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寺警視!你怎麽能向普通民眾開槍!”


    “那種膽小如鼠的自私生物,不用私刑他們是不會覺悟的。”


    “如果被媒體知道,這會對警界名譽造成極大損害。”


    “哦嗬嗬嗬嗬,不要說些虛妄的東西!”


    雖然順利地解決了眼前的危機,但事實上麻煩並沒有過去,因為現在遊輪仍舊是被恐怖分子所控製。大廳隻有兩個出口,一個是正門,一個是職員及貨物通道,可以想像這兩個出口都會有人把守,無法正常出入。也就是說,表麵上看來,我們是成功地逼退了恐怖分子,但實際上,這四百餘人仍舊是處於被囚禁的態勢。


    更何況還有黏液妖怪這個不安定的要素存在……死裏逃生的岸本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塚原則原地站立,右手輕輕地放到胃部,顯然剛才橋本毆打的疼痛還沒消退。


    “藥師寺小姐,室町小姐,你們是警察吧,快來拯救我們啊,我每年都捐獻給警視廳很多錢的。”


    神原有點歇斯底裏地對她們喊道,和下午對我們拍著胸脯保證本船絕無安全問題的他判若兩人。


    “神原先生,請鎮靜下來,警方會保證你們安全的。”


    由紀子試圖安慰他,但效果看來不佳。


    日本警察一向缺乏危機意識,遇到緊急事態,如果不能確定階級座次,就什麽也做不了。這個問題,現在看起來更加突出,因為《克裏奧佩特拉八世》遊輪上的五名警察中,涼子、由紀子和塚原同屬警視階級,無論誰當最高責任人,相信其他兩個人都不會樂見的,更何況其中的一人擁有企圖征服整個警界的野心。


    “我認為……”塚原直接開口說道,甚至連問候或者寒暄都沒有,“首先我們要設法跟外界取得聯繫。”


    “手機都打不通,信號似乎是被屏蔽了。”我回答,這是事實。


    “這麽說隻能透過遊輪的通訊室嘍?”


    “問題是,我們如何出去?”由紀子環顧一下四周,唯一的兩個門口都隱藏著無數殺機,而玻璃牆是沒辦法打開的。


    “真是麻煩死了,如果有火箭筒或者散彈槍,就直接衝出去豪快地來一場槍戰。”


    這句話的主語省略掉也可知道發言者是誰,如果那樣的話,這條遊輪就完蛋了。


    “有另外的出口。”


    塚原慢條斯理地回答。


    “在哪裏?”


    剩下的四個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塚原伸出右手,指了指上方的天花板。


    “對了!剛才神原先生說魔術師躲藏在天花板上,以製造出從天而降的氣氛,那裏肯定也會有通道通往別處才對。”


    我恍然大悟,不禁佩服起塚原的觀察能力,這個人在被挾持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如此冷靜地觀察周圍環境,神經真不是一般的堅韌。


    問題是,派誰去呢?


    現在人質們的情緒都十分不穩定,如果我們貿然離開的話,很容易叫他們誤解這是一條逃生之路,怯懦的警官們捨棄了民眾先自逃命去了。一旦讓群眾被這樣的想法左右,就會演變成即使是涼子恐怕也無法控製的混亂。九五年東京地鐵沙林毒氣事件和神戶大地震中,處於極端情況下的集體一旦混亂起來,是具有相當破壞力的,所以必須有人留下安撫他們才行。


    “由紀子那個傢夥礙手礙腳的,不如把她留在這裏娛樂大眾好了,反正那是她的特長。”


    涼子半是揶揄半是諷刺地說。


    “那麽我呢?我認為隻留下室町警視一個人來管理這麽多客人實在太可憐了,我身為屬下,必須要分擔上司的責任才行。”


    岸本的忠誠之心在短時間茁壯成長起來。


    “不行,你是肉盾和誘餌。”


    這個提案被涼子徹底地否決了,而由紀子也並沒有反對。於是岸本就被幸運之神和上司同時拋棄。


    於是出擊名單就確定為涼子,塚原、我還有岸本,由紀子留守在大廳中,一則安撫人質情緒,二則防備恐怖分子們可能的突襲。


    “那麽,我們出發吧。”


    塚原不耐煩地說。當然,我是從他的語調中猜出來的,而他的表情則看不出有半點波動的跡象。


    “啊,對了,塚原警視,還有一件事我想需要告訴你。”


    於是我把黏液妖怪“麻介總持”的事向他做了簡要的介紹,不過我實在沒信心這個古板的傢夥是否能接受這種超自然的現象。


    沒想到塚原聽我講完以後,隻說了一句話:“我會轉達給搜查一課的人。”


    於是我們小心地把魔術師的屍體移開,找來幾把椅子和桌子,疊到一起,讓人能夠到天花板的大洞。


    “那麽,塚原警視,泉田警部補,一切請多小心。”


    由紀子對即將踏上征途的探險隊做了50% 的祝福,因為另外一半隊員是上帝也無可奈何的存在與被神佛拋棄的下屬。


    “你也請多多小心。”


    我沖她點點頭,由紀子似乎臉上浮現出紅暈,旁邊涼子抱著雙臂不滿地大加鞭撻:“連粉紅色手帕都沒準備,巡迴演員由紀你的演技隻能在三流終老一生了。”


    岸本,塚原,我還有涼子依次從桌子上爬上去,鑽進天花板裏。人質們的眼神裏充滿了疑惑和羨慕,也有“那些傢夥一定是自己逃命去了”的言論悄然在人群中傳播,但在持槍的由紀子麵前始終未能聲張。


    橋本被雙手倒綁在地上,兒玉議員靠在沙發上不知道是神智未清還是在裝死,這兩個克裏奧佩特拉八世號的演說雙璧都保持著沉默。


    在我們爬進天花板的途中,涼子似乎想起來什麽,向下探頭對神原說:“你認識一個叫麻介總持的人嗎?”


    “不……不認識……”神原聽到這句話,麵色有點尷尬,急忙把眼光轉向別處。


    因為是特意為表演設計的通道,所以天花板的上麵並非如想像般那麽狹窄,大約可以勉強讓一個正常體形的人半蹲式的前進。我等四人壯絕的警界冒險旅團在通道內前行了大約大約三十公尺,看到一個向右轉的下斜樓梯,樓梯的盡頭是一個暗灰色小門。


    在通道裏,我注意到,那種黏液的痕跡從入口一直延伸到拐角處,樓梯下麵卻什麽也沒有。看來黏液妖怪是在魔術師爬到半路的時候猛然出來襲擊的,然後把他推下了天花板。


    但是當時的情況,確實很象是爆炸物在天花板上方爆炸,難道說那個黏液妖怪還能變的出手雷或者c4嗎?


    岸本已經接近了那扇小門,他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探聽對麵是否有動靜,那神態活象一個偷窺者,緊身衣戰士裏不知道是否有這種能力的美少女。


    大約三十秒後,岸本確定對麵沒人,於是拉開門走進去,後麵三個人尾隨而入。


    這是一間化裝室,很狹小,裏麵堆滿了表演用的雜物,還有一麵試衣鏡,似乎恐怖分子們並沒有注意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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