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福港開好酒,給我和他自己分別倒上了一杯,而楊姐則自己去前台拿啤酒了。


    我見吳福港坐定,道:“港兄恭喜了,沒想到這短短幾天時間,你把自己的人身大事搞定了。”


    吳福港害羞的笑了一下,道:“這說到底還是你的功勞,沒有你的幫忙,我的遊戲廳也開不起來,賺不到錢,我哪有底氣去和楊姐好。就算我認識她又有什麽用,他也瞧不上我。我在社會上混了這麽久,這一點我還是拎得清楚的。”


    “你們就要領證了,接下來你什麽打算,還讓楊姐繼續在這一行做下去嗎?”我問道。


    我的問題,顯然刺激到了吳福港的痛處,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並且,顧自己喝了一口,道:“大喜的日子,小林哥你就不要給我提煩心的事情,這事情我還沒有想過,也不知道菜花她是怎麽想的?”


    剛說完,楊姐拿著啤酒就進來了。她在吳福港身邊坐下,並給自己打開了一瓶酒倒上。然後問道:“你們哥倆在說什麽,怎麽說著說著愁眉苦臉起來了。”楊姐對人的觀察是非常的細致的,這可能跟她多年從事這個行業有關,對人的細微情緒變化都能感知到。


    我馬上圓道:“沒什麽,沒什麽,我隻是問了一下,吳福港接下來的打算,他就發愁起來,看來他是十分的珍惜楊姐你,生怕在這件事上委屈了你。”


    楊姐捋了捋頭發,然後拿起酒杯敬我道:“首先小林哥,我敬你這杯酒,謝謝你幫我介紹了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其次,這杯酒我也要敬敬福港,我是一個死過一次重生的人,有些東西已經看得很淡,你不用介意這個介意那個,我們能平平安安的長相守下去就可以了。以後我就是你的結發妻子了,一切的困難煩惱我們要一起擔待了。”說完楊姐就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我也是跟著喝了一大口,吳福港更是把自己杯中酒給幹完了。由於喝的太急,還連連咳嗽起來。


    我說道:“夫妻本是同林鳥,你們在一起了,就是要相濡以沫,長相廝守。眼前有些困難都是暫時的,隻要你們力往一處使,總能海闊天空,日子越過越紅火。”


    吳福港馬上說:“小林哥說的有道理,我現在也能賺上錢了,再有了老婆的操持,我的錢也不會打了水漂。老婆你放心,以後我賺到錢全交給你,你幫我把著,我一定把這個家整的興旺起來。”楊姐聽了吳福港的話,捂著嘴笑了起來。


    但馬上正色道:“你以前這麽花錢,的確太糟賤錢了,我是做這一行的,看你這麽往水裏扔錢,我都看著心疼。以後我是你老婆了,當然不允許你這麽胡來了,否則我們要是生下崽子,那不得喝西北風了。所以管錢這事你就算不說,我也要跟你提,否則我們幹脆就不過了,省得日後大家麻煩。今天小林哥在,他也算是我們的媒人,我就讓他做個證,我既然嫁給了福港,我一定會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從此以後我一定不會再和其他男人有什麽瓜葛,這一點福港,你盡可以放心。所以我們登記以後,白金漢宮的活我也不會再去做了,我去工廠正經的找個活幹,我們把這個家好好的經營起來。”


    楊姐的話說的吳福港心花怒放,他心頭的陰雲盡去,一下子話匣子又打開了。道:“老婆放心,賺錢的事讓我來,你隻要給我操持好家裏的事就行了。現在我剛剛起步,但是我掙錢也是行的,你隻要暫時不嫌生活清苦,你我還是養得起的。你也不用去到工廠裏上什麽班了,那邊起早貪黑的,也賺不了幾個錢。還把你這嬌生慣養的身體搞壞了,這對我來說是得不償失的。以後我賺的錢都交給你,你好好給我把著,我們很快就會時來運轉的。”


    我說道:“看著你們這樣和和美美的樣子,我都有些動心了。”說著我給吳福港和自己都倒上了酒,並且給楊姐倒上了一杯啤酒。


    剛倒完酒,張小娟就嫋嫋婷婷的走了進來。今天她過來之前特意去化了個妝,我從她的眉宇之間看出了一些疲憊之色,並且眼神中也少了以前那一分光彩照人。


    不過她看到我,眼裏還是發出了光芒,道:“小林哥哥不好意思,我來的有些遲了。主要是那個化妝店裏太忙了,我正好趕上了忙的點,結果就把吃飯給耽誤了。你可不要見怪哦!”


