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福港說:“小林哥你說的對,徐隊長他們的勢力和手段我也有所領教,目前來說,我很難和他們去抗衡。因此短誰也不能短他們的利益,我想這首付款一拿到手,就按比例把他們的那一份先給一部分。這樣徐隊長他們放心,我們做起事來也得心應手。”


    我說:“港兄,你這才是聰明之舉,有些時候認清形勢才是最重要。尤其是你在江湖上混飯吃,千萬不要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吳福港自從上次在城郊吃了虧以後,對這個道理理解的更加深刻。做了蔬菜生意之後,也是碰了幾回釘子,還好,都化險為夷了。


    吳福港說:“這個道理我早就懂了,隻是以前心中還不甘心,覺得我能腥風血雨的拚殺過來,人家動動嘴卻要拿大頭。難免心中有些不服,現在我是懂了,別看人家就是動動嘴,人家背後代表的勢力那是我們難以企及的。這錢不是給他們的,而是我們給他背後的人燒香的。我們這些混江湖的,光靠爭強鬥狠,遲早有一天得到牢裏去。那我們的奮鬥,全都變成了鏡花水月。”


    我說:“你能悟到這個也是不容易了,你知道和你們打擂台的運輸公司為什麽能撐到最後一刻,如果他不是還抱有希望,絕對堅持不到讓你們使出絕招的那個時候。這裏麵,你仔細去觀察,對方能撐住,絕對有徐隊長他們的影子。換句話說,你們能在最後一刻拿下合同,真正在給你們使絆子的,應該是徐隊長他們。”


    吳福港有些茫然失措,道:“我們和徐隊長他們不是一條船上的嗎?他們又何苦這般呢?這生意砸了誰都沒有好處啊?”


    我說:“原本我也是想不到這一層的,但是自從我們中隊這次的人事變動,讓我悟到了很多。有些困難就是來自於你自己的合作夥伴,他們並不是真的想要阻止你成事。而是通過給你製造困難,讓你沒那麽容易把事情做成,隻有這樣才能凸顯他們存在的價值,你才能把他們那一份乖乖的孝敬上去。否則他們真要在旁邊袖手旁觀,或者現成撈便宜,無論是你,或是三哥,給他們那一份不會那麽爽氣的。甚至有可能你們還會翻臉不認人,反正大家都是口頭約定的,也不像做生意有白紙黑字寫下來的合同。如果真到那一步,徐隊長他們也犯不著和你們翻臉,但是他們的麵子卻讓你們白白的占了,他們心裏怎麽會甘心。我分析,徐隊長他們透過其他人給了對方運輸公司一定的承諾和幫助,這樣那個老板才有了些底氣,和你們硬杠到底。最後徐隊長他們給你們使了個絕招,助你們成事,你們才會對他們感恩戴德,他們那一份你們才不敢藏私。”


    吳福港說:“小林哥,你這麽一說,我們費了老鼻子勁和對方較勁,原來其實是在和徐隊長他們打擂台。這一招也太絕了,你不提醒我,我都沒往這處想。”


    我說:“這些也是我猜的,具體是不是這樣,你也隻有通過自己事後的觀察再來確認。反正我是這麽分析,你們給對方運輸公司的利益也不算少了,其實他真要按照自己報的價格拿下這個合同,賺到的錢也是差不多的。可是人家為什麽要跟你們杠著,逼你們使出下作手段,最後才和你們簽訂城下之盟。這樣的做法和一個生意人的生意經不符合,所以我猜測後麵有人給了這個人一定的助力。讓他有底氣和你們較勁,他想通過把合同拿下來,來個反客為主,這樣這個老板能拿到更多的好處。所以才死活和你們纏鬥到最後一刻,當然你們也是招數使盡,徐隊長他們在幕後也是看清楚了你們的真實實力。這一次的項目隻是一次試水,他們既弄清楚了這個項目裏麵所包含的利潤,更是試探出了你們三哥的真實實力。這樣在下一次合作的時候,他們已經做到了知己知彼,和你們的合作談判居於不敗之地。我想這才是他們這麽給你們使絆子的真正目的,這些你得自己去想明白。當然這話你可不能跟三哥講,這完全是我自己猜測的,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才和你提醒一下,這都是做不得準的。”


