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新月眼睛裏的鋒芒慢慢收斂,“那今天為什麽要送給我?”


    無瑕沉聲道:“今天前去報名時發生了一些事情,中午我回了一趟琅琊牙行,師父告訴我,您幫人猜題,給多少銀子就使多少力。之前您隻多收了一萬兩銀子,現在想來,我怕您還有力量沒使出來,麻煩您看在這一萬零三百兩銀子的分上,將所有的力量都使出來吧。”


    石新月笑著搖搖頭,片刻之後才說道:“青山書院的題目……兩萬兩銀子,不夠。”


    無瑕皺眉問道:“你要多少?”


    石新月說:“這樣吧,我另外討要一個人情。”


    無瑕毫不遲疑的說:“成,隻要您能猜中這次的題目,將來我一定盡力而為。”


    石新月卻搖搖頭,“不是你的人情,而是世子的人情。我會向他提一個要求,不算太為難,你們能同意嗎?”


    無瑕遲疑了一下才點頭道:“我會盡力說服我家世子。不過我家世子除了這麽一個世子的身分和還算老實的性格之外別無長處,您確定真的要我家世子的人情?”


    石新月點點頭,“離考試還有半個月,我要動用人脈去打聽這次青山書院負責出題的人分別是誰,還要搜集他們歷年給學生出的題目,這一萬兩銀子基本也不會有什麽剩餘。不過書院考禮樂she禦書數六科,樂科的題目猜中了也沒有什麽意義,而she科和禦科的題目不用猜,但是世子的成績實在不算穩定,你要讓世子在這兩科上超常發揮才行,否則下了再大的本錢,即便另外三科做得花團錦簇,世子的總成績也不見得能上榜。”


    無瑕明白他的意思,當下點頭答應,“我盡力而為。”


    江天舒對樂器一竅不通,唱歌也是五音不全,所以說樂科的題目猜中也沒有什麽意義,而she箭騎馬這兩科,江天舒的成績不是不穩定,而是太穩定——非常穩定的爛。


    半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過,八月十六,青山書院開考,考試一共分三天,禮樂she禦書數,上午下午各一場。


    這天雍王府眾人早早就起來準備,安排了兩輛馬車將江天舒與江天淩分別送到城外的青山書院。江天淩不願意與江天舒一道,於是吩咐車夫將車趕得飛快,江天舒不想太早碰到那群狐朋狗友省得還要花時間寒暄,於是吩咐車夫走慢一點。


    不過到了青山書院,還是有幾個紈絝子弟湊過來要與江天舒說話。沒辦法,畢竟江天舒在紈絝圈子裏是有名的人物,和這群紈絝的關係還算過得去。


    無瑕狠狠地瞪了江天舒一眼,然而對著這群紈絝笑道:“幾位公子,老太妃給我們世子定下了任務,要他一定得考幾個第一等回來。可是世子還有很多題目沒背下來,還請諸位莫要打擾。”又回頭對江天舒說道:“世子,馬上就要考試了,您趕緊再看一眼吧,先將《禮記》上麵的重點都看熟了再說。”


    聽見無瑕這麽說,邊上幾個圍過來的紈絝都麵麵相覷。


    江天舒對著這群紈絝朋友做出了一副無奈狀,他們轟然笑了起來,搖頭嘆息。


    “家有悍婢,大不幸也!”


    江天舒站在無瑕身後繼續對著那群狐朋狗友作揖,做出一副苦瓜臉,那群狐朋狗友又是一陣大笑,然後一鬧而散。


    有無瑕守在車廂旁,那些熟人朋友即便想要過來打招呼,也要看看無瑕的臉色。


    很快就到了入場時間,其他人一擁而上,江天舒則在無瑕目光的監督下,悠哉的走在隊伍最後麵,還順手幫一個賣果子的小孩撿起被人撞到地上的果子,同時塞給他幾個銅錢,笑著安慰他道:“別哭,被踩壞的果子就當大哥哥買走了。”


    第一場考的是禮,考試方式是做一張卷子。江天舒很快就做完了,提前離場,回到樹蔭下的馬車上休息,並不回家。


    至於中午的飲食,江天舒當然不會去吃書院門口小攤子上的餛飩燒賣,無瑕帶了小爐子,她已經燉上了小米粥和老母雞湯,江天舒慢悠悠的吃了飯,又裝模作樣看了一會子書。


    過了午時,榜單就已經張貼在書院門口了。青山書院的考試規矩向來是改一門張貼一門,禮科考試的題目並不複雜,教習們批改也很快。


    無瑕還沒有來得及過去看成績,就聽見那邊傳來喧譁聲,“我不服,我不服!”


    江天舒的名字,居然高高掛在榜首!


