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師幾個月前就死了,當時辦喪事的時候,我還奇怪你們這些學生怎麽沒有一個人來。


    平時你們關係不都挺好的嗎,我看他都拿你們當自己孩子看待。


    原來你們是真的不知道啊?”


    劉姨還在那裏說著。


    然而王宇峰卻已經沒有再聽後麵的話,而是整個人僵在了原地,麵色驚恐不已。


    他忍不住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整個人也有些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要倒下一般。


    “嘶……死了?老師幾個月前就死了?


    那這段時間來,跟我聯係的人是誰?


    難道我真的一直都在跟鬼通電話?”


    王宇峰忽然大口喘著粗氣,心跳也在不斷加速。


    清晨的陽光照在了他的身上,卻給他帶來不了任何暖意。


    無盡的冰寒席卷而來,王宇峰的雙唇一片紫青。


    何雨澤皺眉,替他驅散了這股寒意。


    買命錢這件事沒有結束,王宇峰便會始終被這股陰森的氣息環繞。


    驅散一次,又會再蔓延一次。


    隻有從根源上出發,才能夠徹底解決。


    顧青龍攙扶著王宇峰,何雨澤則是上前又詢問了一些情況。


    最後,幾人便帶來了導師先前居住的那棟房子。


    據劉姨所說,導師無兒無女,死後這棟房子就再也沒人住過了。


    幾人走進屋子的時候,剛一推開門便激起了一片煙塵。


    牆角還有桌椅板凳的縫隙處,都已經爬滿了蜘蛛網。


    顧青龍這時候問道:“剛剛你去跟劉姨打聽了什麽?”


    “問了問他導師具體的死亡時間,跟當時的情況。”何雨澤說道。


    “那她怎麽說?”


    “死亡時間就是第一輪血月降臨的那天!”何雨澤說道。


    他的心裏依稀記得,當初對付的一個怨鬼,也就是當時杜鵑村的那個魏星。


    他就是在第一輪血月那天自殺身亡的。


    結果短短的時間裏麵,魏星在成為怨鬼之後實力遠超其他同期的厲鬼。


    所以何雨澤隱隱猜測,在第一輪血月那天化為厲鬼的存在,是不是能夠得到什麽buff加持。


    而現在王宇峰的導師也是死於第一輪血月的那天,同時更是經曆了第二輪血月,現如今又會達到怎樣一個層次?


    何雨澤心中思索片刻,又問了問王宇峰一些事情。


    “你對你這個導師還有別的什麽了解嗎?比如說他有沒有哪裏讓人覺得很奇怪的地方?”


    王宇峰仔細思索了許久,這才說道:“老師研究的本就是那些常人看來稀奇古怪的東西,因此會有一些讓人覺得奇怪的地方其實很正常。


    不過如果非要挑一個說,我有一次見到老師對一個娃娃說話。


    老師的眼神很不對,就像是……就像是……”


    王宇峰思考著該怎麽去形容。


    過了片刻,這才說道:“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樣!”


    “孩子?娃娃?”何雨澤與顧青龍對視了一眼。


    他們都想到了一個可能。


    那就是人皮匠。


    因為人皮匠用他們的傀儡假扮成娃娃害人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


    之前甚至還有假扮成充氣娃娃的。


    幾人又在屋子裏檢查了一陣,何雨澤發現在後院還有一個靈堂。


    靈堂裏擺放著一些牌匾,都是已故之人的靈位。


    王宇峰說道:“這裏麵總共有九個靈位,其中八個分別是老師的父母爺爺奶奶跟祖輩們。


    老師說在家中供奉先人,可以獲得先人的庇佑。”


    然後他指了指另外一個靈位,說道:“這個就是老師的。”


    “姚樹芳。”顧青龍輕聲念了一句上麵的名字。


    這便是那位導師的名字。


    這個靈堂裏也跟外麵一樣,早已經布滿了灰塵。


    又觀察了一陣,幾人回到了屋子裏。


    何雨澤說道:“今晚就先在這裏過夜吧。”


    王宇峰一聽,頓時驚呼一聲。


    他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的問道:“住,住這裏?可是這裏不是死過人嗎?而且導師他……”


    “怎麽,你害怕了?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很相信你導師的嗎?怎麽現在還怕起來了?”


    “我……”


    王宇峰無言以對。


    …………


    時間很快來到了晚上。


    何雨澤當先走在前麵,王宇峰縮著脖子,一臉驚恐的跟著。


    顧青龍墊後,同時觀察著左右,看看是否有人發現。


    王宇峰聲音顫抖道:“真要去山上挖墳嗎?”


    何雨澤:“你要是害怕就自己留在這,我跟青龍去就行。”


    “咕咚。”


    王宇峰吞咽著口水:“我去!”


