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這些人大部分都聯係上了,有幾個住的近的,我們就直接通知他們到了聯山派出所。於是,我們四個人分成兩組,對這些名單上的人進行甄別。


    我們甄別的流程大致是這樣,首先我們會問他這兩天的活動軌跡。一般從案發前一天開始問起,因為家屬提供了看到老人還活著的大致時間,我們就從這時間往後開始問。到發現老人死亡的時間大約是24小時左右,隻要能確定這24小時之內,我們甄別的對象確實沒有出現在案發現場,那就算是排除他的嫌疑了。當然從案發時間上排除,我們必須找到對應印證的證據,也就是被甄別對象不在現場的證據。


    接著我們會提取甄別對象的指紋和dna信息,然後再問一些跟死掉老人有關的問題。主要就是被甄別對象和老人的關係,他是如何得知老人的死訊,他又是什麽時間到過案發現場,他有沒有將老人的死訊轉告給別人,這人是誰等問題。


    剛開始幾個被甄別對象,我們還製作了詢問筆錄。後來發現製作筆錄實在太慢,如果按照這個進度進行,我們幾天都甄別不完。因此我們決定,把我們感興趣的問題記錄在筆記本上,做簡單的記錄即可。


    但是即便如此,我們對每一個甄別對象的甄別也是十分複雜和麻煩的。一直到了晚上11點左右,指揮部通知我們到連山派出所的樓上會議室開會。我們總共才甄別了不到七個人,這還是兩組人馬分別進行的。


    我們4個人進入到會議室,夏勝軍他們這個探組的人也匆匆進來。估計進度也和我們差不多,甄別完他們手上名單的可能性也不大。


    案件進展到了這個時候,原本以為是一起簡單案子的期望已經落空。邵大的表情已經是一臉的凝重,我們進去的時候,隻見他在那裏不停的抽著悶煙。原本這個案件趙局是不準備過來的,可是破案陷入了僵局,趙局也不得不連夜趕了過來。我們原本11點左右開始的專案會議,又拖遲了大約半小時。


    在這半小時裏,雖然指揮部裏坐滿了人,但整個指揮部鴉雀無聲。誰也不對這個案子發表,哪怕一句評論。技術中隊的隊長,先來到了會議室和邵大耳語了幾句。接著他帶著所有的技術員出了指揮部,估計是到聯山派出所其他的辦公室對技術勘察工作進行了簡單的匯總。


    直到趙局趕到指揮部,在邵大旁邊坐定,邵大才招呼技術中隊的人回到指揮部,並且宣布專案會議開始。


    依照慣例,先由技術中隊的隊長匯報現場勘查及法醫解剖的情況。技術中隊長,先是把現場的外圍情況介紹了一下。這些我們也都了解,接著就介紹其現場的情況。他把房屋結構以及死者所在的屋子的現場結構大致先作了介紹。然後介紹起現場的一些細目情況,由於現場被破壞的厲害,他的介紹當中充斥著可能,大概,推測等許多不確定詞匯。這直聽的邵大趙局,把眉頭皺的更加緊了。


    另外技術中隊長還說了一個情況,由於現場保護,幾乎沒有怎麽做,現場進出的人員無法框定,所以技術中隊在整個犯罪現場提取了大量的指紋,腳印以及微量物證信息。但這些信息當中有哪些是屬於犯罪嫌疑人所留的痕跡,一時是無法判斷的。


    然後法醫也對屍體的檢驗情況進行了簡單匯報。總之死者的死因是因機械性窒息死亡,而且後腦上有一道長約12厘米的開放創口,法醫判斷這個創口是一種帶螺紋的鈍器所留。


    死者的死亡時間框定在飯後三小時,由於家屬報案時間較晚,這中間又對死者的屍體進行了清洗。因此死者身上所留的痕跡線索也是難以確定。特別是死者的頸部,她的致死部位有多人接觸到了這個關鍵部位,還進行了抹洗,雖然說提取到了一些dna等微量物證,但參考的價值不大。


