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隊長這話,直接宣判了我和三等功無緣,雖然這個結果我心裏早有準備,但是這麽赤裸裸的說給我聽,老實說,我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更讓我不解的是,我們4個人裏麵居然還有艾東青在。艾冬青在這個案子的偵破中,自始至終都沒有參與進來,為什麽這立功受獎也有他的份,我感覺很納悶。


    把我排除了三等功,剩下來兩個三等功名額就會在另外三個人裏麵產生。我心裏想,就算把我排除了,夏探長應該是穩拿一個名額。畢竟這件案子的偵破過程中夏探長居功至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接著黃隊長又問道:“那麽剩下三位同誌,你們有沒有自願放棄三等功名額的,我還是希望你們自願發揚風格。”


    黃隊長的問話就猶如石沉大海,三個人都是一言不發,毫無表示。陷入尷尬的黃隊長就又繼續說道:“你們都不說話,那我也隻能根據中隊的討論,給出大家比較認可的看法。”


    黃隊長在說出中隊的決定之前,先把中隊的集體討論搬了出來。但是我很清楚,就這件事情,我們中隊從來沒有開過什麽會議,至於中隊討論什麽的,完全是空穴來風。


    黃隊長說:“這些都是中隊討論以後的意見,大家也不要怪我偏心,其實我也很希望你們每個人都立上三等功。可是局裏就給了我們這麽一些名額,我想讓大家都滿意,也做不到。所以我也隻能根據中隊裏麵同誌集體討論的意見,給你們定一個上下高低了,這絕不是說哪個同誌能力和功勞不行,我從來是對事不對人的。而且這也僅僅隻這一次,跟以後的提拔重用沒有關聯,這一點諸位盡管放心。”


    三個人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每個人麵色凝重,仿佛都能滴出水來。三個人都不約而同的盯著黃隊長看,不知道這結果到底會是什麽。


    黃隊長掃了三個人一眼,加速自己的語氣說道:“這件事情大家都有公論,首先我要說的第一個名額就是要給這個案件居功至偉的首席功臣。我們都知道一個案件,從頭到尾隻有一個主辦人,他要對整個案件的過程負責,因此第一個功勞主辦人肯定是不能少的。龍探長主辦了這起案件,這個案子能夠成功偵破到辦結,龍探長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因此這立功授獎禮當是龍探長第一功臣,這三等功應當有龍探長的位置,我想這一點,另外兩位應該沒有什麽意見吧。”


    黃隊長說完這話就看向夏探長和艾冬青,夏探長臉上稍稍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就掠了過去。


    兩個人都是一言不發,艾冬青臉上毫無變化,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夏探長則有一些擔憂的神色。


    黃隊長接著說下去:“這案子的第二功臣,的確是有些棘手,中隊裏麵的意見也不是很一致,因此我特意去請示了大隊領導。大隊領導畢竟站得高看得遠,給出的意見肯定是非常中肯的。他們覺得這個名額應當給,在這個案件中默默奉獻的艾冬青同誌。”黃隊長說出艾冬青的名字,夏探長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胸口也開始劇烈的起伏,顯然是受了非常大的刺激。


    黃隊長剛要繼續說明理由,夏探長就插話了:“黃隊長,中隊裏麵要栽培年輕人,這一點我不反對,我是老同誌,發揚風格我也是理所應當的。年紀大了為年輕人讓路,這是天經地義的,可是這個案件我也畢竟是全程參與,我應該還是有一些發言權的。如果真要是栽培年輕人,我覺得這個三等功名額應該給林學賢,畢竟他在這個案子中的表現有目共睹。無論是鎖定犯罪嫌疑人的身份,還是赴廣東進行抓捕,他無一例外,都是身先士卒。因此哪怕真的要把三等功的機會給年輕人,那也是應該給林學賢,而不是給毫無建樹的艾冬青。如果中隊這麽操作,怎麽能讓其他的兄弟服氣,以後偵查破案哪還有士氣可言。”


