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長長吐了口氣,一揮衣袖,轉而背過身去。


    口中道:“九公主是太後娘娘的心頭肉,亦是朕和楊貴妃最疼愛的骨肉,絕不能有任何閃失……至於這次的交易,汪正德,此事我便交由你去辦了,可攜帶朕的龍符,需要何人協同,滿朝文武,你自己挑選。”


    “是。”


    汪正德當即領命。


    皇帝道:“朕今日本就身體不適,又遇到這種事情,心中煩悶至極,實在無法商朝,先去歇息了,傳太醫院劉念來給朕看看。你們都先退下吧。”


    話已至此,汪正德,李修以及楊貴妃一同告退,當下便出了尚書房。


    另有一名禦前太監急匆匆前往太醫院了,好像皇帝真的身體不適一般。


    “主上,既然昨夜的才子已經出現了,屬下去了結了他?”


    尚書房的某個角落中,一個低沉而陰翳的聲音忽然響起。


    皇帝坐回攏榻之上,卻是罕見的露出笑容:“為何?”


    那聲音明顯有些疑惑:“主上昨夜發現文曲星動後,露出了不開心的表情,屬下知道那是想要殺人的意思。”


    “嗬嗬。”


    皇帝笑出聲來:“你也會揣測朕的心思了?”


    “不敢。”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小心。”


    皇帝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耐心的解釋道:“天底下的老百姓都害怕草莽武夫,那些家夥身懷絕技,手有利器,殺心自起。但草莽不過是草莽,滅殺整座江湖,也不過是朕隨筆一道聖旨便能做到的。”


    “天底下真正難控製的,是那些讀書人。泰嶽書院曾經的聖人,受過我武朝先祖的恩惠,因此書院歸順朝廷,但他們的心中,未必服我這個皇帝。而那些遊散的讀書人,更是難以控製,他們自命清高,卻又有一雙慧眼,能看到天地運行的規律,人心各種道理……蠱惑人心,最是可怕。”


    “朕昨夜的確對那才子動過殺心,且是必殺之心。”


    “但說來還真是朕的運氣,那才子,竟是朕皇宮中的人,還是一個受了宮刑的閹人。閹人一輩子都是奴才,他一輩子也沒法背叛朕。為朕所用的讀書人自然不用死,朕還要讓他活得好好的。”


    說到最後,更像是皇帝自言自語。


    處在尚書房中,麵對角落之中的神秘人,皇帝前所未有的放鬆,將自己最真實的一麵顯露出來。


    太監,終歸是個被人看不起的身份,一輩子都打上了皇室奴才的烙印。


    這樣的人,隻能為皇室效力。


    ……


    ……


    行走在皇宮之中,汪正德肥胖的臉上,卻是露出明顯的笑意。


    他餘光掃了眼李修,道:“小李公公,我原以為你隻有匹夫之勇,不想腦子裏還裝著如此智慧。這一點,咱家這幹兒子學了半輩子都不會。”


    聶雲霆微愣,有些疑惑。


    李修則是故作不知,回應道:“我隻是依本分說話。”


    “謙虛了。”


    汪正德笑,道:“難怪九公主中意你,這件事後,李公公怕是就要平步青雲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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