連水月能領著大家找到金礦。


    活閻王立刻滿臉堆笑:“連姑娘,那就辛苦你了,找到金礦,自然也有你的一份。”


    “我爹就是因為找金子丟了性命,我就不走這條路了,把大當家帶到地方,我們就走。”


    活閻王哈哈大笑,敬了我們一碗酒。


    就在此時,夜叉走了進來,坐到活閻王身邊,低聲說:“餘老板有消息了。”


    活閻王一聽,笑著對我們說:“兩位,咱們明早就出發,早點回去歇著吧。”


    我和連水月趕緊站起來,出了帳篷。


    外麵,土匪正在來來往往,忙著收拾搬運東西,看來明天一大早就要出發了。


    我抬頭看了看,黑雲壓頂,看來這兩天還要下雪。


    “小刀,活閻王是笑裏藏刀,咱們出發之後,就要時刻小心著點。”


    “放心吧,我警醒著呢。”


    此時,夜叉忽然追了出來。


    “小刀,連姑娘,等一下。”


    我們趕緊轉過身,就見他咧嘴笑著,雙手抱著一個黑綢子的大包袱。


    “大當家說了,連姑娘整天穿得跟小崽子們一樣,顯得我們待客不周。這是去年砸窯,從地主大院搶來的,新的,沒人穿過。”


    說罷,他把包袱遞到我手中,轉身走了。


    我看了看連水月:“衣服啊?要不要?”


    “他既然送來了,為啥不要?”


    回去之後打開包袱一看,一條黑色高腰直筒薄棉褲,貼身小棉襖,外麵一件灰色皮毛大衣,還有一個狐狸皮的圍脖。


    “水月,這就跟香煙盒子上的摩登女郎一樣,漂亮著呢!”


    連水月笑了笑,低聲說:“知道活閻王為啥讓我換上這一套嗎?”


    “為啥?”


    “好認啊!馬隊裏全是男人,我穿上這一身,走到哪裏都能一眼認出來,就不好逃跑了。”


    “那算了,咱不穿這個。”


    連水月沒說什麽,讓我背過身,她試了試衣服,穿上之後果然變了個人,就像大城市富貴人家出來的姑娘。


    “小刀,我要是不穿,活閻王明天就會在我脖子上拴個繩,他才能放心。”


    確實,活閻王很不放心我們。


    當夜無事,第二天一早,收了帳篷,吃完早飯,馬隊開始出發了。


    半晌午的時候,馬隊出了老鬆溝。


    最前麵是探路的一隊騎兵,緊接著是大部隊,後麵是浩浩蕩蕩的騾隊。


    趕騾子的不是土匪,應該是有經驗的車老板,隻要能賺錢,啥活都幹。


    隊伍走了一天,當晚就下了雪。


    我和連水月都擔心起來,夏老栓、葉子,還有錢麻子怎麽樣了?


    萬一嚴副官沒來,他們不會跟在我們後麵吧?


    我心想,那可不行,他們缺衣少糧,現在又開始下雪,深山老林裏可不好走。


    連水月安慰我說,葉子心疼老夏,應該不會讓他冒險。再說了,錢麻子也不會冒冒失失跟上來。


    擔心也沒用,我們隻能按照之前的約定,沿路偷偷留下記號。


    在連水月的指引下,翻山越嶺,踏雪尋金,其中的辛苦一言難盡。


    走了大約七八天時間,這天上午,馬隊正慢騰騰前進著,連水月看了看前麵的山頭,忽然說:“小刀,咱們到了。”


    這一路繞來繞去,我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裏,抬頭往前麵一看,一座矮山擋在了前麵。


    跟在後麵的活閻王,聽到了連水月的話,趕緊騎馬過來了。


    “連姑娘,到了?”


    “到了,前麵那座山,看起來像什麽?”


    活閻王用手揉了揉眼睛:“像個酒葫蘆。”


    確實,那座矮山就像個酒葫蘆,歪倒著,葫蘆嘴朝斜上方。


    “葫蘆山上坐,白虎撲麵來。”


    羅老九也催馬上前,聽到連水月這麽一說,笑了:“葫蘆好啊,福祿雙全,大當家,恭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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