    技術中隊還詳細介紹了整個現場的出入口,對現場的這些出入口進行了仔細的勘察,但未發現有破壞的痕跡。因此犯罪嫌疑人進出現場的通道也是難以確認。


    另外現場由於進行了清理和打掃,根據死者家屬的回憶,一時也難以確定現場有無失少財物。


    總之,現場留給我們的案件,甄別依據是少之又少。關鍵還不可靠,讓我們就算找到了犯罪嫌疑人,也難以用可靠的現場證據進行甄別。


    趙局此時提出質問:“聯山派出所出警的民警在不在,你們難道不知道要保護現場嗎?現場被破壞成這個樣子,你們這簡直是瀆職,一定要追究責任人的責任。否則以後每個案子都這樣,我們還要不要破案了,還要不要抓犯罪分子了。你們聯山派出所的人簡直就是在放縱犯罪,真是亂彈琴。”


    趙局發了一通邪火,這讓在場的聯山派出所所長坐立難安,而且局裏領導發火了,他還不敢當麵頂撞或解釋解釋。隻能先由領導在那裏訓斥,等領導說完了,再找機會進行解釋。


    好不容易等趙局發完脾氣,這時邵大先和趙局解釋,:“這也不能全怪派出所,主要是這個案子發現前,受害人家屬先開始了喪禮的事宜。當時他們以為這個死者是正常死亡,因此就先對死者的住處什麽的清理了一下。直到發現死者死的蹊蹺,這才想到報案,而此時現場已經被極大的破壞了。因此要怪也不能怪派出所保護現場不力,而是實在是原本死者家屬沒有發現這是一起命案。”


    趙局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問技術中隊:“難道現場什麽都沒有發現嗎?對本起案子的起因起碼有一個判斷吧?”


    技術中隊長謹慎的說道:“由於缺少現場證據的支撐,我們也隻能根據主觀的判斷,來推測概率比較大的可能性。這起案子從因果關係上判斷,我們認為存在兩種可能,一是熟人作案,目的可能就是想將受害人殺死。判斷依據兩條:一是受害人長期臥病在床,需要人照顧,已經對家屬造成了很大的負擔;二是受害人缺少行動能力,但卻經常對自己的親屬進行抱怨,導致與其他家屬的關係緊張。這兩種可能都會導致一些人產生讓受害人死亡,這樣可以一了百了的想法。這是我們從現場鄰居的訪問中了解到的,可以作為判斷的依據。還有一種可能,犯罪嫌疑人進入受害人的居所,可能就是為了盜竊或搶劫受害人的財物。因事情敗露而殺人滅口。這個判斷依據主要是:一我們在現場搜索中,沒有發現現場有值錢的財物,比如首飾,現金什麽的;二是犯罪嫌疑人不僅對受害人的頭部進行了鈍器攻擊,還進行了掐脖子的手段,非要致受害人於死地,這說明犯罪嫌疑人害怕事情敗露,很快會牽連到他本身。”


    邵大問:“那你們判斷這兩種可能性哪一種概率比較大?”


    技術中隊長道:“就我個人的傾向而言,我覺得受害人認識犯罪嫌疑人的可能性很大,至少有一定的熟悉度。這樣才會促使犯罪嫌疑人痛下殺手,致受害人人於死地。否則單純的盜竊或搶劫財物,就受害人的行動能力,犯罪嫌疑人完全沒有必要殺死受害人,給自己增加更多的罪行。”


    邵大說:“這個推論還是比較有可信性的,以犯罪嫌疑人的犯罪動機看,這種可能性也的確是最大的。”


    然後又問:“你們技術中隊還有其他的補充嗎?”技術中隊長搖搖頭,表示自己已經沒有別的可以補充了。


    於是邵大又轉向問陳隊長:“你這邊偵查員派出去了幾組,現在工作的情況如何,你們有沒有進行過匯總。”


    陳隊長立即回答:“趙局,邵大,我先把重案中隊目前布置下去的工作簡單說一下,由於專案會議之前,我們還沒有來得及進行信息匯總,因此每個組的工作情況,請每個組的探長進行匯報。我們中隊目前暫時進行了四方麵的工作,一組是徐鐵成探長為主的家屬訪問組;二組是彭維慶探長為主的死者親戚調查組;三組是夏勝軍探長為主的喪禮工作人員調查組;四組是李壽全探長為主的現場周邊訪問組。我們中隊其他力量暫時作為機動力量在現場指揮部備勤,目前還沒有投入偵破工作。下麵由各組把自己負責的偵破情況介紹一下,請大家簡短一點。”


