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聽了阿旺的提醒,吳良與典韋一同停下了腳步。


    其實不需阿旺多言,吳良也一樣不會選擇繼續前進,因為他的水性並不怎麽好,就連最簡單的狗刨都有些生疏,除此之外他略微有那麽點“深海恐懼症”,因此對於這種一眼看不見底的未知黑水,一般情況下他都是不會輕易進入的。


    “就這兒吧。”


    並未有過的遲疑,吳良又道。


    如此說著話的同時,他已經將扛在肩上的象牙法器拋向了前方那深不見底的黑水之中,而後快速帶領典韋趟著水重新回到了岸上。


    其實按照他所知的有關“壺涿氏”消滅“蜮”的方法,隻需將這種象牙法器丟入水中即可。


    隻是吳良覺得岸邊的水實在是太淺了,擔心這麽做無法達到最佳效果,才特意進入水中希望能夠將其投入更深的地方。


    而當吳良回到岸上的時候,那象牙法器卻還有一半浮在水麵上。


    這可能是因為榆木的密度本就比水略低一些,投入水中本就容易受到浮力的影響,再加上象牙也不是什麽密度太高的東西,還在阿旺家中存放了好幾年,水分的流失自會使其密度更低,承受的浮力更大所致。


    “……”


    回頭望著上有半截浮在水麵上、毫無變化的象牙法器,吳良再一次對“壺涿氏”的方法產生了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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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印象中,法器與邪物之間應該是水火不容的關係才對。


    就像童子尿澆到“犼”身上,“犼”立刻便會受到傷害,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平靜。


    甚至目前來看那象牙法器根本就沒有一丁點法器的樣子,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象牙與榆木製作而成的物品,與落入水中的朽木沒有什麽區別。


    “這……”


    阿旺與喀布爾亦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浮在水中的象牙法器,內心忐忑不安。


    好在吳良是確確實實的將“象牙法器”丟入了水中,而不是克扣材料占為己有,否則恐怕已經開始懷疑吳良是不是在騙取他們那值錢的象牙了。


    於是一行四人都不曾說話,隻是耐起性子靜靜的望著麵前的湖水。


    終於。


    “咕嚕——!”


    大約過了一刻鍾之後,待那象牙法器隨著肉眼無法看出的水流逐漸飄到距離岸邊更遠的地方之後,湖水之中總算有了一絲反應。


    隻見象牙法器下方的水底忽然浮出了一個籃球大小的氣泡。


    氣泡的上升速度極快,一眨眼的功夫便衝出了水麵,托動象牙法器的同時,亦是在平靜的水麵上激起了層層漣漪。


    與此同時。


    也不知道是象牙法器終於被湖水浸透,還是因為那水泡的出現打破了原有的浮力平衡,又或是收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影響,那象牙法器竟再也浮不住,緩緩的向幽暗的水底沉去。


    片刻之後,終是徹底失去了蹤跡。


    “公子,這是不是成了?”


    阿旺神色緊張,終於忍不住看向了吳良。


    “……”


    吳良並未作答,隻是微微搖頭,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


    “那麽……接下來我們應該做些什麽?”


    阿旺又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我知道的隻有這些,接下來我們要做的隻有等待,至於結果究竟如何,恐怕尚且要看天意。”


    吳良繼續搖頭,說道,“不過我可以確定的是,你的象牙肯定是拿不回來了,就算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公子說笑了。”


    阿旺知道吳良實在與他開玩笑,可此時此刻卻是怎麽都笑不出來,繼續一臉緊張與期待的望向湖中。


    ……


    半個時辰後。


    吳良叼著一根青草坐在距離湖邊大約十丈遠的石頭上,百無聊賴的用手中的木棍都弄著地上的螞蟻。


    典韋早已將一對手戟收回了腰後,抱著胳膊靠在一棵歪脖子樹上,打了個哈欠便已是滿臉淚痕。


    喀布爾則認真的擺弄著自己用一些野草編織出來的小物件,有的造型像狗,有的造型像羊,還有的像鳥,這些小物件看起來活靈活現,倒也算是一個埋沒於俗世之間的手藝人。


    唯有阿旺還在伸著脖子、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湖麵,期盼著“奇跡”的出現。


    終於。


    “啊哈——”


