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下旬的京都,春寒料峭,溫傾城習慣了溫暖的室內,乍然來到陰寒的牢房,隻覺得像在冰窖裏一般。沒有像樣的床,她隻得蜷縮在磚石壘起的床上,上麵鋪著層薄薄的幹草,夾雜著老鼠屎,又冷又硬又臭。


    好在溫傾城空間裏有特殊材質的保溫衣,溫傾城偷偷拿出來,找了個隱秘處,穿到寬大的囚服裏,這才感覺身上舒服了許多。


    溫傾城知道王雲汐失蹤,賀家三房那邊不會不找,隻是她沒想到,這麽快就查到了她身上。三皇子得不到她,就一定會毀了她,如今她身陷囹圄,正是三皇子等人下手的好時機。現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太後和賢妃能延長她的生命,太後還得用她給妍月公主治病,事緩則圓,隻要不立刻處死她,就還有希望。


    正思考之際,牢房門被打開,老頭畢恭畢敬地拱手道:“謝提督,您怎麽親自過來了,請。”


    “這兒沒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來者正是步兵統領衙門的提督謝林,他是京都最高治安機構的長官,是三皇子陣營的人。溫傾城從草榻上下來,款步來到謝林年前,施了一禮:“見過謝大人。”


    謝林看向眼前的溫傾城,上下打量了一番,隻見她一身囚服包裹著玲瓏有致的軀體,麵容白皙,五官精致,雖身陷牢獄,卻從容不迫,全沒有一絲惶恐而失了儀態。


    “溫姑娘好氣魄好膽識,能在殺人之後,被捕入獄,卻依然如此鎮靜。”謝林點了點頭,麵帶讚賞地說道。


    溫傾城臉上全無笑意,心道,三皇子的人來的這麽快,這個謝林這麽大的官,親自來大牢看她,是什麽意思,若真的證據確鑿,證明溫傾城殺了王雲汐,早就把她判刑處斬了。


    心思百轉間,溫傾城眸光一轉,一臉茫然地看向謝林,“大人,為什麽突然派人把民女抓來,民女奉太後旨意,還要進宮給四皇子看病呢,耽誤了四皇子的醫治,不怕太後和陛下怪罪嗎。”


    謝林左右看了看,遣退了所有獄卒,緩緩走進牢房,低聲道:“溫姑娘,實話跟你說,是你們賀氏的人告的你,已經告到大理寺了,說你謀害了賀家三少奶奶王雲汐,這次你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謝大人說什麽呢?三少奶奶好好的怎麽會死呢,這到底怎麽回事,什麽時候的事啊,為什麽牽扯上我了?”溫傾城一臉懵懂,故作不知。


    謝林盯著溫傾城看,和善地笑笑說:“溫姑娘,你長得真的很像我妹妹,你可以把我當做你的兄長,對我敞開心扉,也許我能救你出去,你可以完全的信賴我。”


    溫傾城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心道: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不諳世事,被人輕易哄騙的小姑娘嗎?


    謝林見溫傾城不信,又說道:“我前段時間聽說墨景泓的父親秦王已經在跟魯國公商定親事了,墨景泓不會娶你的,如今你殺了賀家三少奶奶,要被處決了,墨景泓又怎麽會管你,他對你是避之不及呢,男人都是很現實的。根據咱們大齊王朝的律法,你必是要償命的,如果從輕發落,就會把你充當軍 妓,要麽就是流放,那都是九死一生啊。你還這麽年輕,又這麽有才華,當真是可惜了。好在,三殿下很欣賞溫姑娘,你若願意,我可為你保媒,嫁給三殿下,成了皇族,便可免了你的死罪,也不必充當軍妓了。”


    溫傾城心中了然,這謝林對她一番威脅利誘,就是為了拉攏她去三皇子陣營,如果她不從,他們就會讓大理寺判她死刑。既然謝林跟她演,那她也得配合啊。溫傾城一臉感動地說道:“謝大人,沒想到你這麽設身處地地為我著想,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救我。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更沒有殺害三少奶奶,我一個弱女子,怎麽會殺人呢?況且素日裏我與三少奶奶並無交集,也無愁怨。”


    謝林見溫傾城裝傻,剛才又立了“知心大哥哥”人設,這會兒也隻能繼續演下去“可是賀家是有證據證明你殺人的,在大齊王朝殺人償命,你一個平民身份,怕是罪責難免啊。”


    謝林深知三皇子的心意,二皇子一心想殺溫傾城,若他能趁此機會,說服溫傾城歸順了三皇子,他也是大功一件,若是溫傾城不識抬舉,二皇子也下了密令,一定要治溫傾城的罪。隻是溫傾城是陛下欽定的高級製藥師,大理寺那邊要定她的罪,還需收集到更多的證據,有溫傾城的簽字畫押才行。


    “謝大人,我知道你是好人,若你真的想幫我,就該派人調查後還我清白,然後放了我,我會感激你一輩子的。”


    謝林見溫傾城油鹽不進,還一個勁的在那裝傻,登時黑下臉來,恐嚇道:“你當這裏什麽地方,到了大牢,由不得你不說實話,本官好心給你指一條生路,你不識抬舉,那就別怪本官按律行事了。”


    謝林招來獄卒,“來人,供狀拿來,立刻讓她畫押。”說完看向溫傾城,眼神也變得凶狠起來,肅聲道:“若她繼續裝傻不畫押……那就大刑伺候。”


    謝林緊盯著溫傾城的神色,溫傾城知道,若她不畫押,謝林肯定會讓獄卒把她往死裏整。她驀得想起之前在月牙村剛蓋房子那會兒,攤上了王老五這個人命官司,當時縣衙也是讓她畫押,她不畫押,就打了她板子,那板子打在身上,要命的疼,到現在她還記憶猶新。


    在這大牢裏,刑法可比打板子花樣多的多了,他們有的是法子讓她外表看不出傷,又能折磨她身心。可若是為了免受皮肉之苦,認罪畫押,那就坐實了罪名,不等墨景泓來救,她就立刻被處死了。


    正當溫傾城左右危難之際,獄卒匆匆忙忙進來稟報:“大人,不好了,太子殿下帶人來把大牢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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