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蘿莉一馬當先,眾人緊隨其後,紛紛進入寺院。


    “這是什麽鬼地方?”章三少忍不住抱怨道,“比那程宅還要荒蕪,怕不是十年八年沒人來過了!”


    不等他吩咐,早有識趣的壯仆上前,用刀砍倒攔路的蓬蒿。


    寧采臣一邊跟著前行,一邊喃喃自語,“不敢相信!”


    穿過大雄寶殿,後麵院落的景象有所不同,雖然建築多有殘破,但再沒有蓬蒿阻路,讓人難免奇怪。


    章三少的仆從辦事倒也利落,很快將寺廟裏裏外外探索一遍,沒有發現任何人影,隻在藏經樓有明顯的打鬥痕跡。


    從藏經樓被破壞的程度看,交手雙方的實力頗為恐怖,整座建築隻剩下斷牆殘垣,幾乎已經被夷為一片平地。


    小蘿莉看過之後,神色難得嚴肅起來,“這樹妖道行不淺!”


    她瞥了葉知秋一眼,轉頭衝其他人道,“這兒藏著一隻千年大妖,吃人不吐骨頭,各位想活命的,趕緊離開吧!”


    千年大妖?!


    吃人不吐骨頭?!


    眾人大多一臉驚恐,劍客夏侯威先是一驚,接著目露疑色。


    反倒是寧采臣麵無懼色,主動要求留下來,“當初在此借宿之時,多蒙僧眾照顧,如今寺中生變,寧某說什麽也要跟著各位,將事情弄個水落石出!”


    “一群瓜皮,看我幹什麽?”章三少見眾仆望著自己,不由一臉傲嬌道,“來都來了,連大餅臉都不怕,我刺史府的人,難倒還會害怕不成?”


    他出生富貴,雖然年少輕狂,但在府中常年耳聞目睹,卻也有幾分見識,看出葉知秋、小蘿莉絕非凡人。


    做官,並不是章三少的興趣所在。


    除了嘚瑟“家父章二河”,他原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麽?但經曆淮陽之事後,章三少忽然覺悟了:他的興趣,就是冒險;或者說,參與冒險。


    這個過程,讓他無比興奮。


    但章三少也知道,自己沒啥本事,所以關鍵要跟對人。


    他不遠數千裏跟上葉知秋,正是此故。


    “小葉秀才?”小蘿莉似笑非笑,看著葉知秋。


    這不是為難我胖虎麽!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葉知秋環顧四周,攤手苦笑道,“這個地方,和葉某有緣,自然要留下來了!”


    “真貧!”小蘿莉撇撇嘴,嘻嘻笑道,“學什麽人不好,偏要學那些禿驢,張嘴就說什麽有緣!”


    接著她又道,“這樹妖善於藏匿蹤跡,咱們怕是要在這兒呆上一段時日啦!”


    “是麽?”葉知秋佯裝驚訝,一邊搖頭,一邊歎息道,“這寺廟景色還行,那就勉強住一住吧!”


    眼見兩人泰然自若,其他人很快將驚恐忘在腦後,大家七手八腳,很快整理出幾間僧房,作為日常安頓的所在。


    ------------


    夜幕低垂,星辰寥落;蘭若寺側院。


    “夜間陰氣重,多有妖鬼出沒。”小蘿莉在僧房門口掛上幾個小小的劍袋,叮囑道,“隻要呆在屋內,這劍袋可護各位一時平安!”


    她留下獨角龍馬,徒步往外走去,“本姑娘四處看看。”


    “累壞了!”寧采臣伸了個懶腰,一頭躺在木板床上,將身體一蜷,不過片刻,就呼呼睡了過去。


    這家夥,不但臉大,心也大!


    章三少看得無語,轉頭望向葉知秋。


    “看什麽看?”葉知秋一瞪眼,“有種出去單挑啊!”


    不等對方答話,他一邁腿,也走出了僧房。


    “你等著---”


    章三少習慣性地想跟上,剛邁出半步,見門外昏昏暗暗,遠處黑影幢幢,果斷止步道,“明天再和你單挑!”


    等小蘿莉、葉知秋走出視野,夏侯威開口道,“三少,這兩人怕是故弄玄虛,且容某家出去探個究竟!”


    什麽千年大妖!


    在他看來:淺水不養蛟龍,這種偏僻小地,能有什麽大妖、高僧?無非是寺廟為了揚名,刻意編造出來的故事。


    公子年少,近日已被小葉秀才、小蘿莉迷惑了心竅,自己身為刺史府供奉,理所應當挺身而出,揭露真相。


    章三少猶豫片刻,最終點頭道,“供奉可要當心!”


    夏侯威追出僧房,小蘿莉已經不見了蹤影,隻瞥見葉知秋的身影在院門外一閃而逝,當即疾步跟了上去。


    初秋的夜晚,山風時不時掠過,讓人頗覺涼爽。


    葉知秋走走停停,神情愜意,似乎沒有察覺到有人跟蹤。


    夏侯威知道葉知秋實力不凡,不敢跟得太近,始終保持距離。


    兩人一前一後,幾乎將所有院落重新走了一遍。奇怪的是,一路上並沒有看到小蘿莉的蹤跡,也不知她去了哪裏。


    見此情景,夏侯威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那燕赤霞,果然在故弄玄虛,隻怕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眼見前方就是東園的浮屠塔林,葉知秋似乎有了什麽發現,身法變得奇快無比,幾個起落,就消失在塔林之中。


    夏侯威顧不得暴露身形,急忙追了上去。


    隻見塔林當中,一座浮屠拔地而起,直上半空,在黯淡星光的映襯下,有如巨獸矗立,氣勢森嚴。


    隻是不見葉知秋的身影---


    莫不是在那浮屠當中?!


