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桓麵露得色,他對這可愛善良的小丫頭也是心儀已久,早就有心讓她改改稱呼,提提輩分了,今日順勢把話說開,正隨了他心意。


    “陌璃和月楹不在一旁,少了約束,終於能放開手腳了。”想到此處,他不禁嘿然一笑,又想到剛剛喬小玉那羞喜交加的小模樣,心知好事有望,臉上更是喜色難掩。


    “而且,這丫頭還有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姐姐,若是能……嘿嘿嘿……”


    想到得意之處,哈喇子都快流了出來。


    “死性不改!下流!”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在一旁響起,將他拉回現實。回頭一看,薑平君不知何時竟站在那裏,滿目鄙夷地望著他。


    “對,風流好色,這就是我的本性,江湖上人盡皆知,公主殿下應該也早有耳聞才對。”他收斂笑意,淡淡應道。


    “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真不知你這臉皮是怎麽長的。”


    薑平君一聲冷哼,上前抓住他手腕,探了探他氣脈,沒好氣道,“要你多什麽事,我正想跟那妖女分個高下,省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李桓輕嗤道:“你與陌璃相比,各有所長,你的身法更為靈動,而陌璃的內息更加渾厚。與她硬拚掌力,並非你所長,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那一掌若真對上了,受傷的絕對是你。”


    薑平君輕哼一聲,未置可否,轉身道:“隨我來。”


    “幹嘛?”


    “下棋。”


    “現在?都這麽晚了?”


    “你叫那喬丫頭去你房裏怎麽不嫌晚?”薑平君轉身望著他,冷聲道,“我就這般招你厭煩?”


    見她眼神中透著幾絲幽怨,李桓無奈輕歎。他倒真不討厭薑平君,隻是想跟她保持距離。可一想到自己失信在先,有負於她,心裏又生出幾分不忍。


    “走吧,既然公主有興致,在下奉陪就是。”


    燭光幽幽,馨香繚繞,房間裏寧靜祥和,隻有棋子落在棋盤的聲音斷續響起,更添幾分靜謐。


    棋局過半,二人仍舊無話,李桓專心下棋,看也不看對方一眼,每一步都深思熟慮,眉宇微微蹙起。


    薑平君不假思索,信手落子,目光多數時候都停留在李桓身上,唇角帶著些許玩味的笑意。


    李桓浸淫風塵,琴棋書畫皆有涉獵,沒少與那些文人墨客下棋賭錢,棋藝可謂精湛,一般二般的高手真下不過他,走遍南北鮮有敵手,誰知今日碰上了硬茬,惹得他好勝心起。


    “罷了,這局我認輸,重新再來。”


    不多時,李桓神情凝重地分揀棋子,開始重新布局。


    “就憑你在青樓妓館裏學的那點野路子,真以為能上得了台麵?”


    薑平君一聲冷笑,依舊漫不經心地執子落子,將那棋盤縱橫之間的局勢牢牢掌控。


    李桓不與她做口舌之爭,全神貫注地對弈,誰知棋局剛過一半,便頹勢盡顯,處處捉襟見肘,有種被對方牢牢掐住七寸的感覺,讓他不服不行。


    “算了,我甘拜下風,今日受教了。”半局一過,又無奈棄子認輸,真誠道,“沒想到公主不僅武藝過人,竟連棋藝也如此精深,令人敬佩。”


    薑平君放下棋子,隨口道:“些許遊藝伎倆,何值一提。琴棋書畫,你還有什麽拿手的,咱們再比一比。”


    “大晚上彈琴,擾人清夢,書法畫技也提不起勁。”見她如此胸有成竹,李桓頗有些不服,眼珠一轉,笑道,“公主會搖骰子麽?”


    居然問一位公主會不會這等三教九流的玩意,也真虧他想得出來。


    “聽過,沒玩過,你若想玩,我可以奉陪。”薑平君並未在意,淡淡一笑。


    “既然公主是生手,怕是有些欺負公主吧?”


    “別自信得太早,些許微末伎倆,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麽花來。”


    “好!公主稍等!”李桓也不管時辰早晚,匆匆出門找館裏的夥計要來骰子骰盅,興衝衝地回到公主的閨房。


    “玩個簡單的,三個骰子,猜單雙,如何?”


    “你搖的,我可猜不著,我來搖,你來猜,如何?”


    “行!公主請!”


    李桓自信一笑,將骰盅遞到薑平君手裏。薑平君神色淡然,看著興致不高的樣子,將骰盅搭在桌麵,隨手搖了兩下便停住了。


    “猜吧。”


    “我猜是單。”


    骰盅一開,三三五,果然是單。薑平君麵無表情,這次看著李桓,再次搖動骰盅,李桓一猜,又中。


    薑平君輕嗤一聲,不緊不慢地將耳垂上的珠飾摘了下來,空握在掌心跟骰盅之間。


    “這一次,你若猜中,你當年說過的話,一筆勾銷。”冷眼望著他,神色鄭重道,“你若猜錯了,到了京城,就留在那做我的駙馬,敢不敢賭?”


    李桓聽得一怔,有那珠飾頂在骰盅上,必定多出許多噪音。聽骰子本就靠的耳力精細,稍有雜音便沒了準頭。公主一眼便看破機巧,並輕而易舉想到克製之法。


    這一局若是賭,那就是純賭運氣。


    李桓愣住了,過去賭金銀珠寶,不管賭多大他也從未皺過眉頭,更沒怕過誰,但今日麵對公主那銳利的眼神,他怕了。


    “怎麽,聽聞你嗜賭成性,十三歲就進賭場上賭桌,今日卻不敢與我賭上一局?”公主冷言譏諷道。


    “我那都是在自家賭場瞎玩玩,輸贏都是自己的。”


    李桓正欲辯解,不過一想,現在的重點根本不是這個,猶豫片刻,無奈道,“這個賭注太大了,我可賭不起。”


    薑平君收回握在骰盅上的手掌,幽幽道:“這三年,你都是怎麽過來的?當真就在外放蕩三年麽?”


    “那當然,我這三年把南北各地的有名的青樓全都逛了個遍,身邊成天美女環繞,你都不知道那日子是多麽逍遙。”李桓得意笑道。


    “當年你我坦誠相對,互訴心聲,到如今,就因知道我是當朝公主,就連一句實話都不能說了麽?”


    “我說的就是實話呀,公主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各大青樓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李公子的名號。”


    薑平君一聲冷哼,“倘若你真在外放蕩三年,先前擋下我們那一掌,就不會隻受點內傷,而是應該命喪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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