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正在召開,大家分別向杜欽匯報著各自掌握的情況。


    小沈說:“針孔攝像頭方麵有了一些進展。”


    杜欽說:“說說看。”


    小沈解釋道:“區別針孔攝像頭質量的好壞有兩點,一是無線距離的長短,二是感光元件的好壞。地下作坊的產品,往往無線距離隻有正規產品的三分之一,大概不到500米。而正規廠家出產的,卻能達到1500~2000米。而目前使用的感光元件分d和cmos兩類d一般會用在高端產品上,cmos一般用在家用產品和低端產品上。我們在淵城發現的這批攝像頭,都是優質的d感光元件,無線距離長達2000米。所以我先了解了國內這類正規廠家的情況。據了解,國家對這類產品的監管比較嚴格,全國的正規廠家隻有四家,我拿著樣品過去對比過,都聲稱不是自己廠裏生產的。也就是說,這些攝像頭出自民間,或者從國外渠道購得。這樣範圍就縮小了不少。因為民間製作這類東西的雖然很多,但高水平的作坊必然會有一定的名氣。隻要有專業人士協助調查,相信不久就能找到出處。”


    杜欽吩咐道:“那你繼續去追,需要相關費用可以打報告申請。”


    “好。”


    接下來,向陽說了他了解的情況,“未央宮那邊也有些進展。”


    “說。”


    “據十二樓的保潔員說,十二樓的鑰匙在26號那天的確丟失過。當時因為是玉蘭小姐大賽封閉培訓的第一天,很多記者擠了過來,場麵很亂,她也記不清是什麽時候丟的了。但肯定是在早上清理過所有客房之後。她是十二點左右,1209房間的選手郭菁菁要求她幫忙打開房門的時候才發現鑰匙不見的。然後下午一點,1212房間的選手梅琳幫她把鑰匙送了回來,說是在女洗手間發現的。”


    杜欽問:“那她上午有沒有去過洗手間?”


    向陽回答:“去過,她原本每天都是一早就去清理洗手間,然後等客人起床後才會清理客房。但26號那天,腸胃有些不舒服,所以洗手間去得比較頻繁。”


    杜欽點點頭,“其他方麵有什麽線索?”


    “我向未央宮的相關人員了解到,他們的保潔員都是自己招聘來的,有本市戶口的下崗職工,並非保潔公司外派人員,所以背景不太複雜。而保潔服是聯繫本市一家叫潔安的服裝公司訂製的。相關監控錄像已經全部調出。當天嫌疑人是坐電梯下的樓,但帽子壓得很低,又刻意迴避了鏡頭,所以沒有看清容貌。下電梯後從後門出了酒店。我詢問過保安經理,他們說未央宮的床品都是送到對麵的真信酒店賓館服務公司去清潔的,所以平常對清潔車的出入並不太關注。”


    杜欽問:“那清潔車的去向呢?有沒有找到?”


    “沒有找到。像這樣大型的器材,又留有了很多物證,估計兇手是不會隨便亂丟的,很可能被沉到了遊樂場的人工湖裏。我正在想……要不要申請打撈?因為我也沒有把握。”向陽說著自己了解到的情況。


    杜欽捏了捏眉心,“這個……再說吧。就算打撈上來,殘留的物證可能也被破壞了,清潔車的事就暫時擱一擱。”


    “好。”


    杜欽說:“可是莫綺麗失蹤的時間是早上,而案發現場卻是鬼屋。那麽意味著……兇手把莫綺麗裝進清潔車裏,從酒店推出來,然後堂而皇之地穿過大街小巷直達遊樂場,在眾目睽睽之下搬運進鬼屋?這路上的人和遊樂場的工作人員都被障眼了?況且時間和她的死亡時間也對不上呀。”


    向陽疑惑道:“這個……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很多時候當調查進了死胡同,不要繼續蠻幹,要跳出來,重新思考。是不是我們當初漏掉了一些什麽?還有就是,刑偵是一項團隊合作的工作,所以協助是最重要的,要善於利用資源。”杜欽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是。”


    “這樣,你先重新檢查一下和莫綺麗相關的物證,再去鄭法醫那裏,核對一下屍檢報告上有什麽可疑的地方。”


    “我這就去。”


    杜欽思索著,沒有繼續詢問,別人沒敢打斷他的思考,靜靜地等著。


    莫綺麗的事情在他這裏一直是個結,他總感覺被施了障眼法,有什麽東西被忽略了,甚至誤導了,向著一個錯誤的方向與真相背道而馳。究竟是什麽呢?


    正在這時,趙啟鵬推門進來了,“頭兒,技術科傳來了隱形眼鏡的資料。”


    “說。”


    “這不是普通的隱形眼鏡,而是偏光眼鏡。”


    “偏光眼鏡?”


    “對,在鄭法醫給的屍檢報告上顯示,死者周溫妮眼球輕微突出,有著中度近視,眼部和鼻樑有著長期被鏡框壓迫的痕跡,並沒有偏光現象。”


    “那……”


    “據技術人員分析,這種偏光眼鏡,起的並不是校正偏光效果,而是……3d效果。”


    “3d效果?”


