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都說開了,大家也就沒有什麽負擔了。後麵的事就是說說笑笑,吃吃喝喝,很快時間就消磨過去。到了散席的時候,彭探長和夏探長還有廖隊長一起叫了一輛出租車走了。我和艾冬青,因為順路所以一起走,我走出飯店,本來也想叫一輛出租車的,但是被艾冬青打斷了。他說我們剛吃完,走走路,散散步,正好消消食。於是我就陪他一起走路。


    在路上,艾冬青開口了:“林師弟,你對這次的事情怎麽看?”我一時不明白艾冬青的意思。


    於是我回答道:“今天晚上你們不是已經分析的很透了,彭師傅,連接下來怎麽安排都已經安排好了,還需要我來發表意見嗎?”


    艾冬青笑了,道:“你彭師傅他們當然是安排好了,我現在是在問你,你該怎麽辦呢?”這話問的,我是啞口無言,因為我雖然有一刹那為自己考慮過,但並沒有想的很多。因為我在這件事情裏麵,自始至終都是個小角色,沒有多少作用,可有可無。但是艾東青既然這麽問了,他肯定有他獨到的想法,我是很想聽一聽的。


    於是我道:“艾師兄,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有想過,我在這裏隻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既無話語權,也沒影響力,我又能怎麽辦呢?”


    艾冬青把手搭在我肩膀上,道:“小夥子還是太實在了,這次的事情可能會對你的影響最大。”


    我看著艾冬青,一臉疑惑的問道:“為什麽,我什麽都沒做,怎麽會影響到我?”


    “是的,你我都知道你在這件事情裏麵,自始至終隻是做了你該做的事。你幫助你師父,這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別人會這麽看嗎?特別是章師傅他們那一係的人,他們現在對彭師傅是恨之入骨,連帶著對你也不會有什麽好眼色。如果廖隊長真的運作彭探長離開我們中隊,那麽你這個彭探長的徒弟,接下來該怎麽過下去呢?他們奈何不了彭探長,對你肯定會處處設卡,步步挖坑,你又能躲過幾次。最要緊的,彭探長一走,更沒有人和章探長去競爭,到時候方中隊長都會聽章探長的,你一個新兵蛋子,有拿什麽保護自己。你覺得廖隊長和夏探長會幫你嗎?別想了,廖隊長,接下來一定會在中隊裏失去發言權,他的話章探長他們一係一定不會聽的。至於夏探長,他就是個老好人,他會在心裏麵同情你,但絕對不敢出頭,到時候你一定是吃苦受累有份,立功授獎無緣,髒活累活都是你的,背鍋問責也是你的。你想翻身,除非等到他們一係的人一個個都走掉,可是你這樣要蹉跎掉多少青春,你想方設法的進入刑大,難道就是為了這麽一個結果嗎?”艾冬青不緊不慢的說。


    他的一番話,直聽得我後脊發涼,說實話,我一直都沒有想過自己的後果。我一直天真的以為我隻是一個局外人,再怎麽樣也不關我的事。可是聽艾冬青這麽一分析,彭探長一走,他們就會拿我當發泄的對象。我在中隊裏,本來就人微言輕,他們要給我使絆子,我真是躲都沒法躲。我頓時感覺到有些呼吸急促起來,於是問道:“艾師兄,那你說我該怎麽辦?我一個新手,從來也沒想到國會碰到這種情況,我一點頭緒都沒有了,你幫我出出主意唄? ”


    艾冬青見我急起來,知道他要的效果達到了,然後話鋒一轉道:“其實對你來說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至少現在彭探長他們還沒有運作這個事情,你是完全有機會脫身的。你看,這次的事情你是全力力挺你的師傅,不曾有半點猶豫。我想彭師傅看在眼裏,也不能不管你,你的處境他完全能夠體會到。所以,明天你要去跟你師傅說,如果他離開北區中隊,最好帶你一塊走。反正你在北區中隊再待著,隻能成為別人的活靶子,他也一定不想牽連你。廖隊長既然能夠把彭探長運作出去,也不差你這麽一個新兵蛋子。你也還是走了幹淨,到了新的地方,以你的能力,還是大有可為的。”艾冬青的話,讓我一下子豁然開朗。


    於是我道:“看來我也是得挪地方了,在北區中隊我寸功未建,我真的有些不甘心。”


    艾冬青說:“不要不甘心,想立功哪裏不能立功,幹嘛非在這一個地方死磕。況且北區中隊的土壤並不好,你這個小白菜要是再這麽長下去,就要變成豆芽菜了。有句話叫做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其實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我說:“我也不是非常的留戀這個地方,隻是這麽走了,心裏總會有點怪怪的。當然師兄的這一番好意,我是牢牢記在心裏的,以後一定會重謝師兄的。”


    艾冬青道:“你也不用這麽急著謝我,我和你其實處境相同,你和彭探長要是都走了,我的日子也不好過。”


    我感到奇怪了,我問道:“我是因為受彭師傅的牽連,你在這件事上還是做的滴水不漏的,他們總不能打擊報複你吧!”


