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石玲把身體坐正,想說下去。


    可是這樣的結骨眼上,卻有人敲門。


    她警覺地看著門,咬住嘴唇。


    我突然感到無助並且絕望,對敲門的人生出懊惱,開門的動作也誇張到嚇人的地步。


    是常坤。


    他愣看著我慍怒的臉。


    常坤把水果和鮮花放到石玲床頭,問幾聲冷暖,然後就說局裏還有事要先回去。


    走到門口,用近乎命令的語氣跟我說:“出去,有話跟你說!”


    我回頭看石玲。


    石玲把臉扭向另一邊,避開。


    走出病房,常坤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往醫院外走。


    他太用力,捏到我的手腕發疼。


    感覺是恨,而不是怒。


    他說:“你是不是還要摻和陳家塢的事?”


    我斬釘截鐵扔給他一個字:“是。”


    “你瘋了。真的瘋了。我就想不明白,你怎麽就是一根筋,怎麽就是這種脾氣,怎麽就是沒辦法勸得動?!”


    “我也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老是想著要勸我。不勸我不行嗎?”


    “你在踩鋼絲,黎緒!你懂不懂什麽叫踩鋼絲?!”


    “懂。弄得不好就會跟老苗一樣,或者跟程莉莉一樣。”我說這話的時候喉嚨哽咽,真的難受。


    常坤的眼睛裏布滿血絲,額頭青筋暴突,吼:“我們是警~察,沒有辦法,你他媽的到底是為什麽啊?!”


    恍然失笑。


    認識常坤這麽久,從來沒聽見他爆過粗口。


    原來任是什麽人,到一定的地步,都是一樣的。


    我說:“如果一定要追究原因的話,那麽,之前是因為想避開黎淑貞,我受不了跟她一起生活。而現在,我想弄明白整件事情,非弄明白不可,因為,於天光是我父親。”


    他露一抹慘笑給我,搖頭:“好。我服氣你。但你能不能小心一點,別再出現上次那樣的情況了,好不好?”


    “上次什麽情況?”


    他閉了閉眼睛,深呼吸,說:“我們懷疑,上次,陳金紫玉想抓的人是你,卻錯抓了石玲。”


    陳金紫玉想抓的人是我?


    結果錯抓了石玲?


    我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


    但這的確也是一種可能性。


    而且,非常可能。


    ☆、這又是為什麽


    我們麵對麵站在太陽底下曬。


    曬到恍惚。


    周圍人來人往變成虛化的背影,怎麽看都不真實。


    常坤搭我的肩膀,語重心長:“聽我一句勸,別再管這事,好好照顧花店,也算是報答老苗對你和你母親的一片心意。”


    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剛才的猜想。


    為什麽陳金紫玉的目標會是我?


    陳喬斌想殺我我能想明白,因為我是於天光的女兒,於天光一路都在破壞他視為傑作的連環謀殺,所以他想殺死我。


    但陳金紫玉又為了什麽?


    的確,常坤剛才說的可能性存在。


    陳金紫玉原本想抓的是我,但天太黑,沒能分清楚,錯抓了石玲。


    等她發現抓錯了以後,又把石玲放回村裏。


    可是為什麽?


    為什麽他想抓我?


    也因為我是於天光的女兒?


    那她跟於天光又是什麽關係?


    於天光知道陳金紫玉的存在,並且認識她。


    會不會是因為於天光掘了她的墳,取出她的頭髮擱置在命案現場提醒警~察陳金紫玉的存在?他這樣做惹惱了陳金紫玉?所以她也想殺我報仇?


    那她為什麽不殺於天光?


    她殺於天光,恐怕比殺我要容易地多。


    而且殺於天光能夠阻止他繼續做一些對她不利的事情,甚至能阻止他說出關於她的存在這樣的事實。可她卻沒這麽做。


    我不懂。


    一點都不懂。


    這不過是種假設,想太多反而不一定有意義。


    還有,陳金紫玉在村子裏東晃西晃的目的是什麽?


    尋找食物?


    還是復仇?


    陳金紫玉的確有冤。


    可她的冤早在七十年前就雪清了,陳家二十幾口人命,還抵消不掉他的仇恨?


    二十幾條人命。


    滅門慘案。


    陳家祠堂裏的二十多具棺材,都是空的。


    空的。


    空的。


    屍體哪裏去了?


    之前一直忽略的事情,這一瞬間猛地浮現,像根刺一樣梗在心裏。


    還有,陳家塢總發生的失蹤案,又是怎麽回事?!


    陳家二十多口人的屍體不見了。


    陳家塢還總有人在失蹤。


    誰能告訴我這些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情?


    何誌秦打我手機,問我在哪,說來接我。


    常坤死盯著我的臉。


    我笑一下,說:“是何誌秦。”


    他說:“我知道他找你幫忙,我也知道你真的能幫我們解決很多問題,但是黎緒,這不是你的義務,你可以拒絕。”


    我笑一下:“你們是聽命令做事,我是聽從自己的心。”


    又在太陽底下站了一會。


    何誌秦的車子慢慢駛近。


    常坤欲言又止,然後走開。走出五六步,回頭,很淒涼地囑咐一句:“別太信任付宇新,黎緒,我信不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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