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也沒有賣關子,當即把皇太後下達懿旨,要提拔他做紅衣太監的事情說了出來,恰好他還帶著裝有紅衣服飾的包袱,以及狀書。


    “這……真是看不出來,你竟然有這般好運氣!”


    馨妃都是十分的意外。


    “原來已經是李公公裏,我失禮了。”


    洛清婉更是如此調侃,作勢就要行禮。


    理論上來說,她的九品女官隻是尚宮局的職務,並非是真正的官員。


    而李修身著紅衣,就是入吏部官冊的。


    李修連忙上前扶住這位姑奶奶,認慫道:“清婉姑姑,你就別這麽損我了,若不是你和馨妃娘娘願意幫我,我如今項上人頭已經不在了。”


    “嗬……”


    洛清婉掩嘴輕笑一聲,隨即道:“你也不必說這樣的話,你進入了緋煙宮,那便是緋煙宮的人,我們自然不能看著你受欺負。”


    “不過,今日你陪九公主讀書,還是要小心。”


    “這世上最可怕的力量是權勢,最靠不住的也是權勢。”


    “今天九公主動不了你,全靠皇太後的威嚴在,若是你一朝失勢,迎接你的將會是萬劫不複。”


    “所以,自己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李修聽後,認可的點點頭。


    隨即便是有些疑惑:“清婉姑姑,怎麽你這幾日與我說話,總會摻雜些大道理……”


    聽到此處,馨妃的臉色也是微微一變。


    李修心思一動,更加意識到了恐怕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因為我馬上就要出宮了。”


    洛清婉倒也沒有隱瞞:“應該就在三五天之後了,三年前就到了可以出宮的年紀,若不是遇到馨妃娘娘,我也不會留這麽久。”


    “清婉姐姐……”


    馨妃看著洛清婉,眼中又是有霧氣升騰:“若不是你,我在這宮中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這三年來,也是多虧了洛清婉護著她,教會她怎麽在這宮中生存。


    為她排憂解難,談心解悶,她才能在這寂寞深宮之中能正常的活著。


    “我也是為了報三年前你對我的恩情,若不是你向皇帝求情,我就算不掉腦袋,恐怕兩條腿是保不住了……深宮之中,每個人都是自私的,你當初卻不顧自身安危替我求情,當真感動到了我。”


    洛清婉說到此處話語一頓,眼中也是微微動情。


    李修在旁邊靜靜聽著。


    暗道難怪兩人的關係這麽親近,原來是有這樣的過往。


    不過,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馨妃終歸是皇帝的女人,皇宮就是她的歸宿。


    而洛清婉卻不能一直陪她老死在深宮,孤獨終老。


    ——————


    三日後。


    李修與馨妃一同,將洛清婉送至午門外。


    天上再一次次飄下了雪,北風呼嘯,漫天雪舞。


    “李修,聽聞你有詩才,不過我不信。”


    “除非你作一首送我。”


    洛清婉依舊是一身素色裙裝,隻是將滿頭烏黑的發絲紮在腦後,更顯得利落,雪花粘連在她眉毛上,這一刻那個清冷的女官身上,反而是多出了幾分女俠的感覺。


    李修張了張嘴,歎道:“做不了,我確實不會。”


    “你快作!兩句都行啊!”


    旁邊的馨妃不樂意的一腳踢在他腿上。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李修張口就來,反正這次寫錯了也不會有事。


    “什麽易水?什麽壯士?”


    “完全不應景,你能不能認真點!”


    洛清婉還沒說什麽,馨妃便在旁邊埋怨了起來。


    “換成美人一去不複還也行……”


    李修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果真是虛名!”


    洛清婉佯裝失望的搖了搖頭,轉身走進了大雪,身影多少有些孤單。


    身後,李修的聲音卻是忽然響起。


    “千裏黃雲白日曛,


    北風吹雁雪紛紛,


    莫愁前路無知己,


    天下誰人不識君。”


    洛清婉停下腳步,美眸之中別有深味的看了眼李修:“更不應景了。”


    “我不過是籍籍無名之輩,天底下誰又認得我呢?”


    言罷離人身影引入了漫天風雪,轉眼間消失不見。


    武朝曆,天順十八年,臘月初三。


    皇宮中有一名女官除名離宮,告休還鄉。


    當夜發生了一件大事,沉寂十八年的天山派餘孽夜闖皇宮。


    放火焚燒武氏宗祠,夜襲天階塔,盜走九部天階武學。


    轟動京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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