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傾城和葉秀英麵麵相覷,溫傾城笑道:“我們家子誠長大了,這次是娘和大姐的不對,不應該瞞著你。”


    “好了,別哭了,去洗洗手洗洗臉吃飯吧。”


    “不吃了。”子誠摘下書包,抬手抹了把眼淚,邁著大人的步子往門外走。


    “哎?上哪去?”溫傾城追了兩步問道。


    “我出去走走,不用等我吃飯了。”子誠說完便出了門,給他帶的零食一口沒吃。


    很快,葉秀英做好了飯,從廚房裏出來,“哎?那小子呢?”


    “......他說出去走走。”溫傾城想著孩子大了,需要獨立的個人空間了,有些悲傷有些情緒是要自己去消化的。


    “他跑不遠,一會兒餓了準回來。”葉秀英端著菜,突然覺得很熱,便提議在院子裏吃。晚上涼風徐徐,吹著還是很舒服的。


    母女三人吃了一會兒,遲遲不見子誠回來。眼看著天都黑透了,葉秀英隱隱有些擔心起來。


    “這臭小子怎麽還不回來,這越大越不讓人省心了。”葉秀英時不時地往門口張望著。


    這會兒兩人吃的差不多了,溫遇雪也吃飽了,溫傾城覺得子誠這孩子心思很細膩,也很感性,怕他會走遠,萬一遇上危險。便提議道:“娘,咱出去找找他吧。”


    往常子誠也經常出去瘋玩,但這次他心情不好,又是個孩子,怕他出事,便抱著溫遇雪,母女三人一起出了門。


    “咱們先去你林大哥家找找。他和琪哥兒、小茉莉最好,許是在他家。”


    誰知道了琪哥兒家,大門緊鎖,說明大人小孩都不在,葉秀英開始覺得不安起來。


    “娘,村裏還有誰和他玩的好,咱們再去打聽打聽。”


    一連走了好幾家,都沒找到子誠,就連別人家的孩子也沒在家吃飯。溫傾城推斷,他們有可能是在一起的,子誠平時在學堂人緣不錯,又加上所有人都知道是子誠的爹投資了學堂,才讓他們有機會上學,所以和子誠關係都很好。


    ......


    月牙村外野店內


    “來來來,子誠,別難過了,咱們幹杯。”琪哥兒端起一杯糖水遞到子誠手裏。


    子誠端著糖水,抹了把眼淚,“好,我就不多說了,都在糖水裏,咱們幹杯。”


    幾個七八歲的男孩子,一起舉起手裏的杯子,幹了杯子裏的糖水。其中一個腦袋大大的小男孩道:“兄弟,我爹說過, 任何人能碰上都是緣分,你就甭傷心了,有緣分的話,你那兩位兄弟還會回來的。”


    子誠低著頭,眉宇間似是有解不開的結,化不開的滄桑。琪哥兒攬著子誠的肩:“誠,你還有我們這群兄弟呢。來,我們大家給子誠唱歌!”


    幾個男孩子圍著子誠,唱道:“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喪之威,兄弟孔懷......”


    溫傾城與葉秀英沿著村裏的小道一路找尋,忽然聽到歌聲,溫傾城食指放到嘴邊,做出噤聲的手勢。葉秀英也停下腳步,仔細一聽,是一群小孩的聲音。循著聲音的方向,母女三人尋了過去。


    月牙村的村外的野店,還掛著幾個燈籠,屋棚底下有推杯換盞的聲音。一般月牙村的人是不會去村口的野店吃的,一般是過路的行人,在這裏打尖,店裏就簡陋地搭個屋棚,有兩個簡易灶台,炒些家常菜,做些麵條餛飩。


    溫傾城娘倆找過去,果然看到子誠和一幫小男孩坐在一起吃飯,桌子上擺了兩盤菜,一人一碗麵,已經被吃的差不多了,唱完歌,子誠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


    葉秀英正要抱著溫遇雪過去,溫遇雪也看到了子誠,她不會說話,隻“啊嗚啊嗚”地小手指著哥哥的方向叫。


    溫傾城拉住葉秀英:“娘,他心情不好,有小夥伴們陪著能寬慰些。讓他在這吃吧。”


    溫傾城拉走了葉秀英,忍不住回頭看他們,等以後他們各自成家,在一起聚的時候就少了,這時候他們的感情是最純粹的。


    母女倆剛要進村,便遠遠地看到村口停了輛墨藍色的馬車。從上麵下來一個頭戴黑色紗網圍帽的女子。


    溫傾城住了腳步,拉著葉秀英在一棵大樹後擋著。“那是玉鳳嗎?”葉秀英低聲道。


    “噓。”兩人屏息凝神去看,雪兒竟也沒哭鬧,小腦袋靠在葉秀英懷裏,有些昏昏欲睡。


    溫傾城已經斷定那人就是溫玉鳳,雖然帶著圍帽,但是熟悉的人,單看體型看走路姿勢就知道是她。


    待到馬車離開,母女三人才從大樹後麵出來,葉秀英不無擔憂地說:“玉鳳這是坐誰的車回來的,神神秘秘,怎麽來這麽晚,她爹娘也放心?”


    “管她做什麽,上次她和我那個男上司約會,被我碰見,我勸過她,反被她一頓數落。”溫傾城微微翻了個白眼,想起當初她罵的那麽難聽就生氣。


    “傾城,咱們也不能完全不管,同族姐妹之間本就是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這是你爹在時常說的。她的名聲壞了,不光是連累你,就連子誠在學堂裏也抬不起頭。沒辦法,在村裏就是這樣。”


    這就是葉秀英最擔心的地方,溫玉鳳年紀也不小了,今年也十八、九了。一直沒找到好婆家,她自負美貌,然而美貌會隨著年齡而消退,所以她也是很著急的。葉秀英就怕她饑不擇食,慌不擇路,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兒。


    “咱們又跟她家沒關係。”


    “話是這麽說,咱們自己知道,可是別人卻不這麽認為,都是姓溫,一個爺爺,她若是名聲壞了,也是連累著整個家族丟人。”


    回到家門口,發現有個瘦高的身影在她們家門口徘徊,那人正要掉頭走,回身正碰上溫傾城母女三人回來。


    “哎?大嫂子,我正想去你家,見鎖著門,剛想走。”


    葉秀英眯眼一看,這不是琪哥兒和小茉莉的爹,林天嗎。“大兄弟,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葉秀英沒邀請他進去,雖說她比林天大個七八歲,但她是寡婦,大晚上,自是不好請男人到家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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