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擔心自己睡著時記代子是不是會到什麽地方去,這一擔心甚至都影響了他的夢幻,所以他常做剛才那樣的夢。忽然間他回想起了剛才的“夢中夢”,又置身於擔心之中了,懷疑是否是在夢中見到記代子睡在自己的身邊。


    不過這回確實是真的。正當放下心來要睡時,他感覺到確實有一股寒風鑽到屋子裏來了。這說明“第一個夢”所感覺到的氣流確實是存在的。


    往窗那兒看去,隻見旁邊果真開著幾公分大。臨睡前肯定是關上的,淺見犯愁了。他走到窗邊,把那隙縫弄大了一點,偷偷往外麵看去。淺見的房間在三樓,由於外麵又有小欄杆,應該說從外麵是闖不進來的。


    我以為是關了的,可卻忘了關吧。淺見一邊這樣安慰自己,一邊把窗關嚴實後回到了床上。


    “你怎麽了?”


    感到動靜後,記代子睡意朦朧地問道。


    “沒什麽。”


    淺見為了讓她放心,把手伸到了記代子肩邊。很快她就又開始發出了那種睡覺時才特有的呼吸聲。


    警視廳搜查三科群情激昂地布下了羅網,決心今晚解決問題。從去年年底以來,有一個怪盜猖獗地專門流竄於目黑、涉穀、世田穀、中野、杉亞等區的公寓進行作案。不知此人是否受過飛躍的特殊訓練。他身體輕盈,能貓著腰在垂直的牆壁上行走。他還能用一根繩索從屋頂上俯衝下來,或從這幢大樓飛到那幢大樓去,他還能藏匿於大樓與大樓之間那僅有的狹縫間,並以此來躲避警方的搜查。有時一個晚上他會連續作好幾起案。


    警方曾幾次將他逼得無路可走,可每一次都遭到了戲弄,結果被他像鼯鼠一樣逃之夭夭,所以時至今日還在不得不喝這杯苦酒,警方稱他為“小鼯鼠”。


    與其說是六月十七日星期六夜裏,還不如說是拂曉的五點鍾左右吧,警方接到了一位住在目黑區柿之木阪三丁目公寓裏的家庭主婦的報案。據她說,由於半夜裏聽到一種從未聽到過的聲音,於是便向外麵看去,隻見對麵那幢公寓的屋頂上有一個怪影正沿著繩索下來,隨後鑽進了四樓的一戶人家。


    警視廳根據這一作案手法,斷定此人就是小鼯鼠,於是派出了二十輛警車。報案的家庭主婦住在一幢叫作柿之木阪向陽公寓四樓的四四一房間,這幢公寓位於目黑區柿之木阪三丁目環七路稍微靠裏麵一點的地方。


    二十台警車關掉了警報器悄悄接近那兒,車上的警員加之跑來增援的警員總共有七十人。他們在柿之木阪向陽公寓周圍布下了包圍圈,就像連一隻老鼠也不準備放過似的。


    當警官們趕到時,小鼯鼠已經完成任務正沿著繩索往六樓的房頂上登攀。黑影就像一隻大壁虎貼伏在這漂亮的公寓牆壁上,牆壁與黑影顯得如此的不協調。如果沒有人報案的話,誰又會想到有人貼伏在那種地方呢?


    在探照燈的照射下,怪影清晰地顯現出了人的模樣。


    “小鼯鼠,你已經跑不掉了。下來吧!”


    在探照燈照射下,在手提話筒的叫喊下,剎那間小鼯鼠在牆上動作顯得不那麽利索了。


    “快下來!”


    一直在叫喊著的警察也對這個江洋大盜失去了冷靜。作案用的繩索剛好夠到四樓的窗戶。在這種情況下,除了上屋頂外,沒有其他路可走。眼看小鼯鼠就要到達房頂下麵了。


    小鼯鼠開始繼續沿繩索往上去了。


    “退路全都被堵住了。你下來吧!”


