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名士風流,又能苦讀詩書,這實在是新鮮事。記得梁簡文帝有言:“立身之道與文章異,立身先須謹重,文章且須放蕩。”這句話在道學家眼中,自是大逆不道。於是,歷代文人頗有以之為靶子者。假如不把“放蕩”單純理解為風流韻事,我不覺得此話有多大的弊病。其實,借文章故作放蕩,製造許多真假艷遇,此乃引起公眾注意的不二法門。隻是這千古文人的小秘訣,本來不該說破。


    “當年遊俠人” 當年遊俠人至於學者,可就不一樣了,總不能把論文當小說寫,穿插幾百首自鳴得意的情詩。學術著作如也“放蕩”起來,讀者可就無所適從了——不管此“放蕩”是真是假,是“風流倜儻”,還是“天馬行空”。


    或許這話可以倒過來。對學者而言,立身不妨“放蕩”,著述且須“謹重”。這裏的“放蕩”,必須加引號,主要指的不是“艷遇”,而是像黃侃那樣的“行止不甚就繩墨”。對於受大俠精神感召、願意“遠遊負俗”的學者,這一策略並非不可行。


    1995年7月13日午後


    (原刊《讀書》1995年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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