    這的確令人難以置信。江天舒這麽一個不學無術的貨色,竟然考了第一等第一名?不過禮科考試的確對貴族子弟有利,畢竟貴族子弟從小講究繁文縟節,耳濡目染之下自是比平民百姓有利的多,但是在場的貴族子弟還會少嗎,怎麽可能所有人都輸給一個紈絝?


    張貼榜單的是一個年逾花甲的老教習,聽聞眾人鼓譟,怒道:“江天舒的卷子是老夫改的,他字跡是難看了些,還寫了兩個錯字,但除此之外並無疏漏,哪裏不服了?”


    字跡難看了些?兩個錯字?下麵的考生更不服了。當下就有一個白衣青年搖著扇子說道:“學生自認為卷子也是全對的,而且沒有錯字,學生的小楷曾得到當朝書法家蔡先生的稱讚,為何學生會是三等?”


    老教習哼了一聲,“老夫看得明白,當初進場的時候你擠在第三個!還順手推了邊上一個小個子一把!禮者,讓也,就你這樣的品行,老夫扣你三十分哪裏有錯了?江天舒進場的時候禮貌得很,讓在最後!就憑這一點,老夫就給他加十分!還有,在等著入場的時候,你們三個一群五個一簇,高談闊論,絲毫沒有禮數,隻有江天舒靜悄悄留在自己的馬車上等候開考!就憑這一點,老夫再給他加十分!還有,江天舒還幫人家小娃娃撿起地上的果子,一個果子十分!我給他加了五十分!”


    眾人譁然。又有學生說道:“先生,這些行為不是江天舒懂禮,而是因為家有焊婢,還有撿果子,如果學生看見了也會幫忙……”


    話音還沒有落下,老教習就打斷了他的話,“因為害怕婢女所以落在最後?因為害怕婢女所以不敢與你們交談?錯,這不是害怕,這是敬重!婢女有什麽好害怕的?我們隻聽說過害怕父母,害怕老婆,沒聽說過害怕婢女!江天舒會對這個婢女言聽計從,正說明這個婢女說的是正理,他能敬重正理,正說明他比你們都懂禮!再敢質疑,憑你其他科目考得再好,老夫也會將你黜落!”


    大殺器一出,考生們再沒有異議,雖然還有不服氣的,但也知道青山書院的教習脾氣大得很,獨斷獨行得很,他說黜落說不定就真的黜落,有意見也隻能放進肚子裏。


    第八章考試出現大黑馬(2)


    更新時間:2017-07-2511:00:05字數:4414


    江天舒回到馬車上,喜孜孜的對無瑕說:“你要我不與人推擠,你要我排隊慢一點,我都做到了,這些都是加分呢!”


    無瑕點點頭,看著江天舒喜不自勝的神色,溫柔問道:“我之前並沒有告訴你要幫那個孩子撿果子,你怎麽就去幫忙了?”


    江天舒嘿嘿一笑,誌得意滿,“閑著也是閑著,順手而已,我其實還是挺樂於助人的,這位禮科教習真的是慧眼識珠。嗯,天下第一慧眼識珠的人是無瑕你,第二就是他……”


    看著紈絝世子那得意洋洋的神態,無瑕一瞬間將心底浮起的一絲溫柔拋到九霄雲外,想起送出去的一萬多兩銀子,心中大是後悔。


    她又板起臉叮囑道:“世子,我教你的曲子你到底會唱了沒?我那曲子送到青樓去至少也能賣三百兩銀子!你得好好唱,至少也要唱出一個二等的分數來!”


    江天舒頓時露出苦瓜臉。


    樂科考試很快就開始了,五個教室,十五個教習,十個打下手的學生,學生五個一組進教室麵試,麵試完的學生則從另一個小門離開考場,以免泄題。


    對於可憐的江天舒而言,這樂科考試純粹就是找虐來著。


    題目很簡單,以戰爭為主題表演,用試場準備的樂器或者自備樂器,演奏他人的曲子或者即興創作。


    主考教習冷著一張臉,淡淡問著兩手空空的江天舒,“你可會什麽樂器?”


    江天舒愣了一下,“先生,口哨……算不算樂器?”


    主考教習正在喝水,聽聞江天舒問話,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


    兩個副主考也莞爾,其他四個考生與兩個打下手學生沒有什麽顧忌的笑了起來,前俯後仰,東倒西歪。


    江天舒神態頗有些委屈,“先生,我隻是問問而已,為何大家笑成這般模樣?”


    這話不說則矣,一出口,屋子裏的眾人再度狂笑。


    主考教習板起麵孔冷聲說道:“不算!既然不會樂器,你就清唱一首曲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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