    然後就先看向徐鐵成,示意他先開始說。徐鐵成也看到了陳隊長的眼神,於是清清嗓子立即說道:“趙局,邵大,陳隊長,我們負責家屬訪問一塊的工作。目前我們總共訪問了六人,其中包括本案的第一發現人,死者的大兒媳。據死者大兒媳的陳述,其發現死者死亡的時間是今天早上的八時左右,當時她是拿著早飯去替換昨天給老人的晚飯。一般情況下,老人每天醒的都比較早,大兒媳去送飯肯定還在樓下時就會從樓上招呼她的。而且隨著老人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最近這段時間,老人每天早上的如廁都需要大兒媳的攙扶和幫助。但今天大兒媳進入房子,老人是毫無反應,於是大兒媳便立即上樓觀察。因為老人的身體健康狀況一直在惡化,因此死者大兒媳對老人可能的離世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今天發現老人沒有反應,死者的大兒媳懷疑老人是不是可能死亡。一探之下果然如此,於是便立即退出了老人的居所。然後趕忙趕回家裏通知其丈夫,及其他兄弟姐妹,告知老人去世的消息。後來等兄弟姐妹都到齊,並匯聚大兒媳家裏後,他們才又一起來到老人的居所,開始料理老人的後事。其中老人的兩個女兒負責打掃老人死去的房間,包括翻動老人臥室的箱櫃等可能放置財物的地方。但據說隻翻到了一些金器,並無現金等財物。後來村裏的收斂屍體的人,道士,和尚等陸續到達,開始了布置靈堂等一係列操作。這期間包括老人的兒子兒媳,都參與了老人居所的清理工作。村裏的村民包括村幹部也陸續到靈堂進行吊唁,很多也來看了老人的遺體。到中午時分,收斂屍體人員對老人屍體進行清洗換衣服的過程中,發現老人頭部的傷口及頸部的勒痕。於是向家屬提出了老人的死亡,另有原因,希望家屬立即向公安機關報案。當時兄弟姐妹幾個猶豫不決,後來前來吊唁的村治保主任覺得此事性質惡劣,於是幫著死者家屬報了警。這些情況通過其他家屬的訪問,基本上都得到了一一對應和印證。但就是有一點,死者大兒媳是第1個發現死者死亡的,其當時進入死者所在的現場,並無其他旁人在場。其進入現場發生的情況,無法進行印證,死者大兒媳還需要進一步的核實和證據印證。才能判斷是否排除其作案的可能性。”


    邵大點點頭,問:“你們有沒有問死者身邊的財物情況,包括珠寶首飾,現金,存折,有價證券等等?”


    徐鐵成回答:“這些情況死者的兩個女兒比較清楚,她們在現場找到了一些金器,但是據她們所說,死者身邊有一對黃金手鐲,但是他們在現場的翻找中沒有找到。另外,死者耳朵上應該佩戴有金耳環,但是在收斂遺體的時候,也未發現金耳環的蹤跡。至於存折一些的東西,據說死者把錢均存放在大女兒處,平時身邊可能帶有一些現金,但不會很多。其他財務的情況,老人的兩個兒子及兒媳均不知曉,因此目前還無法核實。”


    邵大一聽來了興趣,說:“那這麽說起來,死者還是有些財物失少的咯?”


    徐鐵成說:“目前訪問的情況可以這麽說,現在明確的就是一對手鐲一對耳環不知去向。”


    邵大問技術中隊:“你們在勘察現場時,有無發現上述財物?”


    技術中隊長回答:“我們勘察現場時候,在死者的一堆衣物當中,的確發現了一對黃金手鐲,到時候需要家屬辨認一下,是否是死者所有的手鐲。至於黃金耳環,我們沒有發現,可能還需要對現場進行仔細搜索,才能確定。”


    邵大有些失望,但又不便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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