    吳良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站起身來,正式對其餘三人宣布,“半個時辰都沒動靜,看來我這道聽途說而來的辦法恐怕終究是有失準確,依我所見,咱們一直在此處守著也不是個辦法,不如暫時退去,稍後再派人來論法進行觀察,三日之內若是有什麽變化,我們再來處置不遲,若是三日之後仍然沒有變化,阿旺叔就要恕我實在無能為力了。”


    “公子說的是,阿旺叔,不如咱們先回去吧,回頭你叫族人們再來看看便是。”


    聽了吳良的話,喀布爾終於來了精神,連忙對阿旺勸說道,“你也一大把年紀了,還不慎患上了‘狐惑’,如今正應該好好歇息,也教族人們出些力才是,畢竟這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唉……”


    阿旺終是歎了口氣,艱難的回過頭來,卻是踉蹌著衝喀布爾伸手,發出了嘶啞的聲音,“喀布爾,快快快,快來扶我一把,我這脖子不會動了,腿也麻的走不動路了!”


    “……”


    吳良三人無語。


    敢情這家夥剛才不是不想動,而是已經動不了了唄?


    不過想想也是,這位老同誌年紀本就不小,還那麽保持一個姿勢站了整整一個小時,莫說是他,就算是吳良等人恐怕也已經麻了。


    如此待喀布爾趕忙上前將其扶住,又幫阿旺搓揉了半天活血,這位老同誌才終於緩過勁兒來,終是又歎了口氣對吳良說道:“看來這便是我們的命數,怨不得旁人,不過此番公子肯出手相助,這個情我依舊是要領的,回去之後我定會以重禮感謝公子,咱們回吧。”


    “阿旺叔實在太客氣了,我卻之不恭,隻好……”


    既然有重禮相送,吳良自然不會拒絕,不過話隻說了一半的時候,他的語速卻是忽然慢了下來,一雙眼睛重新望向湖中,眼中浮現出了一抹驚疑之色。


    “?!”


    察覺到吳良的異樣,眾人心中一緊,亦是連忙回頭看向湖中。


    這一看不要緊!


    隻見就在他們方才說話的空檔,湖麵上竟悄無聲息的浮起了許多墨綠色的圓盤狀的東西。


    這些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吳良等人仔細查看過的疑似“蜮”的水中害蟲,隻不過現在這些蟲子全都像死魚一樣翻了個,將下麵那勾連著許多青苔的節肢與腹部露出了水麵上,甚至有些節肢還在掙紮一般的抽動。


    “公子,這又是怎麽回事?”


    阿旺詫異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


    吳良依舊搖頭,“或許是那個法器總算起了作用,此刻正在逐步奪去將這些‘蜮’的性命,再或許……我也說不上來,不過目前看起來應該是好事,我們等等再說。”


    “若果真如此,那可就太好了!”


    阿旺頗為激動的說道,這一刻,這位老同誌脖子不酸了,腿也不麻了,竟還推開喀布爾向前走了幾步,試圖看得更加清楚。


    ……


    在吳良等人的注視之下。


    如此浮起來的“蜮”竟是越來越多,而且越來越快,大有要將整個湖麵填滿的趨勢。


    而更加神奇的是,在吳良的可視範圍之內,浮上水麵的便隻有“蜮”這一種東西,像那種水中最常見的魚類竟是一條都不曾出現。


    這就又很玄乎了。


    像這種規模的內陸淡水湖,莫說是那些小魚,便是數百斤的大魚也不在少數,而一旦湖水出了什麽問題,最先死的便是這些相對脆弱的魚類。


    可現在卻不見一條死魚,唯有“蜮”在不斷的浮上來。


    這顯然是一場極有指向性的針對。


    如此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正是那“壺涿氏”的辦法起了作用,雖然遲到了一些,但《周禮》中的記載並沒有錯誤呢?


    若是如此。


    其他的相關記載又是否作數呢?


