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生敲他的腦袋低笑:“廢話少說!把腿張開!”


    浩陽哀號:“我被你咬出血了。”


    “不是吧?”憾生收斂了笑容,一臉擔心地掰開浩陽死捂肩膀的手,那牙印果然有夠深的,還冒出了血絲。


    浩陽哀怨地望住憾生,憾生又內疚又心疼,忙靠上去邊吻邊道歉說:“對不起啦,我以後不敢了。”


    “真的不敢了?”浩陽忍著笑問。


    憾生勾著他的脖子撒嬌說:“真的真的。”


    浩陽說:“很好。”


    “啊?”憾生才一愣,就發現自己立馬喪失了剛才奮力搶奪來的主動權。浩陽一骨碌爬起來把憾生壓在身下了。


    憾生嚎了句:“靠!”


    浩陽生怕錯失了大好良機讓憾生又逮著機會鹹魚翻身,立刻將他那硬梆梆的東西往憾生身體裏塞進去,生龍活虎地抽送不停。


    憾生破口大罵:“尉浩陽!你個混球說話不算話!都說好了……哎呀……你想把老子幹死啊?老子滅了你……”罵著罵著不罵了,隨著浩陽的撞擊呻吟起來。


    兩個人折騰得筋疲力盡,高cháo過後,浩陽居高臨下地望著憾生嘿嘿笑,說:“換你啦,來啊。”


    憾生狠狠地白他一眼,有氣無力地說:“老子要被你幹殘了還來你個頭!把你那東西拿出去!老子要睡覺了。”


    浩陽陰謀得逞,得意地嘎嘎怪笑,然後抽身伏下來抱著憾生吻了又吻,摸了又摸,喃喃自語著說:“憾生,我愛死你了。”


    憾生在他懷裏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嗤”地一笑,說:“你說了好幾年了,真沒新意。”


    浩陽撫摸著憾生的臉龐,目光裏盡是癡迷,他說:“你以前真是絕情透了,我都沒吃飽你就要走,從來不在我身邊過夜……憾生,我想一輩子都能睡在你的床上,好不好?”


    憾生心裏驀地酸楚難抑,他抱緊了浩陽,應道:“好。”


    浩陽心滿意足地笑了。


    能獨占他夢寐以求的陸憾生,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好得幾乎要以為一切都是假的。


    不知道為什麽,尉浩陽開始失眠,他覺得自己完全沒有理由失眠,他從來沒有感到這麽幸福過,怎麽還會失眠?他睡不著時就打開床頭昏暗的壁燈,默默地注視身邊熟睡的人,看著看著開始傷感,開始不安。不知道傷感什麽,也不知道不安什麽,卻怎麽也無法排除。


    尉浩陽苦笑:難不成是太幸福了,傳說中的焦慮症落到自己這個沒神經粗線條的人身上?他托秘書去搞了瓶安眠藥,先是每晚吃半粒,接著是一粒,然後是兩粒,最後發展到三粒都睡不著。


    憾生發現了床頭櫃裏的安眠藥,問他怎麽了?為什麽吃安眠藥?


    浩陽搖頭說沒事,我就是睡不著。


    “為什麽睡不著?”


    “不知道。”


    憾生把他抱在懷裏,說:“你去看看醫生吧,總是有原因的。”


    浩陽用臉貼著憾生的胸口,聽著耳朵下對方清晰的心跳,忍不住紅了眼圈。他知道自己在傷感什麽,在不安什麽了,他覺得自己不能和憾生廝守一輩子,他覺得自己要失去憾生了。


    毫無理由,就是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隱隱的,在深深的心底不停地往上湧,怎麽也無法抑製,讓自己怕得整晚整晚睡不著。


    他說:“憾生,我們去散散心吧。”


    “去哪?”


    “流長縣,我想去你長大的地方看一看。”


    念宣正放溫書假準備下周的期末考,聽說那兩個人要出去玩,酸溜溜地說:“我也想去嘛!”


    浩陽說:“走開,電燈泡!”


    念宣尖叫:“小叔叔,你看尉浩陽現在的囂張勁!反了反了!”


    憾生笑著說:“我們就去流長,沒什麽好玩的。”


    念宣嘴不饒人地說:“沒什麽好玩的你們去幹嘛?小叔叔你衣錦還鄉?帶著同性戀情人去見家鄉父老?”


    “我踹你啊!”憾生惱羞成怒地咆哮。


    念宣撲過來抱著他的胳膊耍賴:“我也要去!”


    “你過幾天就要期末考了!安心念書吧你。”憾生絲毫不為所動。


    浩陽騎著摩托車從車庫出來,揪著小丫頭的後領把她拎到一邊,“不是叫你走開了嗎?200瓦!”


    念宣疑道:“咦?怎麽不開車?”


    浩陽笑了,“你不是常教育我做人要低調一點嗎?那車的牌照比車眩了一百二十倍,我們就去鄉下,還是收斂點好。”


    念宣白眼一翻,嘟囔著說:“您以為你微服私訪啊?”


    浩陽摸了摸藏獒的頭,叮囑念宣傍晚帶它出去溜溜,念宣應著跑去給他們開鐵門,問了句:“晚上回不回來?”


    憾生說:“回!”


    浩陽得意地丟下句:“拜拜,200瓦。”


    摩托車載著兩個人出了城。


    第14章


    流長縣中學還是和以前一樣,教學樓百年不變,隻是操場角落多了棟新廁所,憾生說:“我走的時候還沒這廁所呢。”


    浩陽說:“我還以為是試驗樓呢,個廁所蓋得這麽金碧輝煌!搞笑!”