    他哪敢一個人留下來啊。


    單獨留下來恐怕更危險。


    之所以選擇挖墳,是白天在跟劉姨打聽消息的時候,劉姨說姚樹芳的屍體並沒有火化,而是選擇了直接土葬。


    主要是姚樹芳無兒無女,一個人死在了鄉下老家,隻能由村民們來幫他們操持後事。


    再加上又是在山村裏麵,村民們也沒那麽講究,因此就按照土葬習俗來操辦一切。


    不止是姚樹芳,村裏其他人去世,不少也都還是會選擇保留完整的屍體土葬,而非直接火化。


    姚樹芳跟魏星一樣,都是死於第一輪血月降臨的那天晚上。


    而當時引出了魏星,也是通過與魏星有關之人的墳墓。


    嘩!


    就在幾人趁著夜色準備上山的時候,村子裏的一戶人家之中傳來了摔碗的聲音。


    緊跟著就聽到一個女人大哭不止。


    她哭喊道:“周建生,這個日子真的沒法過了!就這麽點家底全都被你賭完了!


    你也不知道出去找活幹,天天就知道喝酒賭錢!你就這麽不顧我們娘倆的死活嗎?”


    隨著話音落下,又是幾道砸東西的聲音,緊隨而來的還有一個小孩的哭聲。


    三人回頭看了一眼,王宇峰說道:“這個周建生是村裏出了名的賭鬼,半年前我們來村裏的時候,就看到他們夫妻在吵架。


    他因為賭博欠了不少錢,都被債主追到家裏來了。


    當時我們看他可憐,同學們就湊了點錢幫他還了。


    沒想到半年過去了,他還是死性不改。”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顧青龍搖頭歎氣。


    幾人沒有過多關注,加快腳步上山。


    姚樹芳的墳墓位置,白天的時候何雨澤就問過劉姨。


    說是身為學生,老師過世了想要去祭拜一番,再替老師打掃一下墳頭。


    因此劉姨沒有任何隱瞞,說出了具體位置。


    就在幾人上山之後。


    夜色下。


    剛剛還在跟妻子吵架的周建生嘴裏罵罵咧咧的從家裏走了出來。


    他的臉上還掛著些許的紅暈,今晚顯然喝了不少酒。


    “死婆娘!什麽事都要管!”


    “老子今晚就是喝點酒而已,她也要說三道四,還把其他事也拿出來說。


    要不是看小孩在旁邊,老子今晚非狠狠揍她一頓不可!”


    嘴上說著,他突然一陣尿意襲來。


    他快步來到了一棵大樹下撒尿,嘴裏還情不自禁的吹起了口哨。


    周建生撒完尿,習慣性的抖了抖,這才穿好褲子。


    今晚的村裏格外的安靜,夜色也顯得格外的陰沉。


    他聽說今天村裏來了外人,好像是姚樹芳以前的學生,並且今晚就住在姚樹芳家裏。


    “那房子都快半年沒人住了,而且老師死了那麽久才知道過來祭拜,這幾個學生也真是……”


    周建生搖了搖頭,心中好奇想要過去看看。


    走了一會兒之後,他忽然看到地上有一張百元大鈔。


    他左右看了一眼,見四下無人,急忙上去撿錢。


    他不由咧嘴笑了起來。


    “我就說嘛,人怎麽可能一直倒黴呢?”


    他用手指彈了彈那張百元大鈔,聽著上麵傳來的清脆響聲,不由說道:“賭桌上我雖然一直輸,看吧,運氣這不就來了嗎?”


    他迅速將錢塞進了兜裏,繼續朝著姚樹芳的家走去。


    可卻在此時,他又在路邊看到了幾張百元大鈔。


    周建生心裏頓時樂開了花,更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迅速撿起,卻在此時又看到了不遠處的地麵竟然還有錢。


    “哈哈哈哈!來了來了!我的好運真的來了!”


    不過很快他又捂住了嘴巴,擔心被其他人發現啊。


    這是去姚樹芳家的方向,那裏今天住著幾個城裏來的人。


    “這些錢該不會是他們掉的吧?”


    “要不要還他們?好歹是姚老師的學生,以前他的這些學生還幫過我。”


    周建生心裏想著,不過很快又搖了搖頭。


    “不管了,這錢丟在外麵,那就是無主之物,誰撿到了就是誰的!”


    他把錢塞進了兜裏,繼續朝前走去。


    隻是隨著他距離姚樹芳家越來越近,他又在途中撿到了幾次錢。


    周建生心裏也開始起疑,怎麽一路有這麽多錢撿?


    總不能是姚老師的學生提著錢袋子來,然後錢袋子破了洞吧?


    就在他心頭疑惑之際,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走到了姚樹芳的家門口。


    門前不知何時起,竟然多出了一棵大樹。


    樹下站著一個麵皮幹癟,穿著七八十年代服飾的老頭。


    老人忽然抬起頭,一雙死人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周建生看。


    他的手裏還拿著幾枚貝殼。


    “算命嗎?”


    周建生知道這些貝殼,是一種很古早的卜卦方法。


    隻是當他看清了那老人麵容的時候,頓時驚叫出聲。


    酒意也在一瞬間清醒。


    “鬼!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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