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細聽,便會發現他的語氣裏,藏著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祈求。


    他低頭看著懷中眼眸中還帶著紅意的少女,眸色深深,是後宮所有女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哪怕一星半點的溫柔姿態。


    這個誘惑實在太大了,江晚棠說不出拒絕的話。


    是以,在姬無淵的吻落下來的時候,她微微仰起頭,主動伸手攀上了他的脖頸。


    算不得溫柔的一個吻,占有欲有點重。


    她不知道,姬無淵究竟親吻了她多久。


    她隻知道自己的腦子都有些意識不清時,姬無淵才放過她。


    兩人都斜靠在美人榻上,江晚棠被他抱在懷裏,微微的喘著氣。


    姬無淵告訴她,那裝有海棠花簪的小木匣是江晚芙買通了宮裏的小太監送進來的。


    他問江晚棠,打算如何處置江晚芙。


    江晚棠心中了然,那海棠花簪她在入宮前讓修竹收起來,隨意的放在了相府的小院,必定是她離開後,他們去搜尋了一遍她居住的小院。


    她從姬無淵的懷中起身,笑意莫測的看著他,問道:“臣妾想向陛下討教一個問題?”


    姬無淵看著她眼底不經意透露出來的狡黠,挑了挑眉,好笑道:“說來聽聽。”


    江晚棠神色認真了幾分:“若是人欺我七分,我該還幾分?”


    “十二分。”姬無淵毫不猶豫的道。


    這個回答,在江晚棠的預料之內,很符合姬無淵的性格。


    她笑眼彎彎的看著他:“那陛下覺得臣妾的回答是幾分。”


    “十分?”姬無淵不是很確定的道。


    江晚棠笑了笑,笑容明媚,眼眉生動如彎月一般:“不,臣妾會還七分。”


    姬無淵看得有些入迷,差點克製不住又想壓著她親上去。


    失控了?


    是早就已經失控了……


    姬無淵笑看著她,很是配合的附和道:“為什麽是七分?”


    江晚棠仰著一張姝色盛人的臉,對著他狡黠的笑,壞壞的表情。


    她說:“剩下的三分讓她自作自受,活著自受折磨。”


    “怎麽樣,臣妾是不是人美心還善?”


    真是撩人還不自知。


    “嗯,棠兒最是人美心善。”姬無淵嗓音有點啞,眼神裏是滿滿的寵溺和縱容之色。


    在他看來,沒有要江晚芙的命,確實已經是足夠的寬厚仁慈了。


    既然她有自己的想法,那他便隻能縱著,慣著了。


    同一片陽光下,有人相擁在一起,時光靜好。


    也有人,情人反目成仇,惡語相向。


    蕭景珩出宮後,沒有先回軍營領罰,而是第一時間去了京城一處三進的宅院尋江晚芙。


    江知許被貶後,江府門庭冷落,江家幾位主子大手大腳慣了,一開始還維持著表麵的風光,後來就入不敷出。


    江槐舟早出晚歸,江晚芙被休棄後,幹脆就自己從江府搬了出來,與她養的那幾個小倌住在一起,日日醉生夢死,夜夜被翻紅浪,荒淫無度。


    宅院內,江晚芙正悠閑的躺在樹下的躺椅上,一邊一個年輕俊秀的伺候著。


    一個為她打著扇,一個喂她吃著瓜果,看上去好不愜意。


    蕭景珩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皺了皺眉,眸中是難以掩飾的厭惡。


    他不明白,從前那個光芒耀眼的江晚芙,怎麽會一步步變成這副樣子。


    江晚芙看著突然出現的蕭景珩,忙揮退了身旁的兩個小倌,巧笑嫣然看著他,很親昵的語調:“景珩哥哥,你來了……”


    “是不是想芙兒,特意來看看芙兒的?”


    蕭景珩沒有回應,一段感情一旦走到了盡頭,連多說一句話,都嫌浪費口舌。


    他神情漠然的看著她,冷聲質問:“是不是你故意讓人去陛下麵前搬弄是非?”


    江晚芙臉上的笑意驀地僵住,眼神裏突然就多了幾分恨。


    她冷笑一聲,道:“我說你怎麽突然過來看我了,原來是為了江晚棠那個賤人,特意過來興師問罪的。”


    話音剛落,喉間一緊,窒息感傳來。


    蕭景珩掐住了她的脖子,手指冷得沒有一絲溫度,臉色也陰沉的嚇人。


    那一瞬,江晚芙清晰的看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


    就因為她說了江晚棠一句“賤人”,他竟然就要殺她?


    江晚芙頓覺心中一片悲涼。


    說不出是憤恨多一些,還是痛苦多一些。


    她閉了閉眼,眼角的淚水不斷滑落,落到蕭景珩的手上。


    後者像被什麽東西燙到一樣,立馬甩開了她,眼神中的厭惡更是愈發的明顯。


    他眼裏的厭惡,深深刺痛了江晚芙的眼。


    她緩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眸通紅的看著蕭景珩,楚楚可憐:“景珩哥哥,本來看到你來看我,我還是很高興的。”


    “景珩哥哥,我好想你。”


    “我還以為,這輩子你都不想再見到我了。”


    見蕭景珩不說話,但是態度已經軟化了不少。


    江晚芙心中又酸又澀,她就知道,蕭景珩對她最是容易心軟了。


    於是,她愴然一笑,自顧自地道:“景珩哥哥,當初我是真的很想很想當好你的妻子,與你白首相攜的。”


    “是你,是你從來不願給我這個機會。”


    “才會讓我們從青梅竹馬的情誼,一步步走到今日的。”


    她說的很平淡,但聽起來讓人反倒更覺得悲傷。


    蕭景珩這個人,一貫是吃軟不吃硬的。


    說到底,江晚芙會變成這個樣子,他不敢說和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他多多少少對她,是有虧欠的。


    所以後來休妻之時,他也給足了她下半生揮霍的銀錢,作為補償。


    但是她千不該,萬不該去害棠兒。


    思及此,蕭景珩剛軟化下去的心境,瞬間又冷了起來。


    江晚芙不察,仍舊說著:“景珩哥哥,是你先對不起我的……”


    蕭景珩冷笑著打斷她的話:“如果這麽想,能讓你心安理得的話,我不介意。”


    “如今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怨不得旁人!”


    江晚芙頓時僵住,她注視著蕭景珩的麵容,心中一片淒涼,淚流滿麵。


    蕭景珩不為所動的看著江晚芙滿是淚水的臉,沉聲道:“江晚芙,你怨我可以。”


    “但是,棠兒是無辜的。”


    說著,他的目光陡然變得淩厲起來,看著她,寒聲威脅道:“若是你再敢去給棠兒製造麻煩,我絕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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