    “哪有金碧輝煌?不就貼了嶄新的瓷磚嘛!”


    浩陽往教學樓張望,問:“以前你在哪間上課?”


    “初一在二樓,初二初三在四樓。”


    “都坐第一排?”浩陽似笑非笑地望著他,“你有沒有被女孩子欺負?”


    “怎麽沒有?”憾生喪著臉說:“那時誰都欺負我!初三都快中考的時候還被人撞得半殘……”憾生想起了林棟天,陡地打住。


    浩陽一點都沒發現他臉色有異,問:“就是那警察?”


    憾生點點頭說:“嗯嗯,算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以前住的那棟樓不知是拆遷了還是自然倒塌了,總之變成一片廢墟,憾生在遠離鬧市的巷子裏拐來拐去,終於確定那片本該熟得不能再熟的出生地,不覺有點懷舊,酸澀地說:“本來想帶你去我住過的地方看看,以前念宣哭著喊著要吃荔枝,我隻好在前麵公共的院子裏種了棵荔枝,騙她說很快就可以吃了。”憾生沒有說是楊遠給他找的荔枝苗,也沒有說是楊遠陪他一起種下去的。


    浩陽在長出糙的瓦楞廢墟旁邊踱過來踱過去,許久,問:“憾生,你在想什麽?”


    “沒想什麽。”


    浩陽笑了笑,不說話了。


    流長縣三麵環海,沒有任何人為修飾的海灘上雜亂地撒著些垃圾,海平麵出奇地平靜,cháo水緩緩湧動,想靠近兩個站在沙灘上默默相處的人,卻隻能在快要觸及的地方無奈地向後退,然後,再努力,無奈對方無心回應,一退再退。


    夕陽開始下沉,憾生拉住浩陽的手,說:“回去吧。”


    浩陽說:“我記得你常和我說這片海灘有很多小螃蟹,每個小洞裏都有,拿根筷子一戳,小螃蟹就從洞裏逃出來,橫著爪子逃跑……”


    憾生有些內疚,因為那時說這段給浩陽聽時,還附帶著楊遠一起說進去,說自己玩得高興了會往楊遠臉上啃幾口。


    憾生從背後抱住浩陽,問:“你在想什麽?”


    浩陽說:“沒想什麽。”


    憾生很懊惱自己曾經和浩陽做愛的時候提及楊遠的溫柔,他很怕浩陽這時在想那些話,沉寂了很久,憾生說:“我愛你。”


    浩陽回身抱住憾生,久久不肯放手。


    cháo汐一如既往地上漲,捲住了兩個人的鞋底,留戀片刻,退了回去……


    兩個人在海邊的小飯店大吃特吃了一頓海鮮,浩陽的心情明顯好了很多,喝了點酒開始說起黃色笑話,笑得憾生用龍蝦爪砸他的頭。


    出了縣城,摩托車在柏油路上飛馳著,山裏夏天的夜晚涼慡得很,浩陽騰出一隻手握住憾生抱著自己的手,問:“冷不冷?”


    憾生說:“不冷,你呢?”


    “我哪有那麽脆弱!”


    “你明天去醫院看看到底是什麽原因睡不著。”


    浩陽說;“沒什麽好看,今晚回去縱慾一場累得我死去活來就不信睡不著!”


    憾生怪笑著啪唧啪唧在他脖子後頭親了幾口。


    浩陽縮了縮脖子,笑著說:“癢!”


    憾生抱得更緊了。


    浩陽問:“流長離茉舟又不會很遠,為什麽你走了後就再也沒回來?”


    “我又沒什麽可留戀的回來幹嘛?”


    浩陽不再說話,他猛然覺得自己的心豁然鬆散了,似乎憾生今天的舉動和言語都讓他安下心來了,讓他有信心能和背後的人相愛一輩子,讓他相信從今晚開始他再也不會睡不著了。


    越過一座山,摩托車繞著山路一圈一圈往下開,很快就要回茉舟了,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氣流越來越紮人肌膚,憾生對浩陽說:“你慢點!”


    浩陽收回握著憾生的手,扶穩了車把,“憾生,以前我教你騎摩托車的時候你會不會怕摔?”


    “你一直都坐在後麵扶著,我還有什麽好怕的?”


    浩陽笑了,他拿下掛在後鏡上的安全帽回手交給憾生,說:“憾生,把它戴上。”


    憾生“嗤”地一笑,“神經短路啦?”


    浩陽撒嬌著說:“戴上嘛。”


    憾生笑嘻嘻地戴牢了,重新抱緊浩陽。浩陽說了句話,隔著厚厚的安全帽,憾生聽不太清楚,於是喊著問:“你說什麽?”


    浩陽說:“憾生,我很愛你。”


    第15章


    憾生記得念宣小時候很愛哭,雪糕掉地上不能吃了,她就蹲在旁邊掉眼淚;剛買的作業本第一個字寫錯了,她也會不知所措地坐在書桌前發呆抽泣;還有很多很多時候,她牽著憾生的手,癡癡地望著在學校門口等孩子的父母,眼睛裏都是羨慕,還有亮晶晶的淚花。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不愛哭了,總是笑嘻嘻的,大眼睛彎成了月牙,笑聲清脆響亮,憾生幾乎要忘記她以前那可憐兮兮的模樣了。


    睜開眼睛的時候,憾生的第一感覺就是可笑,因為他看到念宣蒼白的臉孔上一雙大眼睛紅得誇張,滿臉不知是鼻涕還是淚水滑膩膩的。


    看到憾生醒了,念宣從抽泣變成了嚎哭,抱著憾生的脖子啊嗚啊嗚地說話,卻一個字都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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