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吳俊充當起了“調解人”,他先假麽假式的批評穆春江道:“小穆!你怎麽能這樣說話呢?對於長輩怎麽能這樣沒大沒小的開玩笑呢?太不應該啦!以後可不要再這樣啦!”


    穆春江明白吳俊是在給自己找台階下,心裏雖然委屈,但還是“嗯”了一聲,作為接受意見的答覆。於是吳俊轉向柳大爺,必恭必敬的說道:“老伯伯,小穆的歲數小不懂事,說話不過腦子,其實他隻是想和您開一句玩笑啦,您看他已經承認了錯誤,您就原諒他吧,不要再生氣啦!”吳俊說著說著突然覺得心裏很是痛快,原來批評穆春江而他又不能反駁的感覺是這麽的好,他抽空瞟了穆春江一眼,見他一臉的無辜、委屈、不情願,逗得吳俊差點沒繃住笑了出來。


    穆春江聽著吳俊數落自己的話,簡直是無地自容,“歲數小”還“不懂事”,還“說話不過腦子”,老吳可真有你的,這次批評我,你算是過足癮了,把我數落得一文不值,你就成了懂事的大哥,可見用心險惡、居心叵測啊……


    柳大爺的氣終於消了一些,不再呼嗤呼嗤忿忿不平的倒氣。於是吳俊乘勝追擊,匆忙問道:“老伯伯,您當時是不是想競買下那個宋代瓷瓶,送給小穆作為見麵禮?”


    “是啊!”柳大爺尖聲說道,“我看小穆這孩子從一開始就競買那個瓷瓶,到了那麽高的價格還是不願意放棄,憑他對於文物知識的了解,一定能夠估出那個瓷瓶的價值,價格已經高出了價值一倍多,可是他依然執意要競買下來,所以我覺得這裏麵一定有什麽特殊原因!後來看他變得猶猶豫豫,我想一定是經濟上難以承受了,既然孩子喜歡這個瓷瓶,我就出手替孩子買下它!上次小穆去我那裏認我做幹爹,我歡喜得不行,可是直到他走了以後才想起沒有送孩子一份見麵禮,我後悔莫及啊!這次竟然在拍賣行和小穆這孩子不期而遇,他又是如此喜歡那個瓷瓶,幹爹別的沒有,就是有錢!所以我決定出手買下那個瓷瓶,全當是補送給小穆這孩子的見麵禮了!……”


    聽到柳大爺的這番話,穆春江的心裏“別有一番滋味上心頭”,感動之情溢於言表,他吭哧了半天,終於激動不已的說出了一句話,“幹爹!謝謝您了!”


    柳大爺無所謂的甩了下手,尖聲說道:“算了,隻要以後不再說幹爹看走眼了就行了!你也是個玩家,難道不知道圈子裏最傷人的話就是‘看走眼’這三個字嗎?”


    穆春江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犯了個大忌,並非幹爹心胸不夠寬闊,實屬自己的話過於傷人,之前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在了文物知識的學習上,對於圈子裏的“人文”環境不甚了解,竟然連這句最傷人的話都不知道,看來要在這個圈子裏混,光有真才實學還不夠,還需要進一步提高自己的修養才是。


    穆春江再次向柳大爺真誠的承認了錯誤,柳大爺一擺手,“好了好了!不要再提這件事情了,不知者不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走!去幹爹家裏喝酒去!”柳大爺的話說得很是豪邁,可是挺好的詞用他固有的尖聲尖氣說出來卻變得有些不倫不類,直聽得吳俊不停的在心裏琢磨:這個老頭的腔調怎麽這麽難聽,比自己的廣東味差遠啦……


    柳大爺定下的事情怎能容得別人提出疑義?況且,他對於穆春江又是如此的情意深重,所以穆春江和吳俊很是知趣的一口答應下來,當即把車朝著柳大爺家駛去。


    車子停在了後海柳大爺家的大宅門前,剛剛進入第一層院子,吳俊就已經是震驚不已了,他做夢都沒想到,柳大爺一個其貌不揚、說話尖聲尖氣的老頭竟然會有如此一座大宅子,自己身為一個大款,就算是把家裏的全部錢財集中起來,也不夠買下如此一座“豪宅”,更不用說是座落在後海這個位置的豪宅!看來,小穆的這個幹爹確實不是個一般的人物,首先他一定是家財萬貫,有足夠多的錢買下、維護這座巨大的宅子;其次,他的身份一定是非同尋常,後海這個位置的大宅子,那是單單有錢就可以買下來的嗎?吳俊敢斷言:如果柳大爺不是京城中一個頗有勢力的人,他的“吳”字就倒過來寫!以後自己就叫“吞俊”!……


    為了驗證自己的推測,柳大爺剛把穆、吳二人讓進廳堂裏坐下並命人送上極品龍井茶後,“吞俊”顧不上品一口香氣四溢的好茶,就迫不及待的詢問起來,“柳伯伯,您家如此排場,敢問一句,您在退休前在哪裏工作呢?”


    柳大爺不緊不慢,端著蓋碗茶,揭開蓋子,吹去水麵上漂浮的茶葉末,美滋滋的品了一口,又頗為陶醉的回味了一會,這才抬起頭看了吳俊一眼,眼神中竟然有一種異樣的神態……


    吳俊和穆春江差點沒急暈過去,實際上穆春江從上次剛一踏進這座大宅門,就有一種想要詢問柳大爺曾任職務的衝動,隻是當時初來乍到,冒然詢問柳大爺的個人隱私實屬不禮貌行為,所以還是強忍著好奇心沒有發問,這次既然吳俊一上來就提到了這個問題,自己隻管支棱著耳朵仔細傾聽就是了,可是沒想到柳大爺的性子還真是慢,鋪墊環節進行了這麽久,而終於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神中竟然有一種異樣的神態,這究竟是為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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