    夏隊長第一時間就把我這個擋箭牌拉了出來,雖然我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也算是為我好,我就沒有搭腔。


    黃隊長清了清嗓子,說:“學賢和冬青誰優誰劣,大隊領導自有定論,這個剛才我也強調過了。不把榮譽交給學賢,主要是考慮到學賢尚年輕,還需要再曆練一段時間才行。艾冬青的能力中隊上下有目共睹,大隊領導也十分認可,所以這個無需多做說明。當然,老夏,這次的榮譽沒有交給你,並不是因為我們要提攜年輕人,而是確實艾冬青做了一些非常突出的貢獻,得到了大隊領導的認可。你是老同誌了,應該對這些情況相當了解了,難道還要我做過多的解釋嗎?”


    黃隊長的反問,不僅沒有堵住夏探長的嘴,反而更加激起了夏探長爭辯的心氣。


    夏探長反問:“黃隊長,我很奇怪艾冬青這段時間一直忙著自己的私事,他在這個案子上到底做了什麽貢獻,你也讓我們知道知道,我們也以後可以向他多學習學習!”


    黃隊長哈哈一笑,說:“這件事,艾冬青的貢獻大隊領導非常清楚,我你也知道前期我沒有參與這個案子,因此誰強誰弱我真的不好評價。既然大隊領導這麽肯定艾冬青的貢獻,那一定有他的過人之處,我們不能用自己的眼光來看待別人的貢獻,一定要多看多想。”


    黃隊長把這個責任全部推給了大隊領導,他也知道夏探長是不會找大隊領導去質問的。有了這個心理優勢,黃隊長自然不會跟夏探長客氣。


    夏探長氣鼓鼓的,雖然滿臉的不甘心,可是畢竟質問不下去。於是啥也不說了,轉頭就離開了黃隊長的辦公室。


    黃隊長看著我們剩下的三個人,問我們還有沒有意見。我心裏其實也是非常的不服氣,可是一進入辦公室我就默認了這個結果,也不好再反對什麽,於是也就不吱聲了。


    龍探長和艾冬青兩個人相視一笑,顯然兩個人都實現了自己的目的。當然不會再有什麽其他的意見,接著我們三個人一起出了黃隊長辦公室,這個表彰方案就這麽敲定了。


    我一走出黃隊長辦公室,夏探長就招手讓我到他辦公室去。我本來是不想和夏探長再去吐槽的,可是想著畢竟夏探長是我的老大哥,安慰安慰他也是好的。於是我就來到了夏探長的辦公室。


    一進入夏探長辦公室,我隻見他仰頭躺倒在自己的椅子上,對著天花板直喘粗氣。見我進去,頹廢的說道:“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啊。我夏某人,就是吃虧在上麵沒有大腿,所以竟然被這些小輩們欺負。學賢,你可要長點記性,趁現在還年輕,一定要做好選擇,免得以後受我這樣的窩囊氣。”


    我也非常的同情夏探長,畢竟這之前他是信心滿滿的,覺得這一次的榮譽一定是他的首功。就算是出什麽變數,也應該會出在我的身上,但是千算萬算,算漏了一個程咬金。艾冬青突然從斜刺裏殺了出來,不僅搶走了他的功勞,連他晉升的希望也一並被搶走。對夏探長來說,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可是就這麽輕飄飄的到了艾冬青的手上,這讓夏探長情何以堪。


    我勸慰道:“夏探長,這世事無常,你也要想開一點,看來這艾冬青的老丈人開始著力栽培他了。否則我們大隊領導也不會這麽罔顧事實,把不屬於他的榮譽硬按到他的頭上,讓你這個老同誌做了一回嫁衣裳。可是你也是經常規勸我們的,我還是希望你自己能夠想開這些事情,反正你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何必在意呢?”


