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這親家兄弟竟然這麽厲害!”唐老大滿臉驚愕之色,嘴巴大張著,幾乎能塞下一個雞蛋。


    他還是好多年前看見過親家兄弟的,他怎麽也沒想到,以前還是個小孩模樣,和他大兒子有金差不多大,沒想到居然能在科舉考試中奪得頭籌。


    一旁的張大頭聽聞此言,趕忙附和道:“可不是嘛,那可是全縣範圍內的比試啊!還能考到第一名,這親家兄弟確實有兩下子。不過話說回來,咱們家的有銅也不差呀,好歹拿了個第三名呢!全縣這麽多人參加考試,能拿到這個名次已經很不錯啦!”


    唐老爺子聽後,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起來。


    他激動得雙手都有些微微顫抖,嘴裏不停地念叨著:“好啊,好啊,真是老天有眼呐!我老唐家終於也出秀才了!也不知道老二他們什麽時候回來,等老二他們一家子回來,咱們可得趕緊開祠堂,好好祭拜一下祖宗!讓列祖列宗們都知道,咱老唐家如今也算是光宗耀祖啦!”


    張大頭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讚同唐老爺子的話。


    接著,他將目光轉向唐老爺子,興致勃勃地說道:“唐大叔,依我看呐,這大海兄弟往後怕是要發達咯!您瞧瞧,他家的有銅這般有出息,將來必定能夠飛黃騰達、光耀門楣!到時候,咱們整個村子可都跟著沾光呢!”


    唐老爺子樂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不住地點著頭應和著。此時此刻,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唐家未來的輝煌景象,心裏別提有多美了。


    然而,就在這時,站在人群中的唐有金、唐有銀以及唐有才三兄弟,卻是麵色陰沉,難看得如同鍋底一般。


    特別是唐有金,此刻他的心中早已被嫉妒和不甘所填滿。


    他憤憤不平地想著,如果自己也能夠去讀書識字,那麽今天這個風光無限的秀才肯定就是他了。


    憑什麽好事都讓給了唐有銅?越想越是氣悶,唐有金緊緊攥起拳頭,暗暗發誓一定要找機會證明自己並不比唐有銅差。


    “唐大叔,時辰可不早啦,我得回家去嘍,要是再晚點回去,我那婆娘怕是又要扯起嗓子罵街咯!”張大頭抬頭望了望天,天色漸暗,趕忙開口說道。


    “哎呀,急什麽嘛,飯都沒吃回哪門子家喲,不許走,留下吃個晚飯再說!我這就讓人去給你家裏報個信兒,告訴她們莫擔心。老婆子,趕快把飯菜整好,今兒個我要跟大頭好生喝上幾杯!”


    唐老爺子一聽張大頭要走,連忙伸手將他緊緊拉住,一臉熱情地挽留道。


    然而一旁的文老婆子聽到這話卻顯得有些不大樂意,隻見她臉色瞬間垮了下來,嘴巴一撇,站在原地愣是一動未動,而屋裏頭的其他女眷們見狀,也是毫無反應,仿佛沒有聽到一般。


    “唐大叔,您的好意我心領啦,但我今天確實還有些疲倦,出門跑這一趟路,骨頭都快散架咯,隻想早些回去歇著。再者說了,等大海他們回來後,你們擺酒席慶祝的時候,我一定來好好陪著您暢飲一番!”


    張大頭瞧見文老婆子絲毫沒有動身準備飯菜的意思,心裏自然明白其中緣由,於是很識趣地婉言拒絕了唐老爺子的邀請,轉身便要離去。


    想到此處,張大頭不禁暗自感歎:這唐家嬸子還真是毫不掩飾對二房的嫌棄呐!如今自己親孫子都已經考上秀才了,居然還是這般態度。好在唐大海早早分了家出去單過,要不然留在唐家,別說是考秀才了,恐怕任何好處都落不到他們二房頭上!


    唐老爺子將他送到院門外,一直在感謝張大頭,對於張大頭沒吃成飯,也頗為不好意思,張大頭也擺了擺手,表示沒什麽,然後轉身離去。


    待張大頭走遠之後,唐老爺子猛地轉過身來,臉上原本堆滿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嚴肅和惱怒。


    隻見他用手指著麵前站著的幾個人,厲聲嗬斥道:“你們這幾個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人家張大頭可是東西都沒有置辦好,就回來給咱們送信的,如此辛苦勞累,可你們倒好,不但連一頓飯都不招呼人家吃,一個個還都耷拉著那張臭臉,好像誰欠了你們八百吊錢似的……”


    唐老爺子還沒說完,又想到了什麽,立刻質問道:“難道說你們都不願意有銅考上秀才?”


    聽到唐老爺子這番怒不可遏的斥責,人群中的文老婆子忍不住嘟囔起來:“老頭子,我們可不是不願意他考上秀才呀,可張大頭說的到底是不是是咱孫子唐有銅考上啦。要知道,那秀才哪是那麽容易就能考上的喲!”


    一旁的尤玉也趕緊附和道:“是啊,爹!您想想看,我娘家那邊可有兩個弟弟一直在鎮上讀書呢,而且一讀就是好幾年。結果怎麽樣呢?到最後還不是沒能考上嘛!後來他們倆成了親,也就不再去考什麽科舉啦。所以說呀,這科舉之路可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我們家可沒人讀過書,你不知道也正常,萬一不是傳出去,那不是鬧了笑話嘛!”


    這時一直躲在角落裏憤世嫉俗的唐有金也按捺不住了,他跳出來大聲說道:“爺爺,您別聽大頭叔瞎說!就憑唐有銅那個呆頭呆腦的樣子,他怎麽可能會考上秀才呢?打死我都不信!”


    “爹,這事兒您可得好好想想啊!別的先不提,單說二哥他們,哪來那麽多銀子呀?當初分家的時候,給他們的那些銀兩就算全用上,恐怕也難以支撐這些年來讀書所需的花費吧,鏢局的工錢怕也沒多少,而且還有親家那邊呢,二嫂她娘家的情況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哪兒能拿出銀子讓孩子們去上學堂喲!”唐老三一臉無語地說道,顯然並不相信這個消息。


    一時間,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你一句我一句,說得唐老爺子腦子直發懵。他心裏何嚐不想自己的孫子能夠考上秀才呢,但老三說的話也不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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