    一念至此,夏侯威就要闖入塔林,就在這時,右後方忽然亮起一道燈光,頓時把他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在園子南部,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出現了一座涼亭,亭子被白色的輕紗環繞,看不清裏麵,隻在四周掛著幾個燈籠。


    燈光映在亭外的水池上,波光粼粼。


    水波蕩漾中,可見幾株野荷隨波起伏,在夜色中散發出迷人的清香。水池周圍,又見幾叢青竹,頗具詩意。


    當真見鬼了!


    夏侯威一愣,當即拔出背後大劍,小心戒備。他清晰記得,天黑前來過這座園子,並沒有見到涼亭水池。


    叮咚---


    涼亭中忽然傳出一道琴音,接著夜風掠過,掀起四周的白紗,露出一副美人如畫的旖旎風光來---


    隻見涼亭當中,一名白衣女郎長發及腰,眉目如畫,不時黛眉輕蹙,似有哀怨需要傾述,當真是我見猶憐!


    女子側身撫琴之際,紗裙下露出半截蓮藕式的小腿,潔白如玉的足踝上,掛著一串銀鈴,更添幾分誘惑。


    夏侯威行走江湖多年,又在刺史府為供奉,睡過的女人沒有上百也有幾十,但一見這女子,竟不由為之呆滯。


    白衣女子感受到夏侯威迷戀的目光,臉頰泛起陣陣紅暈,當即緩緩起身,以袖遮麵,露出一副羞澀的模樣。


    真是尤物!


    這一組動作,瞬間勾起夏侯威心底的欲火,讓他忍不住要上去蹂躪對方。他收起大劍,疾步上前,闖入涼亭。


    見夏侯威雙眼欲火冒光,白衣少女似乎有些害怕,腳下輕移,堪堪躲過了夏侯威的幾次熊抱,眼神似嗔似怨。


    “萍水相逢,公子何不報上名號?”白衣少女吐氣如蘭,聲音有如黃鸝,偏偏又帶著難言的誘惑。


    夏侯威強壓欲火,抱拳施禮道,“在下夏侯威,乃是淮北刺史府供奉,不敢請教姑娘尊姓大名?”


    “原來是夏侯公子。”白衣少女雙眸露出仰慕之色,一邊蹲身行禮,一邊嬌聲細語道,“奴家聶小倩,見過公子!”


    “相逢即是有緣。”夏侯威伸手扶住聶小倩,目光熾熱,喘著粗氣道,“如此美景,何不一起共度良宵?”


    “哎---”


    聶小倩似乎被夏侯威的言語所驚,玉足一滑,眼看就要跌倒,卻被夏侯威一把摟入懷裏。


    “公子太壞啦!”感受到夏侯威身體的熾熱,聶小倩媚眼如絲,一邊羞澀嬌嗔,一邊順勢躺入對方懷中。


    這一摟一躺,兩人有如幹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夜風再起,又將涼亭遮掩起來,隻有劇烈的喘息和嬌哼聲不時從幕後傳出,顯示其中正發生著不可描述之事。


    叮鈴鈴---


    就在涼亭中原始動作越演越烈之際,一陣清脆的鈴鐺聲忽然從聶小倩的足踝處響起,直傳向夜幕下的寺廟深處。


    嗡嗡---轟隆隆---


    地下忽然開始震動,起初微不可聞,但來速極快,響聲漸大,似有地龍翻滾,掀起大片泥土。


    夏侯威雖然沉浸在溫柔鄉中,但身為先天武者,依然殘留幾分警覺,他強忍劇烈的快感,伸手抓向旁邊的大劍。


    不等大劍入手,一股濃厚的腥風自身後傳來,夏侯威駭然回首,一道黑影掃過,扇得他眼冒金星,接著口中一緊,被一條奇怪的物體鑽入咽喉---


    伴隨心口一陣劇烈的疼疼,夏侯威眼中的光芒陡然渙散,隨即整個身體肉眼可見地幹癟下去,轉眼化為一堆枯骨。


    “呃哈哈哈---”


    一道衝天而起的黑煙散開,場上出現一名頭頂雙髻、濃妝豔抹的老嫗,她一邊吸允著猩紅指甲上的鮮血,一邊搔首弄姿、左顧右盼。


    剛才的涼亭水池已然消失,一捧枯骨邊,聶小倩衣衫不整,她顧不得整理,急忙向老嫗施禮道,“參見姥姥!”


    “小倩,不枉姥姥疼你!”老嫗欣然點頭,聲音時男時女,極具穿透力,“男人欲火焚身時,心頭血最為滋補,此子修為尚可,抵得上數十個普通人!”


    “不過,那個小道士才是極品,不但是純陽之身,更有第三境修為。”老嫗饞涎欲滴道,“若是吃了他,姥姥我的實力,隻怕可以恢複到七成。”


    “姥姥若是喜歡,不如讓奴婢出馬,定將那小子手到擒來。”黑暗之中,走出一名綠衣女子,容貌豔麗,酥胸半露,曲線十分誘人。


    “嗯---”


    老嫗緩緩搖頭道,“小蝶,要對付那種男人,還是小倩更加得心應手,你不懂男人的心思,要學會欲拒還迎。”


    “姥姥說的是!”聶小倩趁機討好老嫗,她瞥了小蝶一眼,暗含譏諷道,“送上門的,男人可不怎麽稀罕!”


    “哼!”小蝶氣得直跺腳,卻又忍不住將衣襟往上拉了拉,隻是,怎麽也遮不住胸前那片高聳的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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