    吳福港呆呆的愣了十幾秒鍾,然後突然一拍腦袋,說:“小林哥,要不怎麽說你是文化人,這中間的關竅,你要不給我提點,我還在那邊給人家數錢呢?你的分析有道理,那你說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呢?這次的項目已經拿的驚險萬分,我怕下一次會不會遇到更大的困難?”


    我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後吃一口菜,接著邊嚼邊想。因為我們中隊的這一次人事調整,讓我一下子明白了好多道理。有些利益上的博弈絕對不是光用規則和義氣可以解決的。我對於人情世故的把握,也隻是粗粗懂了些皮毛,讓我馬上給吳福港出謀劃策,那必須仔細的斟酌一番。


    一番細想後,我開口道:“上次徐隊長托我給你傳了個話,我想你和嫂子也都已經明白了。以徐隊長及背後金老板,陳老板,他們也有那麽多的兄弟要經營,所以他們絕對不會滿足於你們的這三成利潤。尤其是三哥,還和他們有過過節,他們是絕不放心,和三哥共同分享好處的。這一次的項目,主要是因為他們對這一行還不熟悉,想通過你們的試水來搞清楚這行裏麵的水深水淺。因此這三成利潤對他們來說可有可無,但也是對你們的一種測試,看看你們到底是否真心的和他們合作。或者說你們有其他的小心思,這樣他們弄清楚狀況以後,很有可能找其他的合作對象取代你們。上次徐隊長對你發出的邀請,其實就是一種試探。他們也在進行某種測試,看看能否分化你和三哥,因為你對這一行了解,他們可能想的是讓你直接做他們的代理人。這樣確保你的利益的情況下,三哥這四成利潤就可以到他們的手上。因為他們覺得三哥並沒有多大價值,三哥能提供給你的,徐隊長他們可以10倍的供應給你。因此我估計在他們的計劃裏麵,以後是一定要把三哥排除出去。畢竟三哥有一個做老大的心思,怎麽會甘心屈居於徐隊長他們之下。”


    吳福港說:“小林哥你說的對,其實這次的合作我也是瞞著三哥和徐隊長他們進行的。我們好些盤外招的信息來源,我都沒有告訴三哥,否則我也不知道三哥對徐隊長他們是什麽態度。甚至有可能三哥先把我給清理了,他要知道了會不會認為我這是吃裏扒外。”


    我有些驚訝:“港兄,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沒有和三哥通氣。這次的合作要是出了問題,三哥是一定會拿你開刀的,因為三哥絕對不是那種省油的燈。他在徐隊長他們手上吃過虧,沒那麽容易放下對徐會長他們的成見,這個你可要想清楚。這次的項目固然已經拿下來了,接下來做下去肯定還會遇到方方麵麵的問題,到時候你還需要找人來解決麻煩。我想不明白,你到時候是用三哥的人還是直接找徐隊長解決麻煩呢?”


    吳福港問:“這兩者之間有什麽問題嗎?”


    我回答:“我就一個一個分析吧,不一定對,你先聽聽看。首先你要是用三哥的人,這本來無可厚非,你們的合作本來就是你來運營三哥負責解決麻煩。可是三哥是一個不地道的人,你用他的人和資源如果少三哥還不會和你計較。但是如果你用多了,你給他的這四成利潤,他一定滿足不了。到時候他就會打你手上那六成利潤的主意,現在你已經把這六成利潤一半分給了徐隊長,三哥打你手上的主意就是在打徐隊長他們的主意。你可以一忍再忍,你認為徐隊長他們做得到嗎?萬一兩家要是撕破臉,你夾在中間,你該何以自處?特別是這一次的合作,你沒有事先通知三哥,我就怕三哥到時候把你給推出去,這樣你就真的成了替罪羊了。到時候兩邊都要找你麻煩,你豈不是死路一條。”


