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已下旨,令夜華派人護送慕老將軍回京。然……官家亦應左家所求,要你與柳氏小娘和平相處,待夜華歸來再作處置。”


    沉魚頷首,喜甚於憂。左家對柳妖兒如此重視,若將其杖斃,左家定然不會罷休。她慶幸自己暫且放過了柳妖兒和張長樂,欲除此二獠,唯有借他人之手。


    ------


    次日清晨,翠微便喚醒沉魚。


    “姑娘,姑娘……”


    沉魚遽然掀起被子坐起:“何事?”


    “柳小娘處有客來訪,乃從小門入牡丹苑。”


    沉魚不屑,倒下蒙被,喃喃道:“昨夜咱們的人已全數撤回,柳小娘已如願滑胎了,由她鬧騰罷了。”


    此時,翠微倉皇入報:“姑娘,左家大娘子攜一姑娘入牡丹苑,此女身材寬闊,模樣有些怪異。”


    “是啊,老奴亦覺此事蹊蹺,姑娘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


    聞翠微與容嬤嬤嘮叨,沉魚無奈,隻得起床。


    她可不是趕往牡丹苑,而是直奔客房。


    翠微將推客房門,蘇麻先行一步打開門,撲通跪地,“慕姑娘寬厚仁愛,非但不計蘇麻之惡,反救蘇麻一命,蘇麻願為姑娘做牛做馬,祈姑娘收容蘇麻。”


    沉魚思付,昨日,蘇麻並非真心害她,為她擋刀的賢勝僅受皮肉之傷,反是張長樂狠下毒手,刺中蘇麻要害。


    她俯身扶蘇麻起,蘇麻卻搖頭不起。見蘇麻身穿翠微的衣裳,她不禁笑了,打趣道,“蘇麻既著此衣裳,即為我府中人矣,速起罷。”


    此時,翠微忽憶昨日事,匆匆至床邊,自枕下摸出一封信呈給沉魚。


    “姑娘,昨日,我為蘇麻更易衣衫,得此信。”


    望著信封上的圖畫,沉魚快速將信件拿了過來,信封的右下角有一幅圖:一個紮著兩條小辮的女娃騎在一位男子的肩膀上。


    這可是慕老爺畫給沉魚的,從小到大,一直是這幅畫。


    她趕忙拆開書信,卻發現上麵空無一字。


    父親臨別時曾言,會給她寫信,然而……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她緊緊抓住蘇麻的雙臂問道:“這信是從何處得來?”


    撲通!蘇麻再次跪下,痛哭流涕,哽咽道,“是一位年逾半百的老將軍給我的。”


    “那位將軍可曾說過什麽?”


    沉魚詢問,蘇麻瞬間哭泣,難以發聲,“他遭一隊人馬追殺……中箭落下馬,逃竄之際將此信塞給我,還未等開口……追兵便至……”


    沉魚惶恐,急忙打斷蘇麻的話,追問:“何人在追殺他?是敵國嗎?”


    “不,是我方士兵,他們稱那位將軍為叛賊,便一劍……將其刺死了。”


    “誰刺死他?什麽模樣?”


    “是一位年輕的將軍,身材魁梧,皮膚黝黑,我未敢細看其模樣……”


    撲通!沉魚癱倒在地,默默流淚。父親征戰數十載,一心為民,怎會是叛賊?白夜華曾承諾保她父親平安歸來,父親怎會遭此不測?


    她匆匆趕往顏王府。


    顏王正坐在床沿給紅玉喂藥,下人還未通報,沉魚便衝了進去,跪在地上。


    “顏王,沉魚剛剛得到消息,我父親被白夜華刺死,懇請顏王派人前往北部邊疆打探我父親的消息,查證他是否尚在人世。”


    “魚姐姐從何處聽聞此消息?快快起身。”紅玉連忙詢問,同時示意沉魚起身說話。


    沉魚並未起身,隻因顏王麵色凝重,並未看向她;紅玉雖直視她,但那雙彎月般的眼眸中閃爍著淚光。


    她頓感不妙,搖晃著起身,上前抓住紅玉的手,聲音發顫地問道:“我父親他是不是……紅玉是否聽聞了什麽?說啊!”


    紅玉慌忙低頭,不敢言語。


    事實上,顏王之臣早已潛匿於白夜華軍中,昨夜情報已傳至顏王府。信中僅言:慕老爺初至邊疆,首日即遭白夜華親斬,罪名乃通敵叛國。


    顏王雖知此事,然不敢輕動。白夜華膽敢殺慕老爺,必有其正當緣由。且官家與太子在側,若他貿然插手,豈非違規越矩?況且,近日官家變得狐疑滿腹,不僅軟禁太子,亦軟禁不問政事的三皇子。觀之,太子恐將失位。


    顏王此時自然不敢有差池。


    見顏王和紅玉沉默不語,沉魚連連點頭,淚水如斷線之珠般灑落,晃晃悠悠地離開顏王府,由翠微和容嬤嬤送回澄園。


    夜幕降臨,沉魚仍手持書信端詳,試圖尋覓父親遺言。


    此時,嫣然怒衝衝地走了進來,其火氣之大,幾近將圓桌上的燈燭撲滅。見沉魚麵前的茶杯滿著,她便直接端起飲用,“啊!這是桃花釀?”抬頭看去,沉魚已是醉態醺醺,眯著眼睛盯著一張紙。


    嫣然心生疑惑,將紙拿過來一看,卻是空無一字,不禁牢騷滿腹,“氣死我了,皇後原本答應將我嫁去白家做平妻,今日竟然改了口,讓張星兒嫁入白家。”


    這張星兒,乃是丞相府的二姑娘。今日,張丞相之死結案,結論是:張丞相不幸葬身大火。


    皇後為安撫張丞相的家人,便將庶女張星兒賜給白夜華做平妻,並承諾為嫣然另尋一戶好人家。


    嫣然心中自然有所不甘,她對男子毫無興趣,出嫁不過是因年歲漸長,且欲尋一門當戶對之家。京城之內,除去白夜華,實難覓得第二個位高權重的男子,當然,除了她兄長劉羽。


    啪!她將紙拍在桌麵上,猛地坐下,“魚魚你說,張星兒長得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個子沒我高,身材也沒我豐滿,怎就配得上將軍府?”


    沉魚不禁輕笑一聲,今早容嬤嬤說張長樂帶著一位身材寬闊的姑娘去了牡丹苑,想來那就是張星兒,怎會如嫣然所說的那般嬌小,想必這就是女子的嫉妒心吧。


    她並未言語,雖然頭暈目眩,但還是小心翼翼地將那張紙拿回來,繼續端詳。


    嫣然疑惑道,“魚魚在看什麽?如若不是無字天書,你就算看瞎了雙眼,也看不到一個字啊。”


    無字天書?沉魚恍然大悟,趕忙將紙放在燈燭之上,謹小慎微地慢慢烘烤。


    漸漸的!紙上的字體顯現,僅有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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