    “怪什麽怪呀!我們幾個人還客氣什麽,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我們要歡歡喜喜,開開心心的。小林哥是個大氣的人,才不會為了這一點小事而介懷的。”吳福港搶先說了起來。


    我衝張小娟點點頭,隨後說道:“張小娟,我們也沒等你,先就著花生米喝了一杯。要介意的應該是你,我們有些失禮了,主要是太高興了,所以都忘了等你,你別不高興。今天你想喝什麽,楊姐和港兄的大喜日子,你怎麽的也表示一下?”


    張小娟見我發問,先是在我旁邊拉了把椅子坐下。並且回答:“小林哥哥,這一段時間下來,我的酒量好了很多呢?要不今天我陪你和港兄一起喝白酒,我也在測測我的底。”


    這是楊姐趕忙阻止,道:“小娟,你喝白酒的話是跟不上你的小林哥哥的,到時候酒興一起來,你晚上還工不工作了。你聽姐姐一句勸,我和你一起喝啤酒,酒嘛就是一個助興的東西,我們自己人沒有必要拚得你死我活的。是吧,小林哥?”說完楊姐看著我。


    其實我是一個很隨性的人,本來今天大家都高興,我也做好了舍生取義的準備。張小娟一上來說的豪氣,我本來是不想打斷他的興致,反正到時候我把她背回去就是了。


    但是聽楊姐這麽一說,覺得楊姐的話還是十分有道理。張小娟畢竟是在娛樂會所裏麵上班的,她的工作就是陪客人喝酒,酒量就是她的生活資本,我們不能隨便浪費她的酒量,這是砸她的飯碗。


    於是我馬上順著楊姐說:“小娟,我覺得楊姐說的有道理,今天我們高興,並不在於我們能喝多少酒,喝酒意思到了就行了,沒必要喝的昏天黑地的。你要留些酒量,萬一等下還要去上班呢?”


    張小娟悻悻的撇了一下嘴,但還是說道:“我本來想陪小林哥哥你醉一回的,既然楊姐和你都讓我悠著點,那我也不嘔著你們,我喝啤酒就是了。”


    說完,我給她擺上餐具,並在她的杯子裏也倒上了一杯啤酒。然後我端起我自己的杯子,和張小娟碰了一下,說道:“我們一起恭喜一下港兄和楊姐吧,祝他們早生貴子,生活和美!”於是我們兩個人都端起酒杯,向吳福港和楊姐敬酒。


    吳福港和楊姐欣然的接受了我們的祝福,並且也回敬了我們一下。此時我們點的菜陸續端上來了,趁著上菜的間隙,張小娟輕輕的拍了一下我的腿。然後附在我的耳邊說道:“小林哥哥,我給你看一樣東西,這個隻有你知道哦!”


    我見她說的神神秘秘的,也來了興趣,問:“什麽東西?搞得這麽神秘幹嘛?”


    張小娟順勢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放在了旁邊的凳子上。張小娟厚厚的外套,裏麵是一件薄薄的毛衣,脫掉外衣以後,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一下子展露在我的眼前。我隻見她伸出她的左臂,然後挽起了袖子,一直挽的很高。然後她把左臂伸給我看,並對我說道:“小林哥哥,我剛剛去紋了身,我本來不想紋身的,但是我最終決定還是把我的決心刻在了我的手上。”


    我湊近一看,隻見她的手臂上紋了一個“忠”字,跟籃球明星艾弗森紋的“忠”字差不多。


    我看出了這個紋身的出處,於是問道:“你喜歡打籃球,而且還是艾弗森的球迷?你這追星追的,我都自歎不如。”


    張小娟含情脈脈的看著我,道:“什麽籃球明星呀?我不認識的,我刻上一個中字,隻是為了表達我的決心,我隻忠於你,小林哥哥,你看怎麽樣?”