    比如“淵為陵”的記載……


    “咕嚕——咕嚕——咕嚕——”


    隨著浮上來的“蜮”越來越多,水底亦是升起了更多更大的氣泡,小的依舊有籃球大小,大的卻有一間十平米的臥室那麽大,誇張至極。


    如此之大的氣泡衝出水麵的時候,甚至能夠聽到巨大的爆破聲,巨大的水花隨之在水中翻騰。


    這一刻。


    整個冥澤便仿佛一鍋沸騰的水了一般,好不熱鬧。


    甚至吳良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就連他腳下的地麵都在微微顫動。


    一些略小一些的石子甚至已經隨著顫抖開始發生位移……


    “!”


    吳良猛然想到了此前在海昏侯墓遭遇的“靈湖吸魂”事件。


    水下忽然升起如此多如此大的氣泡,吳良也無法確定這些氣泡中釋放出來的究竟是什麽氣體,心中自是多了一層疑慮。


    “此地不宜久留,先撤遠一些再回頭來看!”


    轉念之間,吳良便做出了一個十分謹慎的決定。


    他的想法是撤回建在山嶺之上的古長城上,那裏是這附近的製高點,不但能夠全盤觀望冥澤中的情況,亦是可以避免發生一些看不見摸不著的危險。


    “走!”


    說著話,吳良已經走在了前麵。


    典韋緊隨其後,而喀布爾則同樣立刻攙助阿旺,快步跟了上來。


    ……


    如此來到古長城上再回頭望向冥澤。


    冥澤儼然已經發生了巨變,翻了個的“蜮”早已遮蓋了半個湖麵,而湖底的氣泡依舊在爭先恐後的衝出水麵,使得整個湖麵看起來都有些泛白。


    吳良覺得現在的冥澤就像一大碗剛剛開蓋的肥仔快樂水,正是氣最足口感最棒的時候。


    可惜他沒有那麽大的胃口,也沒有勇氣去品嚐一番。


    “轟隆隆……”


    地下猛然傳來一陣更加猛烈的震動,仿佛來了地震一般,使得吳良等人站立不穩。


    吳良覺得這地震最起碼得有五級的規模,還在他們腳下的古長城足夠堅固,除了此前破損的地方有些磚石跌落,倒並未出現解體的狀況。


    與此同時。


    靠近湖邊的許多地方亦是由許多巨石自山坡上滑落,一路壓著坡上的樹木與岩石,轟轟隆隆滾落到了湖邊。


    而那正有他們此前站立的地方,幸虧他們撤的早了一些。


    否則這些滾落的巨石也夠他們四人喝一壺的。


    就在眾人慶幸的時候。


    “公子,你看!”


    典韋卻是指向了吳良等人的背後,一臉驚奇的道。


    “怎麽……”


    吳良回頭望去,頓時倍感驚奇。


    隻見他們背後便是來時的淵泉,站在此處能夠清晰看到山嶺腳下阿旺等人居住的村落,還有相隔數哩外的其他幾處小村落,這些都是阿旺與其族人居住的地方。


    而這一邊,卻是異常的平靜。


    非但沒有看到有大地震動、巨石滾落的壯觀場麵,甚至連山嶺上那些西北特有的低矮樹木都處於相對的靜止狀態,甚至連一絲風都沒有,樹葉與樹枝都不曾抖動一下。


    “這是?”


    吳良再回頭看向冥澤的方向。


    這邊的震動卻是越發的劇烈,所有的樹木都如同篩糠一般瘋狂抖動,甚至有些樹木已經隨著巨石滾落連根拔起。


    冥澤之中,更是已經翻起了驚濤駭浪,那些翻了個的“蜮”一不小心便會被扔出十多米高……


    一牆之隔。


    竟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這絕對超越了吳良對自然界的理解,在他的認知之中,大地乃是由成片的岩層與土壤組合而成,哪怕之間存在許多分割開來的地震帶,亦是斷然無法阻隔震感的傳遞。


    但在這裏。


    古長城的北麵與南麵,卻似乎完全被分割成了兩個毫不相幹的世界……


    這究竟是什麽情況!


    吳良的世界觀再一次遭受重創,仿佛正在經曆一場翻天覆地的知識爆炸。


    與此同時。


    “公子,你快看,水位開始上升了!”


    喀布爾接著又喊了起來。


    隻見此前吳良親自查看過的那塊刻有奇怪圖案的巨石,如今已經被湖水淹沒,隻有小半截還露在外麵。


    水位至少上升了三四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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