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可空間裏,沈昭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香。


    “妱妱。”齊雍將她抱緊了些,她身子嬌軟,嵌進他的懷裏,似春水般細柔,他不覺放輕了力道。


    他麵龐湊近,灼熱的呼吸纏繞過來,氣息慢慢交融在一起。


    她仰起臉看他,紅唇微張。


    一雙唇鮮妍飽滿,似榴花欲燃。


    齊雍忍不住低頭,離她越來越近,聞到了唇隙處,一縷芳甜幽香,宛如馥鬱香甜的花蜜。


    沈昭嬑用力抵住了身後木門,雙眸濕漉漉的,無辜又嫵媚。


    攬在腰間的手臂輕輕用力,把她按進懷中,溫軟的唇落在她額頭,慢慢往下,在她鼻尖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吻住她的唇,輾轉反側,纏綿不分。


    沈昭嬑長睫輕顫著闔下,他慢慢頂開唇隙,侵入她的齒頰,克製而又貪婪地索取,長舌勾纏在一起,好像跳舞一樣。


    他好像嚐不夠一般,從她唇齒間退回來,吮住她的唇,細密地吻著她,又一點一點地入侵、掠奪、占有……


    直到沈昭嬑嘴巴都酸了,推了他一把,他吻了吻她的鬢發,終於放過她了。


    沈昭嬑靠在木門上輕喘,身子微微戰栗著,鮮潤的唇泛著紅豔的水光,似沾了露水的玫瑰,嬌豔欲滴。


    “妱妱,你跳舞的樣子,”實在太驚心動魄了,齊雍不知道要怎麽形容,“美得令人窒息。”


    他那時,連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生怕錯過了她最美的樣子。


    “每當想起我都快要瘋了。”


    沈昭嬑眨眨眼睛,踮起足尖,在他耳邊輕聲說:“以後再跳給你看。”


    齊雍有些得寸進尺:“隻跳給我一個人看嗎?”


    沈昭嬑拂了一下頰邊一縷發絲,一截皓腕呈露出來:“那要看你以後的表現。”


    齊雍握住她的手……沈昭嬑感覺他的掌心裏一片滾燙:“我、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不要讓皇後娘娘等太久。”


    “還不到兩刻鍾,也沒有多久。”齊雍現在不想放她離開了。


    排屋上方,又傳來一陣腳步聲,沈昭嬑連忙推了他一把,做賊心虛一般低下頭,理了理自己有衣裳。


    沒有不妥。


    對了,還有口脂,她塗新的榴紅口脂被他吃了。


    沈昭嬑平常出門帶著紅藥,紅藥帶了肩包,隨身攜帶了妝匣子,可隨時補妝,進宮之後,身邊不允帶奴仆,因宮裏處處不便,她自己帶了荷包,放了隨時取用的胭脂水粉。


    她翻了翻荷包,找到了胭脂紙片,朱紅色,取了一片放在唇間抿了抿,本就紅豔的唇,染上了胭脂,紅得豔麗。


    “怎麽樣?能不能看出不妥。”


    齊雍盯著她的唇看,怎麽看怎麽誘人:“之前也看不出不妥。”


    兩人又待了片刻,一前一後回到場中,樂師們吹奏著歡快的樂曲,身姿曼妙的舞姬,披著薄紗,穿著石榴裙,伸出雪玉的胳膊,和著樂曲,扭動著腰肢,整個人如花枝在風中顫動。


    裙子上綴滿了五顏六色的金玉寶石,像在光影下變幻閃爍,絢爛璀璨。


    樂聲戛然而止,舞姬躬身退場。


    眾人的目光回到沈大小姐身上,她低著頭,輝煌的燈火漫灑,在她身上鍍上了燦爛輝光。


    齊雍轉身,與沈昭嬑相對而立,兩人隔了三步遠:“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他這是在當眾表白?沈昭嬑臉兒一下紅透了。


    她眉目低斂著,烏豔的發鬢被燭光染成了鴉青,映襯著頰上嫣色,翠眉一抹遙峰黛,綠鬢淳濃染春煙。


    底下一片嘩然。


    這首《詩經-東風-月出》應時應景,不似鄭風那般露骨,不合禮教。


    隻表達了男子對月思人,以月光暗喻,他心悅的女子,如月一般明亮皎潔,窈窕姣好,從容嫻雅,月美人更美,令他生出了無限的愛慕和情思,又因求而不得,心生了無限的憂愁和煩悶。


    張朝雲臉色煞白,一下攥緊了雙手。


    在她眼裏,齊雍性子淡漠,莊重內斂,與人相處總透著疏離,是絕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種不合身份、禮教的舉止。


    可他偏為沈昭嬑打破了自己為人處事的原則,做了她以為的絕不可能做的事。


    由始至終,被齊雍真正放在心上的人,一直是沈昭嬑。


    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向沈昭嬑表白情意。


    她沒法再自欺欺人。


    齊雍耳根有些泛紅:“我心悅沈大姑娘,傾慕大姑娘的才情品貌,欲以齊王正妃之位,聘她為妻,與她結下一生一世一雙人之盟約,生則同衾,死則同穴。心如磐石,情不轉移,謂予不信,有如敫日。”


    沈昭嬑眼波流轉,朝身邊看去,對上了一雙狹長的鳳眼,他的目光在燭光裏溫潤極了。


    今日還沒曾好好看過他。


    他戴了烏紗翼善冠,冠翼向上,蟠龍盤旋,身了玄色的圓領補子袍兒,補子上繡了五彩的蟒龍紋,威武雄壯,渾身透著莊重,腰間佩了長刀,長刀上一條金剛結輕盈地搖動,刀上盈滿的煞氣似也平和了些。


    齊雍揚了一下嘴角。


    原也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發輕浮之語,但張朝雲也實在令他如鯁在喉。


    他並不希望因張朝雲,與沈昭嬑之間再橫生枝節,也實在沒必要特地向張朝雲解釋什麽。


    他自認與張朝雲關係不熟,便有些交情,那也是小時候的事,也不認為自己有什麽需要對張朝雲解釋的地方,犯不著多辭一舉,與她牽扯什麽。


    倒不如直接當眾表明自己對沈昭嬑傾慕之心,這不比解釋更幹脆?


    《月出》這首詩,不會唐突了沈昭嬑,更不會讓人懷疑,早在選妃之前,他和沈昭嬑之間就有私情。


    沈昭嬑早在太後千秋宴上,就已經是一舞傾城,名冠京華,惹了許多京中兒郎的傾慕之心。


    他也因沈昭嬑在妃選上的表現,對沈昭嬑生了傾慕之心,願意為她許下此生唯一的承諾,這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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