    吳福港聽了冷汗直冒,急道:“小林哥,你所言不虛,三哥還真是這個尿性。這一次的生意利潤實在是大,讓三哥退出,他一定會狗急跳牆的。”


    我接著說:“再說第二種,你要是舍棄三哥的人,用徐隊長的人。那在徐隊長眼裏,三哥就將變得毫無價值,那三哥拿著那四成利潤,徐隊長一定會認為這是一種極大的浪費。本來他會出讓這個項目的利潤,但三哥真要毫無價值,徐隊長反悔也是不一定的。畢竟你粗略估計一下,這4成利潤可是800多萬呢?和你們做一年的蔬菜生意差不多,誰都不會把這錢當做一注小錢的。就算這次徐隊長他們不動心思,那接下來的合作呢,還有三哥什麽事?三哥要是知道你和許隊長他們這麽合作,你說他會不會找你的麻煩?就算不和你找麻煩,三哥也會和許隊長他們掀桌子的,這麽一來你仍舊是個死局,最後的結果也差不多。”


    吳福港聽我這麽一分析,剛才的高興勁全部拋到了九霄雲外,直勾勾的盯著我,想讓我給他一個走出困局的辦法。


    我說:“這件事上你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我的辦法不一定管用,但是你萬不得已時可以試一試。”


    吳福港說:“小林哥你痛痛快快說吧,我都急死了。”


    我說:“這件事情你首先要告訴三哥,把你們得來這個項目的前因後果全部告訴三哥,讓他知道徐隊長他們這邊的實力。同時也要把你和徐隊長之間的交易和三哥交代清楚,免得到時候他把手伸過了界,觸碰了徐隊長他們的奶酪。同時你趁著這段時間,抓緊把你自己的人培養起來,你要有自己鐵杆的人,不要老是想著借三哥的勢,或徐隊長的勢。這叫手中有糧,心裏不慌,你要解決麻煩,還得要你自己來。隻有這樣,你從雙方爭奪的代理人,變成雙方利益的調配人,他們都忌憚你會倒戈相向,這樣你才能確保安全。不過做到這一步太難,我就怕你時間上來不及,其實你應該再安心做幾年蔬菜生意,把自己的隊伍拉起來再說。現在你借著別人的車,又跑上了另一條高速公路,你的處境自然是非常危險的。”


    吳福港說:“我這不也是被三哥他們給逼的嗎?現在蔬菜生意的利潤已經越來越難以滿足三哥的需求了,我自己那一份他都不保障我,我哪有資源來拉自己的隊伍。小林哥你是有所不知,我們吃江湖飯的,表麵看著人前人後前呼後擁的,眾多小弟大哥大哥的叫著。其實這位置一點都不好坐,你要手頭資源不夠,這些小弟立馬變成吸你血的螞蝗,你是不找錢不行啊。這一點我也同情三哥,他雖然賺錢的路子比我廣,但是他要維係這些兄弟跟著他,這花下去的錢更是如流水一般。你要財路不夠廣,分分鍾就會被你自己的小弟吃幹抹淨。”


    我有些不可思議,問:“不會吧,你們這些小弟不是最服你們嗎?他們不是你要往東絕不往西的主,怎麽反而成了你的累贅了。”


    吳福港說:“這些小弟人前凶神惡煞似的,其實都是些好吃懶做的人。你給他們派些小活,但平時卻要大把大把的錢供養著。別的不說,就是吃喝拉撒睡,他們那樣肯比別人差,他們又沒有正當的收入,這可都得指望著你這個大哥。否則誰願意在你麵前被你使喚,還替你去消災解難,這都需要很多錢的。我之所以這兩年不拉自己的隊伍,就是以我現在的財源,是支撐不起來的。你看三哥他壞事做盡,可是他也隻是在勉強應付著。要不怎麽會我這次一提這個生意,他比我都來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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