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雖然可以看見經過,卻並不能看得很清楚。”布魯斯大使註解道。


    “對的,”貝弗同意。“可是,問題就出在哈洛克的目擊報告上。他所見到的事,遠比馬肯齊的劇本,和馬肯齊所攜帶回來的那些證物,以及他的口頭報告,還要更令我相信。而且,還有,我們也曾用化學藥劑施加在哈洛克身上,讓他重複敘述過一遍當時他目擊的情形,跟他原先提出的報告毫無出入。他描述的實況是——子彈打進沙灘,那個女的不是朝海中跑,而是朝海岸內側的土路逃,有兩個男的在後麵不斷開槍追殺她。‘兩個’人追殺她。”


    “不是本來就雇了兩個人嗎?”中將被弄得有點迷糊。“這又有什麽不對勁了?”


    “按照劇本的規定:一個男的必須等在距離海岸外二十五尺遠的摩托快艇上,讓引擎不要熄火。第二個男的才必須追上岸,把女的趕進海水中,同時開槍,打‘死’她之後,順手撈起她的屍體,往深水拖,然後再將‘屍體’丟上船。以這種‘距離’、‘黑暗’,再加上海岸上有限的月光——才是馬肯齊原先所設計出來,要給哈洛克看的戲。哈洛克並不曉得這都是‘假的’;可是他卻說追殺的時候,有強烈的探照燈光——可能是大型的手電筒所射出來的光線——女人是從海岸外朝內陸跑——子彈的確一顆顆都打進了女人的頸部、頭部和脊椎,在強烈探照燈的照射下,他親眼看到那個女的被打得血肉橫飛。嗆洛克所看到的,並不是一場‘戲’;他是眼睜睜的看到一個女人,在他的麵前活活被射殺。”


    “我的天哪——!”老將軍大喊一聲倒回椅背。


    “難道馬肯齊根本沒有提到這些嗎?”大使問。


    “我不認為他沒有看到這些。他隻告訴我:‘我雇來的人,演得太逼真了。’他躲在山坡上,觀察哈洛克,觀察了好幾個鍾頭。一直到天快亮以前才離開;他不敢冒著被哈洛克發現的危險,滯留不去。”


    布魯斯大使聽到這裏,不由得右手一抬,摸著下巴。“這麽說——這個我們要找的人,這個把‘布拉瓦海岸事件’弄假成真的人,這個史登給予‘暖昧’代人對哈洛克下達‘無可救藥,逕予格殺’的人——乃是隱跡於國務院中的一名蘇聯奸細囉……”


    “是的。”助卿肯定他的說法。


    “而他也跟我們一樣,急如星火的想找到‘巴希法’。”總統做結論。


    “是的,先生。”


    “而且,假如我沒聽漏的話,”布魯斯很快的又接口道,“這裏麵還有一樁非常大的出入。他雖然挖到這麽驚人的情報,可是卻沒有按照正常的作業手續,通知莫斯科國安會,因為假如他真的這麽做的話,我們早該知道了。老天爺慈悲,否則我們曉得的時候,大勢早已經再難挽回了!”


    “不但他悶聲不響,大使先生,他還故意把蘇聯國安會的領導幹部之一,引入了歧途。”貝弗說完,才伸了拿走一張文件,飄過桌麵,傳給滿頭銀髮的老政治家看。“我把這份資料保留到最後,才讓兩位過目,並不是想收到震撼你們兩位的效果,而是認為在所有細節沒有完全研究討論分析清楚以前,就先把這份文件提出來的話,兩位可能會無法連貫得上。坦白講,我一直到現在還不太有把握,認為我自已是真的弄通了。這是一封以蘇聯國安會‘國外行動局’局長羅斯托夫,從莫斯科直接拍發過來的電報。”


    “從蘇聯惰報局發來的電報?”布魯斯一聽大驚,連忙抓起那張紙。


    “完全跟大多數人所相信的不一樣,”貝弗又說,“據羅斯托夫電文上所陳述的語句來看,蘇聯國安會與‘布拉瓦海岸事件’根本無關,他盼望我們能夠了解這個事實。而且從羅馬貝勒上校的報告中,我們也可以應證出一件事:羅斯托夫到雅典去找哈洛克時,本來大可以將他綁架到蘇聯去的,可是羅斯托夫並未這麽做。”


    “你是什麽時候收到這個的?”老政治家問。


    “二十四小時之前,”總統說,“我們一直在研究、在推敲它,想搞懂。明顯的,對方並不要求我們復電。”


    “念一念,老布。”中將催他。


    “致:美國國務院,秘密行動局局長史——”布魯斯突然抬頭望貝弗。“史登不是早在三天前就被害了嗎?難道羅斯托夫還不曉得這件事?”


    “這個間諜是不會把任何可能引起蘇聯懷疑的情報送回去的,這樣就表示蘇聯國安會,與史登的死亡有所牽連,因為國安會不會考慮‘剷除史登’的建議的。羅斯托夫發電報給史登,就表示他不曉得史登已經出事死了——還有其他的幾個人。”


    “隻有米勒博士的死訊,我們發布過。”總統說,“因為他死在醫院,曉得的人太多,我們包不住;全醫院上下的人都曉得了,傳得很快。至於史登和道森兩個人的事,我們封鎖得很好。他們的家人,目前我們已經安排他們搬往科羅拉多州的一個保防住宅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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