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魚行色匆匆地趕往顧家。


    顧老爺用罷午膳,正躺在院中躺椅上,曬著太陽小憩。


    沉魚上前一步,撲通跪地。“顧老爺,沉魚有要事懇請顧老爺相助。”


    顧老爺驀地坐起,趕忙起身將沉魚扶起,疑惑問道,“沉魚,有何事但說無妨,父親定當全力相助。”


    顧老爺之所以自稱為父親,是因為沉魚是他收養的,養了八九年後,沉魚才找到親生父母。因此,私下裏,顧老爺對沉魚甚是寵愛。


    沉魚瞬間淚如泉湧,悲泣地訴說著張長樂和柳妖兒的陰謀。她深知,柳妖兒滑胎後,左家必然會找上門,尤其是還有那群難民,不知是否已被張長樂收買,若再牽連無辜,她必定更加自責。


    所以,她請求衙門之人隨她一同前往一香園,如此既能震懾左家,又能保護難民。


    顧老爺應允,命顧大郎帶人一同前往。


    一香園。


    柳小娘躺在大門口痛苦呻吟,地上已是一灘血跡,想來確是滑胎了。


    幾十位難民見到此景,並未驚慌,反而圍聚在一起,不時地望向馬路兩頭。顯然,他們是張長樂花錢請來的難民,目的就是製造一香園的混亂,致使柳妖兒滑胎。任務既已完成,他們還有另一個任務:便是趁亂殺掉慕沉魚。


    沉魚走下馬車,忽聞有人高呼“白家大娘子歸來”,旋即一群難民洶湧而至。幸得顧大郎率人及時趕到,方使其未被難民圍困。


    顧大郎立身其側,沉聲道:“此難民擺明受人指使,宜速驅離。”


    沉魚久未回應,抬眼望去,隻見這幫難民個個身著厚重,麵色赤紅幹裂,顯然來自極寒之地。想必是饑寒交迫,才遭他人利用。


    正是因為這些難民乃受人指使,她才決定收容難民,以便有機會指認幕後主使。


    她步上門前台階,見柳小娘坐在地上,麵色蒼白,身形搖晃。哎!她心中百感交集,既慨歎柳小娘自作自受,又擔憂父親的境況。


    此時,柳小娘指著她啼哭喊道:“慕沉魚!你身為當家主母,明知京城有難民湧入,卻故意帶走所有護衛,致使難民衝入一香園,莫非是蓄意謀害我腹中胎兒,你心腸何其狠毒啊!”


    沉魚並未理睬,轉頭忽見溫禦醫提著藥箱徐徐走來,她轉身點頭致意,“有勞溫禦醫為柳小娘診治。”


    溫禦醫雖為皇後心腹,卻曾多次出手相助沉魚,隻因此前太子殺害了溫澄。他欲為妹報仇,決意追隨顏王一派。


    他上前端詳柳妖兒,先是瞪大雙眼故作驚訝,緊接著高聲呼喊道,“來人!速速將柳小娘抬回房中。”


    且慢!”


    隻見一身材粗壯女子上前,攔住柳小娘,麵向沉魚便高聲厲論,“你身為當家主母,竟令一小娘,還是有孕在身的小娘拋頭露麵,究竟安的什麽心?我看你就是存心要害死小娘及其腹中胎兒。”


    “是啊。”


    “好狠的心。”


    “……”


    嗬!這小女子竟然煽動難民起哄?沉魚定睛觀瞧,此女身材粗壯,卻長著一張瓜子臉,圓溜溜的大眼睛炯炯有神,臉頰和雙唇紅撲撲的,儼然是一熱情奔放的草原女子。


    沉魚並未辯駁,隻是衝著草原女子不屑一笑,問道,“你叫什麽?”


    草原女子雖然年歲尚小,倒是膽識過人,瞪大眼睛步步緊逼沉魚,右手卻慢慢向腰間移動。


    顧大郎見狀,一把將沉魚拉至身後,大聲嗬斥道,“退下!”


    就這樣,草原女子退下,柳妖兒被下人抬走了。


    難民們並未離去,依舊圍在大門口,想來是在等左家人。沉魚已然猜到,不僅沒有驅散難民,反而打開門請難民們進入一香園。


    幾十位難民擠作一團,不敢入內,一個個目光躲閃,麵露難色,顯然是心虛膽怯。


    沉魚緩緩上前,輕聲道,“不必害怕,我是慕沉魚,乃慕老將軍之女,如今父親征戰沙場,保邊境百姓平安,我作為父親的女兒,自當追隨父親意願。”


    言罷,她回身看向身後的翠微,吩咐道,“命府中之人熬粥,派人外出購置炊餅,再看看灶房裏有何食物,悉數做好端至大廳。”


    此時,翡翠匆匆趕來,將三把鑰匙交予沉魚,喘息未定道:“大娘子,這是……玉妃命我送來的,她聽聞難民之事,願將城南小院,還有顏王的兩處別院獻出,收容難民。”


    沉魚接過鑰匙,頻頻點頭。此次顏王府的善舉,定能收獲民心,亦能令官家另眼相看。


    她將鑰匙收入衣袖,遂伸手請難民進入一香園,“先進一香園歇息片刻,用過午膳,再帶你們前往住處。”


    難民饑腸轆轆,等不及左家人,便紛紛進入一香園。


    翡翠撇嘴偷笑,在沉魚耳邊輕聲道:“顏王命人蓄意阻攔進城之路,左家的馬車還在城外呢,隻怕半個時辰後,左家的人就要找上門了,還望大娘子提前想好應對之策。”


    沉魚頷首,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雖說並非她致使柳妖兒滑胎,但她身為白家大娘子,難免會被牽連!也隻能順其自然,見招拆招了。


    不多時,難民們酒足飯飽,沉魚與顧大郎帶領眾人走出一香園。


    恰逢左家人至。


    百十餘侍衛將捕快和一香園護衛盡皆控製,太子的侍衛鎮壓一香園,誰敢造次?


    左眉兒與張長樂一左一右扶著左夫人,三人皆麵色不善,來勢洶洶,指著沉魚便是破口大罵,“慕沉魚!你竟謀害白家骨肉。”


    “你平素欺壓妖兒,必遭天譴。”


    “你害我妖兒,我已寫信將此事告知白將軍。”


    沉魚大驚失色,若是白夜華知曉柳小娘的孩子沒了,隻怕父親性命難保。她未及爭論,拽著顧大郎匆匆奔入一香園,雙膝跪地,懇切言道:“大哥哥,魚兒懇請你速速攔截信件,倘若白將軍得知柳小娘的孩子沒了,定然會對我父親下手的。”


    顧大郎先是一驚,念及顧豐盛所言白夜華欺辱沉魚之事,便相信沉魚所言,交代翠微保護沉魚,遂從後門匆匆離去。


    殊不知他們中了左夫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衙門的人和一香園護衛皆被控製,趁亂滅了沉魚,豈不是輕而易舉?


    “慕沉魚,出來!”


    “滾出來!”


    此時,左媚兒領著張長樂和左夫人闖入,難民亦隨之湧入,將沉魚和翠微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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