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度雲雨,相思得解,二人依偎在一起互訴衷腸。


    “秦怡,南疆的情況你比我清楚,那麽多人接連遭殃,難道你跟你哥還抱有幻想麽?”李桓蹙眉輕道。


    “我跟我哥聊過幾次,他不聽勸,我能怎樣。”


    秦怡輕聲一歎,其實這麽久以來,她的心意已有所鬆動,尤其今日與李桓相會,讓她更加認清了自己的感情。


    她愛李桓,期盼與他相依相伴。


    “那你呢?你若想通,就留在我身邊別走了。你留在南疆,我每日都擔心你。”李桓望著她道。


    “我若留下,我哥怎麽辦?皇上正愁找不到他把柄,如此一來豈不害了他?”秦怡柳眉緊蹙。


    李桓聽得一歎,“玉卿說的沒錯,你哥當真是個死腦筋,隻怕非得等到刀斧加身,才後悔莫及。”


    “我看呐,即便是刀斧加身,他都不會後悔。”秦怡滿是無奈道,“他所思所想皆是為了南梁,還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秦家滿門忠烈,他絕不肯做那不肖子孫,辱沒門楣。”


    “唉,我這大舅哥喲,該說他什麽好……”


    二人聊到深夜,秦怡穿衣要走,李桓軟磨硬泡,直拉著她一起睡到次日拂曉,才讓她離去……


    回到王府之時,已是清晨,一進門,隻見秦炫負手站在廳前,板著張臉,瞪眼望著她。


    “哥。”她麵無表情地走上前去。


    “你昨夜去哪了?”秦炫冷聲問道。


    秦怡知道瞞他不過,坦言道:“李桓多次相邀,我去與他見了一麵。”


    “真的隻是見麵?用得著徹夜不歸?”秦炫定定地望著她。


    秦怡輕聲一歎,“哥,我與他是何關係,又不曾瞞你,何必明知故問。”


    秦炫搖頭輕歎,“你如此這般,若叫朝廷知道,皇上該怎麽想?現在這等時候,你怎就不能克製一點?”


    “即便皇上不知道,你覺得他會怎麽想?”秦怡直直望著他,“哥,話我早已跟你說得明白,你要堅守臣節,我定與你不離不棄。


    這麽多年,我終於遇到了能讓我傾心相待的男人,或許有朝一日,我與他還要在戰場相見。至少趁著現在,我想讓自己少些遺憾!”


    秦炫聽得長歎不已,他自幼疼愛秦怡,怎不希望她幸福快樂,偏偏緣分弄人,硬是讓她喜歡上了最不該喜歡的那個人。


    沉默片刻,神色稍緩,輕歎道:“將來我不會讓你與他戰場對陣,待到一切結束,不管誰輸誰贏,我自會送你去與他團聚。現在,你還是別去見他了。”


    秦怡眼中淚光閃動,微微點了點頭,沉默不言。


    秦炫又道:“我近日可能要進京一趟,你在家幫忙照看著你嫂嫂還有兩個侄兒。”


    秦怡聽得一驚,急道:“哥!你傻了麽?此時你怎能進京?你就不怕有去無回?”


    “大戰將至,皇上讓我入京商討軍情,合情合理。我若不去,便是抗旨不遵,豈不落人口實。


    皇上本還想讓你也一起去,被我找理由搪塞掉了。我兄妹二人隻要有一人留守寧州,我相信,皇上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哥!當年蕭禹和洛玉卿也是你這般想法,以為有所憑借,便能高枕無憂,可結果呢!我敢斷言,你若去了京城,一定會出事!”


    “如今戰事將至,皇上若這般迫害忠臣良將,豈不叫人心寒,我相信不會的。”


    秦怡還想再勸,秦炫卻是擺了擺手,“至少到目前為止,皇上沒有哪一點對不起我們兄妹,若是輕言背叛,實在有失忠義。


    小妹,哥答應你,待此戰結束,就辭官歸隱,再不涉足朝堂。到時你隻管隨李桓自在逍遙,我開開心心將你送上花轎。”


    “哥!你覺得可能麽!?”


    秦怡氣悶不已,跺腳道,“以你我的身份,以李桓的身份,你覺得會有那自在逍遙的一天麽?你真是個榆木腦袋!”


    ……


    南梁京城,皇宮。


    “父皇,秦炫兄妹反跡已露,數月間,李桓與秦怡多有書信往來,前日晚間,秦怡更是偷偷出城與李桓私會。


    二人苟且已有多時,寧州與襄州相鄰,城中有十萬大軍,事情非同小可,望父皇早做決斷!”


    禦書房裏,蕭正越躬身說道,同時讓太監將一封信件呈遞禦案。在他身旁還站著一人,正是蕭正廷。這廝經過長時間療養,身體倒是康複不少。


    那是李桓寫給秦怡的其中一封信。


    惠帝臉色深沉,將信件簡單看過,沉聲道:“李桓那廝風流多情,秦怡畢竟是個女子,被他所迷也是人之常情。


    但秦炫素來行止得當,你們派人監視至今,不是沒找出一點不是麽。”


    蕭正廷開口道:“父皇,秦炫秦怡兄妹情深,秦炫豈會不為他這唯一的妹妹著想。


    秦怡跟李桓已有私情,早在圍剿夷陵之時就已初現端倪,這麽久以來,二人暗通款曲,其心難測。為求穩妥,萬不該再讓秦炫領兵!


    試想,倘若他跟朱煦那廝一樣,帶領大軍臨陣倒戈,後果不堪設想啊!”


    惠帝皺眉歎道:“可如今正是用人之際,秦炫統兵有方,少有人及,若是對他下手,無異於自斷手臂啊。”


    “父皇,正因他統兵有方,倘若投入敵營,定成大患!依兒臣之見,等他到了京城,決不可讓他活著離開!”蕭正越凜聲說道。


    惠帝沉思良久,始終猶豫不決。秦炫不同於其他那些蕭禹舊部,若是動了他,定要引起軒然大波。


    “目前秦炫毫無過錯,若隨意處置他,恐難服眾,還是等他到京之後,再看情況定奪。”最後慎重說道。


    蕭正廷心有不甘,而且上次秦炫的狂傲之態讓他很是惱火,想了想道:“父皇,兒臣倒有一策,可試探秦炫忠心與否。”


    “哦?說來聽聽。”


    “在我南梁,凡手握重兵者,多與皇室有姻親關係。父皇可將秦怡指婚給一皇室子弟,倘若秦炫兄妹當真忠心不二,自當明白個中用意,從而接受賜婚。


    倘若他們不同意,那結果就顯而易見了。”說罷,他陰惻地笑了笑。


    “可是……秦怡已與李桓有了私情,她……”


    “父皇,兒臣以為,三弟言之有理。”蕭正越冷冷一笑,“此法不正能試出,在那兄妹心裏,到底是父皇的聖旨重,還是秦怡對李桓的感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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