    “對。這是技術報告,您看下。”


    杜欽翻開報告,找到了這樣一段話:


    “偏光眼鏡是當下3d電影所採用的最廣泛的製作形式,當左、右兩片偏光鏡的偏振軸互相垂直,並與放映鏡頭前的偏振軸相一致的時候,人的左眼隻能看到左像,右眼隻能看到右像,通過雙眼匯聚功能將左、右像疊和在視網膜上,由大腦神經產生三維立體的視覺效果。展現出一幅幅連貫的立體畫麵,使人感到景物撲麵而來,或進入銀幕深凹處,能產生強烈的身臨其境感。”


    杜欽盯著資料,若有所思。


    趙啟鵬補充道:“在我對周溫妮周邊關係的排查中,發現了三個疑點。”


    “哪三個?”


    “第一,我們在她的電腦上發現了一些病毒,這些病毒所產生的畫麵隻有佩戴了偏光眼鏡才能看清,並且具有立體效果。第二,周溫妮最近去過精神科。第三,我在周溫妮的qq上發現了一個群,是女同的聯繫群,當中有一個叫tiffany的,似乎與周溫妮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


    “很好,很重要。你繼續追下去。”杜欽肯定地道。


    趙啟鵬點了點頭,轉身出了辦公室。


    杜欽突然有了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要是每個方向都有這麽順利該多好啊……他由衷地感嘆道。


    門又開了,是剛剛出去的趙啟鵬,“頭兒,局長讓你過去一下。”


    杜欽推開局長辦公室,局長陰著臉坐在那裏。


    杜欽嬉皮笑臉地從局長桌上摸出一支中華煙,替自己點上,問:“郭叔,找我什麽事?”


    局長卻無視他的親熱,將手裏的資料重重地往桌上一摔,道:“看看你幹的好事!”


    杜欽一愣。他從沒見過局長對自己發過這麽大的火,有點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誰給你特權把案情透露給媒體了?你事先不能匯報一下?你知不知道,案情的外泄很可能對嫌犯打糙驚蛇,阻礙偵破工作的進展。你是個老**,不會不知道這裏麵的利害關係。什麽時候學得這麽自由散漫,無組織無紀律?”


    杜欽張了張嘴,不可置信地苦笑了兩聲,辯解道:“我是因為覺得對案情發展有好處才公布的呀。”


    說著,他倚在辦公室桌上,湊近了局長,說:“郭叔,你不知道,這件案子剛開始的時候吧,在外麵傳得特玄乎,好多人都說是靈異事件,給我們的排查工作帶來了很大阻力。你別看這是現代化大都市,可是迷信的人還真不少。我們在排查的時候,有些人一聽是這案子,就嚇得什麽也不敢說了,生怕半夜鬼敲門惹禍上身。所以我在找到了人為證據之後,才當機立斷把它給公布了的。”


    局長站起身,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荒謬!不管什麽時候,你一個小小的刑偵隊長,都沒有私自泄露案情的權利!”


    杜欽皮著臉看向局長,眼神中帶點兒討好,帶點兒嬉笑。


    局長板著臉,指著他說:“下去下去……你看看你這樣子,你可是人民警察,怎麽整天吊兒郎當像個小混混一樣?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你要時刻告訴自己,你代表的是人民警察的形象!快給我站直了!”


    杜欽立即領命,“是!”筆挺地站在局長麵前。


    局長擺了擺手,“別和我來陽奉陰違這一套,還有,不要總郭叔長郭叔短地叫我。在局裏,我就是局長,你的上司,要有等級觀念!”


    “是!”


    “你這次的泄密事件給局裏帶來非常嚴重的影響。局裏研究決定放你一個長假,好好地反思。靈異帖案件暫由關明接管。”


    “什……麽?”杜欽差點兒跌倒,撐到桌上,問,“您老……不是認真的吧?”


    局長用手指點了點桌子,擲地有聲地回答:“這是局裏領導研究後的決定,不是我一人的意思!”


    杜欽沉不住氣了,大為光火,用腳重重地踢了踢桌子,“靠!什麽狗屁領導!天天坐在屋子裏吹吹空調就算了,還對我們這些累死累活的人挑三揀四!”


    “你這是什麽態度?”


    “老子不服!”杜欽倔強道。


    局長不由提高了聲音,“你和誰稱‘老子’?你憑什麽不服?就憑你這種目無尊長的態度,給你更嚴重的處分都不為過!”


    “我……”杜欽有些語噎,又踢了腳桌子,“靠!”轉身要走。想想,又折了回來,賭氣般將警察證和手槍向局長桌上一扔,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任曉凡那邊卻是心情大好。她終於拿到了希凡萱的專訪,而且是沈珂親自打電話和她約定時間的。就約在今天上午九點半。


    她還記得上一次,她鼓足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撥通了“偷”來的,這位有名的鐵腕女經紀人的電話的時候,迎接她的隻是冷冰冰的語氣,和標準的官方說辭。想不到,不過兩天,沈珂居然主動聯繫了她,看來,沈珂一定補看了那天的《第一播報》,一定是因為她免費為她們奉送的“gg”打動了沈珂!嗯,所以老爸常年教導的“意欲取之,必先予之”的確有著不同尋常的道理。


    一打開門,希凡萱吃了一驚,“怎麽是你?”


    任曉凡興高采烈地向她打著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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