    艾冬青也苦笑一下說:“你把人總是想得太善良,我就這麽說好了,你以為剛才夏探長提也要離開,是他開開玩笑的話嗎?不是的,他是真心想要換個地方,因為他知道他在這裏已經成了別人的障礙,遲早有一天別人會對付他,於其到時候受氣挨整,不如主動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現在廖隊長在幫著運作,他如果能乘勢而走,也不免是一種很好的解脫。留在北區中隊,雖然夏探長八麵玲瓏,一向來謹小慎微,不得罪人。可是他占著那個位置,難免會成為別人攻擊的對象,如果夏探長進行反擊,更加會引火燒身。所以趨利避害之下,不如一走了之。而我的情況和夏探長差不多,在這次的事情上,我是兩不相幫。可是我也是有想法的,遲早有一天要和他們爭個高低,有了這次的事情,他們幾個一定會聯起手來先對付我,然後再去他們內部相爭。你覺得我呆下去還能開心愉快嗎?”


    我聽了艾冬青對自己處境的分析,也是認同他的想法。於是我問道:“艾師兄,你既然對你自己的前途看得一清二楚,你應該也有趨利避禍的辦法。有的時候危險,既然知道了,那就不是危險了,以你的智慧一定能夠化險為夷的。”


    “化險為夷,哪有說說這麽簡單。我呢不瞞你說,也是自己有幾步棋沒走好,這才導致了我現在的窘境。”艾冬青有些沮喪的說。


    我問:“你什麽棋沒走好,以你的才幹,應該不能夠啊?”


    艾冬青說:“這話我隻對你一個人講,你可不要到外麵說去。我呢,前段時間犯了一個錯誤,當然這不是工作上的事情,而是生活上的事情。我想餘林軍當時也跟你們提到過,我的女朋友在城關派出所,我也是因為她才來到山陽的。前段時間我們在龍灣破案的時候,我們不是都被禁錮在那邊,所以陪她的時間就少了,我們幾乎有一個月沒見上麵,這讓她覺得非常不舒服,認為我不夠關心她,體貼她,她甚至猜測我在外麵是不是又找了女朋友所以才冷落她。我跟她解釋了很多次,甚至為此賭咒發誓,但是她說什麽也聽不進去。我女朋友的大小姐脾氣十分的厲害,在家裏就是這樣稱王稱霸,我雖然小心謹慎,但總有疏漏的地方。為此她一直在跟我鬧別扭。她的父親,你也知道是我們刑大的老領導,我們鬧別扭的事情,應該是她向她的父親告狀了。為此她父親已找我談過話,我當然立即承認了錯誤,並深刻道了歉,但是這個事情好像沒有什麽大用,她父親一定是到我們領導那邊說我的壞話了。因此導致上上下下的領導對我都另眼相看,這次我們中隊又出了這檔子事,我的處境更加是四麵楚歌。如果這時候金正傑,餘林軍他們向我發難,我連個申訴的地方都沒有,所以這次的事情我也想拜托你。你和彭師傅說一下,能不能連我一塊運作走,反正我們都是一個探組的,大家在一起合作也是十分愉快的。”


    艾冬青的這個請求讓我有些無所適從,因為我自己的問題都還沒有解決好,我在連帶著像師傅幫艾冬青求救,我師傅會不會覺得我是拎不清楚的。可是艾冬青說了這話,我又不能不有所表示。


    於是我對他說:“艾師兄,這個事情你知道,我去跟師傅講,我自己尚無把握,在連帶著幫你求情,這成功的幾率真是沒有多少,這一點我希望你能理解。但是既然你跟我說了,我一定會把你的想法轉達給師傅,他要肯幫就一定會幫你。”


    艾冬青說:“我也沒有寄多少希望,我隻是從自己的處境有感而發,你要是肯幫我轉達這層意思,也就夠了。我們現在是一條藤上的螞蚱,誰也沒得好。”我聽了他的話,隻是點點頭。


    不知不覺間我走回到了家裏,晚上我是輾轉反側,始終無法睡著,我一直在心裏反複琢磨這個事情。越想越覺得害怕,於是我在心裏好好的打了一個腹稿,爭取第2天跟彭師傅說清楚。


