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若心裏不舒服,朝沈青桑瞥去了一眼。


    “恭喜大姐姐。”


    感覺嫡母看她的目光有些不善,沈青桑連忙道了一聲恭喜,低頭去看鞋尖,不敢多說什麽,心裏卻有些不服氣。


    她又沒說錯!


    大姐姐是嫡長女,不管在家裏還是族裏,都沒哪個姐兒能越得過她去,二姐姐一個二房嫡女憑什麽跟大姐姐爭?


    就算二姐姐爭贏了有什麽用?二房嫡女能越過長房嫡長女嗎?


    還不是仗著老夫人偏疼,想要壓大姐姐一頭?!


    大姐姐本來就優秀,當初族裏請了女先生進府教導大姐姐課業,是大姐姐央了女先生,在大房開了家學,一起教了她們。


    大姐姐肯拉帶家中姐妹,她們有名師教導,便是庶女,也會叫人高看許多,不說旁地,嫡母帶她們出去走動,碰到別家庶女,也是以她們為首,嫡女她們是不能比,可是庶女裏頭,她們在京裏也是拔尖的。


    家裏所有姐兒,都是沾了大姐姐的光。


    大姐姐在家學裏,表現得隻比她們優秀一點,二姐姐便總覺著自己不比大姐姐差。


    可是有一次,她不小心偷聽到女先生與大伯母之間的談話。


    女先生說大姐姐天資過人,又是重情的人……她這才得知,女先生本就是來教大姐姐的,課業的進度是以大姐姐為主,原是大姐姐怕她們跟不上女先生的課,這才放慢了學習,私底下女先生經常為大姐姐開小灶。


    她把這事說給姨娘聽,姨娘不許她告訴任何人。


    也因著這事,她後來在家學裏,看著二姐姐總與大姐姐攀比課業,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很多次她都想滿臉嘲諷地告訴二姐姐,你以為的優秀,隻是自以為是的錯覺。


    你比大姐姐差遠了。


    人貴有自知之明,可惜二姐姐沒有。


    唉!


    大姐姐就是太良善了,才會被二姐姐禍害至此。


    可是她隻是一個二房的庶女,與二房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姨娘和她的前程都捏在嫡母手裏,她不能違背嫡母,更不能忤逆父親。


    沈青桑咬了咬唇。


    大小姐得了皇後娘娘的嘉獎,大夫人讓趙嬤嬤給府裏所有下人都發了賞錢,整個侯府都是喜氣洋洋。


    仆人們更是與有榮焉,一個個興高采烈,臉上的喜氣掩也掩不住。


    陳錦若沉著臉,領著兩個庶女沿路返回二房時,就聽到幾個婆子湊一起議論,看到她走過來了,還故意拔高了聲量。


    “咱們大小姐得了皇後娘娘的嘉獎,看以後還有哪個敢狗仗人勢,欺辱我們大小姐!”


    “就是!一些人總拎不清自己幾斤幾兩,認不清自己的身份,想要壓我們大小姐一頭,也不想想,我們大小姐是侯府長房嫡長女,天生尊貴,可不是隨便哪個房頭的嫡女姐兒可以比的。”


    “大小姐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叫人禍害至此,都說人在做天在看,某些人壞事做盡,連老天爺也瞧不下去,這好端端的走在路上,還能來個平地摔,可見老天爺是眷顧我們家大小姐,大小姐自有天相庇佑。”


    提起這個,幾個婆子心有戚戚,二小姐在客院附近摔傷了,老夫人怪附近當職的下人掃灑不盡心,每人都打了板子,罰了月錢。


    雖然這事與灑掃的下人脫不了幹係,可是這雪時時在下,就是不停地灑掃,也有灑掃不及的。


    況且那時雪才剛停,要先緊著主路灑掃,二小姐自己不走主路,挑了小道,可憐客院當職的幾個婆子和丫鬟遭了無妄之災……


    “……”


    陳錦若氣得渾身直哆嗦,這些個婆子是故意當著她的麵嘴碎,打量著她現在管不到她們頭上,就肆無忌憚罵她狗仗人勢,分明說她仗著老夫人的勢,欺辱了沈昭嬑。


    還敢當著她的麵亂嚼青詞的舌根子。


    幾個賤奴也敢對主子不敬。


    鄭嬤嬤擔心二夫人忍不住怒火,忙道:“二夫人,趕緊回去吧,二小姐身體不舒服,您之前命人請了大夫……”


    陳錦若氣得咬牙切齒:“你沒聽到嗎?她們方才……”


    鄭嬤嬤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好道:“也沒指名道姓,您要是過去了,豈不成了,”她壓低了聲量,“對席入座了嗎?”


    陳錦若哽住。


    鄭嬤嬤繼續勸她:“……這裏畢竟是大房,鬧了事,吃虧的也是我們,大小姐畢竟才得了皇後娘娘的嘉獎,是光宗耀祖的天大喜事,也不該在這時鬧,傳到族老那邊,還當二房不懂事,故意給大房找茬,不管怎樣錯的都是二房。”


    “這些個**奴都是家生子,有世代伺候的情分在,一個個刁滑得很,她們敢這樣肆無忌憚,也是不怕我們跟她鬧的。”


    大房的奴婢輪不到二房來處置。


    鬧大了,大夫人在明麵上輕飄飄地罰一罰月錢,背後裏就給她們發賞銀,對她們能有什麽損失?!


    沒臉的還是二房。


    陳錦若臉都青了:“可她們實在太可恨了……”


    鄭嬤嬤連忙繼續勸:“她們可都是和大房一條藤兒的,一心向著主子,就是故意激您,讓您在大房鬧事,二房正在和大房清算產業,真要鬧出了事,族老們肯定向著大房,分家產的時候,二房肯定要吃虧的。”


    道理陳錦若是知道的,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更可恨的,婆子們不幹正事,聚一起談論主子是非,管事們見了,竟也不出聲阻止,甚至還湊在一起說。


    ……


    這時,齊雍還在宮裏,他身上隻穿了一身青色直裰,披著栗色的大氅,站在書案前練字。


    小全子侯在一旁伺候筆墨,是大氣也不敢喘,低垂的眼裏,隻能看到殿下運筆如風,筆走龍蛇。


    直到逐風過來稟報,說徐姑姑回宮複命了,齊雍這才將手中的筆扔進筆洗裏,坐進了交椅裏。


    安神香是沈昭嬑退親之後,就送進了宮裏。


    原是打算,等退親的風頭過了,就請皇後娘娘借著安神香的由頭嘉獎沈昭嬑,沈昭嬑就不會因為退親一事損了名聲。


    沒想到齊知平會利用康郡王府算計鎮北侯府。


    嘉獎也一再推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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