    張小娟的話,讓我有些語塞,我都不敢去看她殷切的眼神。我還沒有回答,楊姐已經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她先開口道:“小娟,你怎麽也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學了,一個女孩子在身上紋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這樣對以後很不好的。”語氣中雖然有些埋怨,但也是在替我緩解尷尬,我估計楊姐是早就看出我的顧慮和心思,也沒少勸張小娟。但是小姑娘家家的情竇初開,有些東西本來就難以自止,所以每當見到我,張小娟就會顯得非常的戀愛腦,仿佛一下子失去智商一樣。


    我於是說道:“這紋身挺好的,我隻是家教比較嚴,家裏是絕對不允許我紋身的。否則我也會嚐試著在身上紋些什麽,用於張揚自己的個性。”


    張小娟聽我這麽說,頓時更加喜上眉梢,道:“小林哥哥,你也覺得我這個紋身好嗎?我在紋的時候,差點眼淚都掉下來,看來一切的痛苦都沒有白費,我就怕你不喜歡,這樣我就白白弄一場了。其實我紋這個身還是有另一個用意的,隻是對你我不好意思說。”


    吳福港笑著插話:“對你小林哥哥,你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就和他講嘛,不講你小林哥哥怎麽會知道?”


    張小娟看了一下我和楊姐,然後對我們說:“其實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這些話我早就想找個機會說了,隻是小林哥哥不在,我說了也沒什麽意義。今天借這個機會,我也想把我的心事說一下,大家可不要笑話我。”


    我頓時感覺到了壓力,有些坐立不安。陽姐倒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然後鼓勵張小娟道:“有什麽心裏話就說出來,我們這邊坐著的幾個人都是交心的朋友,沒有什麽好不好意思的,話說開了,對大家反而都好。”


    張小娟衝楊姐點點頭,然後又呷了一口啤酒,然後仿佛下定決心的樣子,對我說道:“楊姐也知道,我已經和他一樣開始做陪酒的小姐了。雖然我們自欺欺人的說這是酒水推銷員,其實就是陪酒的,靠的就是賣笑和跟男的打情罵俏。我但凡有第2條路走,我也不會選擇做這個工作。我今天在這裏就把話說開,小林哥哥,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心意,雖然你看不上我,但我一直幻想和你在一起。今天當著你的麵,我希望你也給我一個痛快,或生或死,我想今天有個了斷。我為什麽去手上紋一個忠字,我隻是想讓自己記住,我是忠於你的。可能你並不在意這個,但是我有的隻有這個。現在我做這個陪酒小姐也有個把月了,由於我在生意上放不開,因此我的鍾上的很少。畢竟漂亮的小女孩太多了,我要是不會來事,隻能永遠的被人壓製,隻能看別人的眼色生活。這一點楊戩比我清楚的多,這些日子也幸虧楊姐一直照應著我,她訂了包廂,總會拉上我一起去上鍾。可是楊姐就要結婚了,她也跟我說了,馬上就不在白金漢宮做了,會去工廠找個活幹,這樣是對港哥的負責。因此接下來我要靠我自己了,我要是再這麽像牡丹花一樣的活著,非得餓死不可。因此我今天特意去紋了個身,用這個忠字告訴自己,我該清醒一點了,是時候走自己的路了。我隻是不死心,不知道小林哥哥是不是這麽想,或許你不讓我走這條路,那我就聽你的。”說到這裏,張小娟再也說不下去了,竟哽咽了起來。淚水也不自覺的從眼角淌了下來,她還是柔情的望著我,肯定是希望我給她一個希望。


    我看著張小娟那梨花帶雨的臉,我的心被緊緊的揪了一下。可是我的理智還是告訴我,以我現在的能力,我完全不能對張小娟承諾什麽。否則就是害人害己,我知道,如果我不能給張小娟一個肯定的答案,他接下來就會在陪酒這條路上越走越遠。遠到甚至我都不能再把她挽救回來,成為在暴風雨中的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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