    到了第2天,我一大早的就來到了單位。為了掩飾心裏的不安,我開始裏裏外外認認真真的打掃辦公室,我甚至拿來抹布,爬上爬下的把辦公室的角角落落都擦得幹幹淨淨。真是趕上了我在警校裏的生涯,簡直是一塵不染。


    到了上班時間,兄弟們都陸續到了。金正傑是第一個到辦公室的,他來了之後也沒有給我好臉色。隻是說道:“今天是什麽大日子,你怎麽把我們辦公室弄得一塵不染,你這是要招待什麽人嗎?是不是你師傅又捧了什麽大腿,今天要來我們辦公室視察?”


    我沒有理會他的冷嘲熱諷,隻是淡淡的說道:“我們辦公室有好幾天沒好好整理了,我看著不舒服,就徹徹底底的打掃了一遍。今天也不是什麽重要日子,更沒有什麽領導要來視察,你還是跟往常一樣,該怎麽做就做什麽吧。”


    金正傑見我如此回答,麵上有些不悅。但是也並沒有發作,隻是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喝起了茶來。


    過了不多久,艾冬青也來了。他倒是跟沒事人一樣,熱情的和我們都打了招呼。然後問我道:“林師弟,彭探長來了嗎?我們參與破案競賽的事情還做不做了,他也不給我們一點指示?”


    坐在一旁的金正傑冷笑道:“破案競賽,都這麽個結果了,還禁賽個什麽玩意兒。本來搞這麽一個競爭,就是為了這次的競聘熱身的,現在競聘都搞完了,在搞這個競賽,拿什麽當獎品呢?”


    於是艾冬青笑道:“我也是想到了這麽提一下,本來覺得這個競賽形式挺好的,正好也能發揮我們的主觀能動性。中隊領導現在都不說起了,我們要不要繼續搞下去,不是沒有下文了。”


    “要什麽下文,再這麽搞下去,我們中隊要分裂成好幾個了。”金正傑有些玩味的說。正說著彭探長就進來了,他和我跟艾冬青都打了招呼,獨獨沒去理金正傑的茬。進來後,彭探長就興衝衝地坐下,然後對我跟艾冬青說:“今天你們把手頭的工作整理一下,好好梳理一下前期的線索,我等下匯總要向中隊領導匯報,工作還是要踏踏實實的幹。”


    說著他拿起自己的筆記本,並拿了一張a4的白紙,在上麵開始翻著筆記本整理數據。


    我此時已經打掃好衛生了,於是我趁著燒水的空檔,走到彭師傅旁邊,輕輕的對他說:“彭師傅,你能出來一下嗎?我有一些話想對你講,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彭師傅見我煞有介事的,於是和我一起走出了辦公室。到了走廊的盡頭,那個地方正好都沒有人在旁邊。於是我對彭師傅說:“師傅,昨天你不是和廖隊長提到你想離開我們中隊嗎?你也知道這次的事情,我也跟著被他們記恨了,你要離開的話能不能帶上我?”


    彭師傅看著我:“學賢,你是我的徒弟,這次的事情你自始至終的支持我,我十分的感謝你。其實我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會牽連到你,昨天廖隊長在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就在想這個情況了。隻是我隻是你的師傅,不是你的父母,有些事情我是無法替你作出選擇的。你接下來的境遇我十分清楚,昨天你自己不提,我也不好說什麽。因為你畢竟是一個年輕人,以後還大有前途,萬一以你的身世背景,對這個事情並不在意,我輕易的幫你做出抉擇,弄不好還害了你。現在你既然提了這件事情,說明昨天晚上你也好好的去權衡利弊了,也是真的想清楚了。那麽現在我就告訴你,你既然有跟我一樣的想法,那我一定全力幫助你,反正如果是我離開的話,我一定會帶上你的,隻要你不嫌棄。”


    彭師傅的話,一下子讓我撥雲見日。我心裏的陰霾一下子都消散一空,我沒有想到彭師傅會這麽爽快的答應。然後又說道:“還有一個情況,昨天艾冬青在回去的路上,也跟我提了。他說他接下來在北區中隊的日子也不好過,他們也記恨上他了,想通過我問問你能不能也帶上他。”


    彭師傅聽到這個話,有些猶豫,但是沉吟一下子後說:“艾冬青也有這個想法,這是我沒有想到的,不過我等會兒和他確認一下,確實是他自己的意見,我反正多一個少一個都是一樣的。”說到這裏,我們就又回到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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