    警察漸漸開始著慌了。小鼯鼠根本就不顧警察的呼喊,使勁地沿繩索往上爬,跨過屋頂的欄杆後,身影便消失了。


    “你已經逃不了啦!所有的出口和樓梯都被堵住了。電梯也關掉了。”


    警察們來勁了,因為這幢大樓旁邊沒有其他的大樓,所以縱然他有十八般武藝中的“跳樓術”也用不上了。雖然他逃到屋頂上去了,卻成了“袋中之鼯鼠”。


    警察們手持電筒和手槍分別從樓梯和消防樓梯上去了。雖然小鼯鼠迄今還從來沒有傷害過人,但是一旦被逼急後誰知道他會使出什麽殘忍的手段來。所以手槍是用來預防不測的。


    每上一層樓,警察們的緊張也就越加劇。按比例來講的話,小鼯鼠能逃的地方漸漸被收縮得越來越小了。最終隻剩下了屋頂。小鼯鼠被逼到了屋頂上。


    極度緊張的警察們從樓梯和消防樓梯慢慢地爬上了屋頂。屋頂的四周用鐵絲網圍著。這兒是居民們曬衣服和被褥的地方。多出來的地方便成了居民們星期天打排球或練習高爾夫球的場所。


    乍一看,上麵決無藏身之處。可警察們的神情卻像被狐狸精給迷住了一樣,在房頂上心情不安地走來走去,他們時而跨過欄杆俯瞰下麵的牆壁,時而又抬頭仰望天空。


    隻見剛才小鼯鼠攀爬用的繩索還一頭係在欄杆上,就像嘲笑警察們似地仍在牆壁上空蕩著。小鼯鼠失蹤了,這隻能讓人覺得他是從天上飛走了。


    屋頂的東南角上有一長方形的高台,上麵有一隻用鐵板焊成的大鐵罐。


    一位警察指著鐵罐問大樓管理人,“那是什麽?”


    “那是水塔,隻要不停電,裏麵的水總是滿滿的。”管理人回答說。


    警察爬上了高台從外麵用警棒輕輕地敲擊著水箱,回過來的聲音顯示裏麵的水是滿的。


    “如果是滿的,那根本就不能藏人。再說蓋子嚴嚴實實地蓋在那兒。”


    管理人從下麵說道。警察確認了水箱蓋子還鎖在那兒後,便放心地走下了高台。


    小鼯鼠從柿之木阪向陽公寓消失得無蹤無影。直到天亮之前,警察們仍依戀不舍地搜遍該大樓內的每一個角落,但一切都是徒勞的。由於警方認為小鼯鼠可能被居民中的什麽人給藏起來了,天一亮便挨家挨戶去請求全體居民給予配合,可哪兒也沒有找到他。小鼯鼠闖入的房間是四樓的四一一房間。房主是一個叫平川正典的人,但當天夜裏房間裏一個人也沒有。


    平川是總部設在大手町的八幡朱印商社情報收集室的主任,他家住在神奈川縣相模原市。由於自己家離單位太遠,所以就在靠近東京都中心的柿之木阪向陽公寓買了套別墅似的房子。裏麵確實留下了小鼯鼠的痕跡。由於房子的主人不在,所以無法知道確切的受害程度。


    於是警方當即同他家取得了聯繫,但平川昨天晚上出差還沒有回來。可是公司那兒卻沒有任何有關他出差的記錄。此外,不是什麽重大而緊急的事情的話,一般來說是不可能周末去出差兩天的。警察若有所悟地在點著頭。


    平川正典以“出差”為幌子,給家人留下了不在現場的證明後,眼下正在什麽地方放鬆吧。他隻是周末回自己家去,而平時則住在別墅似的房子裏,這樣就可以在妻子顧及不到的地方為所欲為了。由於缺乏立足於在此生活的意識,所以警惕性一般都很鬆懈。像他這樣的人即使被盜,由於存在著一些不願讓人知道的隱私,所以他們基本上不去報案。小鼯鼠正是衝著他們這一缺陷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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