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光熙:“你明明出去了好幾趟,吃了喝了洗了尿了。”


    鹿想白了耿直的黃光熙一眼,討好似的笑:“蘇若選你別關我,我還有事和你說。”


    “下一個。”


    張二莊:“我一直在一樓。”


    葉仟:“我可以作證。”


    張二莊:“葉仟也是,他一直在一樓。”


    “下一個。”


    陳辰:“我在二樓睡覺,醒來到一樓上廁所,吃了葉仟給的餅幹,在客廳試完手機信號就回去了。”


    藍涉:“我……”


    他發紅的眼眶裏一對瞳仁轉來轉去,猶豫不決,不知是該說還是不該說,蘇若選摸摸他的腦袋,安慰道,“說吧,我保護你。”


    “我……”偷偷瞄了馬奎一眼,藍涉吞吞吐吐,“我聽見馬奎和海兒姐吵架……等他們走了我就回去了,我害怕……不敢出房間……”


    沒想到竟然有人聽到他們談話,馬奎有些著急。


    “我是和她吵了一架,但我絕對沒有殺人之心,你要覺得我有嫌疑,我自己把自己關起來。”


    馬奎說完,蘇若選的目光深深掃過在場所有人,最後把視線停留在馬奎身上,清了清嗓子他道:“馬老師,你和我去一下廁所。”


    整個房子的燈光都是溫暖明亮的,和房子外麵的黑暗儼然兩個極端,對比刺眼不已。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因果報應嗎,那他們是做了什麽才會一起墮落在這個永無天日的環境?


    “我還能再看一次夕陽嗎?”袁衣突然問離他最近的鹿想。


    鹿想被這莫名其妙的發問搞愣,回過神難得認真一回,思考好半天才告訴神經兮兮的袁衣。


    “夕陽是結束前的最後餘暉,初升太陽時,我會叫你起來看的。”


    在等蘇若選和馬奎談話的過程中,張二莊發呆發到一半竟然笑了,陳辰恰巧看到覺得莫名其妙,他注意到平時手總是不會停止背著、或者放在身前抱著的張二莊今天竟然放空了自己的雙手,任其垂在身體兩側,有種濃濃的違和感。


    “馬老師,”把浴室門關上,蘇若選開門見山。“你應該也搞清楚規律了吧?”


    “什麽規律?”


    “我們被困的幾天,每天晚上都會死一個人,李幾和齊涵還關著,雖然門把被破壞門從外麵打不開,但不能排除從裏麵強行打開的可能,也就是說他們倆有出去作案,再回房間再把門從裏麵固定著讓人打不開來裝作被關什麽都沒沒幹的可能,所以今天晚上我們在李幾門口守著,過十點就撞開門,看他身上有沒有綁繩子,兇手必定是行動自如的。”


    “你還覺得是李幾幹的?”


    馬奎猶疑的看蘇若選,蘇若選苦笑。


    “與其說我覺得是他幹的,不如說我希望不是除他以外的人幹的。”


    “那齊涵呢?他根本沒可能殺人!”


    “我是為了保護他才把他關進去的。”


    “我是說他在裏麵沒吃沒喝……”


    “差點忘記了……餓一天應該沒事,明天送。”


    製定好接下來的計劃,蘇若選準備出去讓眾人都散了回去睡覺,順便拜託葉仟張二莊早上多弄點吃的。


    “對了袁衣,”鹿想突然想起這件事,偷偷湊到袁衣耳邊,聲音不大,卻也不小,“我在地下室發現幾個數字。”


    在一邊觀察兩人許久的葉仟聞言,狀若無意的朝袁衣走近了些,地下室這幾個字實在太讓他敏感,每每聽到,每根神經都會驚顫。


    “數字?你念出來聽一下。”


    “193333。”


    葉仟眼看著鹿想對著手機念出這幾個數字,然後袁衣突然捂住頭,直直往後,砰咚——倒在地上。


    “袁衣!!”


    「親手殺掉兇手」


    「隻剩下一個人視為失敗」


    「規則不會改變」


    「蘇若選死亡等於結束」


    「再」


    「重新開始」


    陌生的聲音像惡魔低語反覆綁架意識,直至重新開始四個字猶如強有力的雙手,把負麵情緒衝散,袁衣猛然從床上坐起來,蘇若選睜大眼睛,確認人醒了想也沒想一把抱住。


    “你終於醒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袁衣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非常非常勉強的扯出一個恬淡的笑容,他推開蘇若選。“我睡了多久?”


    “很久。”


    “沒有人……”


    蘇若選知道袁衣擔心什麽,笑著否認。


    “沒有。”


    “現在幾點?”


    “差不多九點吧。”掏出手機,開鎖屏後蘇若選的臉色有些慌張。“我還有事……我帶你去鹿想房間,你們打打撲克牌,說說話,他那邊打鬥地主三缺一來著。”


    把袁衣推進對麵的房間,蘇若選關上門,頭也不回的匆匆離去,鹿想和黃光熙看到清醒的袁衣,眼裏都略有擔憂。


    “你還好吧?突然就暈倒了。”


    “我還以為你懷了蘇若選的孩子。”


    “怎麽可能!”袁衣打了開玩笑的鹿想一下,心情舒展許多,卻也想起正事:“陪我去地下室。”


    “不要。”


    鹿想何等古靈精怪,智商全年級公認,他清楚袁衣想做什麽,立馬拒絕。


    “為什麽?”


    “這個點王幸文在睡覺。”收起嬉皮笑臉,鹿想比他還嚴肅,嚴肅得袁衣都想哭。“我們不要打擾他。”


    “我現在必須去地下室。”


    “我覺得現在不合適。”


    怎麽可能不合適?扶著欲裂的腦額,袁衣向鹿想保證。


    “我隻看寫數字的那個地方……絕對,不會吵醒他的。”


    若是平靜無雨的夜晚該多好。


    留下黃光熙,拋開專心砸李文思房門的馬奎和蘇若選,隻說要去廚房,袁衣在進去之前深深回憶了一下,才鄭重的踏出步子,每下一步台階離地下室近一步,袁衣就越忐忑。


    終於穩穩站在不斷散發濕冷氣息地麵上,鹿想拉開燈,袁衣很輕鬆就找到了鹿想所說的那幾個數字,數字是用銳利的東西劃刻上去的,六個數字每個都歪歪扭扭,且大小不等,深淺不一。


    指尖撫過一個個重重刻下的數字,袁衣的心髒抽痛難忍,眼裏不自覺湧出熱流。


    為什麽哭?


    為什麽難過?


    因為這上麵的每個數字都是他親手刻上去的。


    ——在不同的時間。


    “李幾死了……”馬奎搖了搖被蒙住雙眼一邊臉頰有條血痕,倚靠櫃子,被綁的嚴嚴實實的屍體,無奈的長嘆。“他不是兇手。”


    “我去拿飯,我們去樓上吧。”


    馬奎還想說齊涵估計也……就被打斷,合上李文思已被破壞的房門。在蘇若選的堅持下,他還是等蘇若選沉了滿滿一碗飯菜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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