    夏探長一開始是一言不發,不停的深呼吸著。我知道他心裏仿佛有一座火山淤積在噴發之前,這樣的事情沒那麽容易想通。


    我默默的看著他,也不好就這麽離開,總得讓他平複一下再說吧。良久,夏探長終於垂下頭來,臉上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夏探長呆呆的對自己說:“我就是自己太傻,都一把年紀了還去搶什麽位置,自己沒有靠山,就算爭個頭破血流下場也是個陪榜的。我要想通一些,這重案中隊我是不能再呆了,否則就對不起家庭,對不起自己了。”


    夏探長的話是對自己說的,我也沒有去應和他。於是我說道:“夏探長,你不要灰心,畢竟就是一個三等功,還不至於決定升遷的大事。你還是有很大的機會的。”


    夏探長說:“學賢,你也用不著安慰我,因為我自己的情況自己最清楚。這次的機會都錯過,以後也不會再出現這樣的好事情了,我的年紀擺在那邊呢?這艾冬青看來有些迫不及待了,多等一會兒都不願意了。否則這樣明目張膽的搶奪別人的勝利果實,吃相也的確難看了一些。”


    說到艾冬青我有些不解,我問:“黃隊長為什麽要剝奪你的功勞,而不去奪龍探長的?”


    夏探長道:“我估計原本政治處隻給了我們一個名額,但是給了艾冬青,龍探長這裏擺不平,不得已才又多給了一個。因此這次朱羽江說的沒錯,本來就沒有我們的份,是我們自己一廂情願罷了,你說我有多可笑。連自己幾斤幾兩都搞不清楚,還在那裏做著提拔重要的夢。”


    現實就是那麽殘酷,我也不願意多說。不過上麵總算沒有把事情做絕,還給了我們各一個嘉獎,算是安慰獎吧!


    於是我又安慰了幾句,就從夏探長辦公室出來了,回到了自己辦公室。


    此時艾冬青又不見蹤影了,估計是向他的老丈人報捷去了。朱羽江則一個人在辦公室裏玩著遊戲,見我進來,就詢問道:“怎麽,你們的嘉獎結果出來了,我看艾冬青一臉歡天喜地的樣子,結果讓你十分意外吧?”


    顯然,這結果是在朱羽江的意料之中的,因此我更想知道一些其中的內情了。我自己也是當事人之一,就算是敗也要弄個清楚明白。


    我問道:“我們的確是非常的不理解,龍探長拿個三等功,我們還可以理解。但是艾冬青這個案件什麽都不挨著,怎麽也有他的份,而且還是大功一件。”


    朱羽江玩著遊戲,頭也不抬。說:“你們就是想的太美,艾冬青的運作又不是這一天兩天了,你覺得他這麽急吼吼的結婚為了什麽,還不是指望他的老丈人抓緊給他助力,助他脫離原來的老領導的影響。否則老是有人給他搗亂,他也受不了的。你們這次的破案,正好提供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艾冬青的運作人怎麽會不抓住這樣的機會。所以,艾冬青的功勞你們是搶不過的,唯一就是可以和龍探長去爭一爭。可是以夏探長在重案中隊的資曆,要想勝過龍探長一頭,那也是千難萬難的。能給你們一個安慰獎,你們就知足吧!不要好高騖遠!”


    我答:“我倒是沒有太多的想法,就是夏探長可惜!”


    “夏探長,他可惜什麽,平時不去領導麵前好好表現,想通過撞大運把自己弄到位置上去,這和買彩票有什麽區別?”朱羽江一點也不客氣。


    我傻傻的問:“我不明白,夏探長也是玩命表現了,一直是任勞任怨的,怎麽說是撞大運呢?”


    朱羽江笑了:“你把這也叫做表現嗎?看來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吧?你可以去問問夏探長,他局裏的領導熟悉的有幾個,這不是平時打個招呼那種?如果沒有這些鋪墊,他無論怎麽玩命表現也是徒勞無功的,你也要懂些事了。就說艾冬青吧!他是一直在努力,你們別看他破案的時候不出力,可是人家在出力的時候,你們壓根就看不見。他這麽拚命的找富家千金你以為他是為了什麽,不就是在局裏領導那裏留給位置,現在不是派上用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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