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逝,鬥轉星移。多年以後,人們對於德彪西和莉莉的婚變仍評論不休。雖然評論家們知道在此之前“洗衣女”杜龐對德彪西的生活幫助更大,但似乎每個人都有‘間隔性’的健忘,杜龐隻是一個沒有和德彪西結婚的、靠洗衣為生的“無知的女子”,這一點對於研究德彪西的專家們來說,心思似乎與音樂家意似神通。


    有的專家們分析,德彪西和莉莉分手的主要原因,是因為莉莉不能生養。我想,這或許是導致德彪西和莉莉婚變的原因之一。但據後人有記載,德彪西之後也曾對朋友流露過,他其實是“在經濟上已陷入了困境”。這“經濟的困境”,才是德彪西要與莉莉離婚,又與艾瑪結婚的原因之一。因為艾瑪的前夫巴達先生,是當時一位殷富的實業銀行家,他答應在離婚後每年從銀行撥給艾瑪五萬法郎(那時相當於十萬美金)的津貼,這對於一個不富裕的音樂家來說,不能不說是一筆可觀的收入。還有評論以德彪西晚年生活拮據,以致為掙生活費拖著病體各地演出,過早地損壞了健康,來證明德彪西與艾瑪的結合併非經濟原因。其實德彪西晚年的生活慘澹,更多的原因應該歸罪於戰爭。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德彪西“陷入一場難以擺脫”的經濟危機。然而,另外一個因素很少有人提及,就是那位給他們每年提供巨額津貼的艾瑪的前夫巴達先生,已於1905年的5月份(他們結婚的同一年)去世,德彪西和艾瑪沒有了雄厚的經濟支持,這才是導致他們處境淒涼的原因之一。從法國作家巴士德·瓦雷裏對德彪西和艾瑪的新居做過的描述可以斷定,德彪西的生活也曾極為風光過,巴士德這樣描述:“德彪西住的地方遠離大街,在路的盡頭,樹木掩映。走到門房,上幾蹬台階,進入了一個較暗的大廳,然後走進一個光線充足、灌木包圍的房間,房間內空氣清新,豪華的家具盡管類型不同,卻擺放得井井有條。在房間的盡頭,有一個很大的辦公桌,右麵是一台黑色的小鋼琴,旁邊一個佛像,牆上掛著幾幅日本畫,幾支玫瑰,吐艷芬芳。”德彪西“住的地方遠離大街”、“光線充足、灌木包圍的房間”、“豪華的家具盡管類型不同……”,在作家文字裏所描寫的氛圍和環境,既便於現在的巴黎,也不是一般人的經濟實力所能及的。


    關於德彪西與莉莉的糾葛,後來還有一個這樣的定論。紐約《時代周刊》上提到:1927年,作家維拉斯在巴黎大學舉辦了一個關於德彪西的專題講座,維拉斯驚異地發現莉莉也在其中,他與莉莉提及她與德彪西離婚的原因,莉莉回答的倒是幹脆:“真相我永遠也不會講出來。”莉莉擲地有聲的回答,成為了絕響。


    在人生情感的旅途上,德彪西經歷了“年少春衫薄”式的風流,但隨著生活的變遷和社會的動盪,加之朋友們的絕交,喬遷新居並沒有給他帶來了多少快樂,相反常使他悶悶不樂。在艾瑪和他的前夫巴達先生的兒子拉烏爾·巴達的回憶錄中,我們可以看到這樣的描述:“德彪西把他喜歡的幾種物品放在寫字檯上,這些飾品是生活中無聲而忠實的夥伴……”而現在,在德彪西故居,德彪西女兒秀秀的展台對麵,玻璃櫥窗裏擺放著德彪西的這些遺物:筆記本、鼻煙壺、手杖,還有德彪西死後的石膏麵部模型。有趣的是,我以前讀拉烏爾·巴達的回憶錄時存的疑惑也在此解開:“那簡單的蘆葦筆,還有鼻煙壺和煙盒。一個艾爾蓋爾產的木蛤蟆(這個蛤蟆的名字是由《佩利亞斯與梅裏桑德》主角‘阿凱爾’的名字命名的)。另外,還有一個模型,是一個陶瓷的正在睡覺的中國人。”簡單的蘆葦筆、鼻煙壺和煙盒此時都擺在德彪西的寫字檯上,木製的“艾爾蓋爾產的蛤蟆”,竟然和家兔一樣大。文中提到的那個“正在睡覺的陶瓷的中國人”,原來是一尊佛像。佛像人手中拿著蒲扇,身體半臥腳伸得老遠,沒有穿鞋,象是彌勒佛或赤腳仙一類的風格。寫字檯的後麵正中,懸掛一幅德彪西的油畫像,一望便知是印象派點彩類的技法所繪,隻是因為遠些,看不清楚作者。


    德彪西作為世界樂壇上的大家,開一代音樂新風,為後人所敬仰。德彪西的音樂風格和創作理念,無疑受到過法國印象派詩人馬奈爾和畫家莫奈等人的影響。我個人認為,德彪西的家鄉、靈秀典雅的聖日爾曼昂萊古城,給這朵音樂奇葩“潤物細無聲”的滋養更為重要。當你腳踩聖日爾曼昂萊肥美的土地,看那蒼翠的森林、俊秀的青山,聽那涓涓的流水、鳥語的啼鳴,不肖說古時的詹姆斯二世和他的妻子去世後埋葬在這裏,那號稱“太陽王”的路易十四也誕生於此,隻說近代的大文豪大仲馬在此寫就了《基督山伯爵》和《三個火槍手》等傳世名品,法國象徵派畫家莫裏茨·丹尼也在這裏生活了長達三十年之久,便可預見聖日爾曼昂萊小城的魅力與不一般了。公元1905年,德彪西寫出了傳世的作品《大海》,巴黎近郊的聖日爾曼昂萊小城本無海,隻是因為德彪西小時曾在法國南部的海濱小城坎城度過,短短的兒時記憶,給德彪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德彪西從此對大海充滿了深深的依戀。在他《大海》的作品裏,德彪西把海之細膩、海之溫柔,海之蓬勃,海之激盪描寫得淋漓盡致。而大海的景象,和他的家鄉的景色一樣,都給德彪西留下了終身不可磨滅的印記。另外,成年後的德彪西也一直留戀著巴黎,巴黎的景物,巴黎的色彩,不僅賦予了他敏銳的印象派藝術的色彩感覺,而且激發了他為此而繼續創作的激情。巴黎的塞納河的粼光譜寫著音符,河水輕拍堤岸地訴說著樂思,聖母院的鍾聲漫捲著旋律,鳴奏出古都千年的交響;巴黎的水與天、光與影,絢麗的色彩便是一幅妙境天成的自然畫卷。如果說馬奈爾的詩歌和莫奈等人的繪畫風格喚起了德彪西的創作靈感,那麽德彪西家鄉的靈秀、坎城的大海的景象以及巴黎的絢麗繽紛的色彩,便是德彪西沿著其的音樂方向而前進的動力源泉。中國有句古話叫“一方水土一方人”,我寧願相信是德彪西家鄉的靈氣、大海的氣魄以及巴黎的浪漫,給予了音樂家卓而不群的才華,造就了“前無古人”的一代天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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