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泓心下感動,在這世上,他也隻有在這裏才能感受到家的溫暖了。子誠見母親像是要哭的樣子,揚起小臉兒笑道:“娘,阿城也瘦了呢。”


    “你這小臉兒還瘦?雙下巴都出來了。”葉秀英立馬笑了,低頭看了看子誠,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


    子誠自從上學堂後開始胖了,原本瘦的跟小猴子一樣,現在皮膚也白了,也胖了不少。


    墨景泓伸手摸了摸子誠的頭,笑道:“好久不吃嬸子做的菜了,今日我可有口福了。”


    “今晚我多做幾個菜,再來壺小酒,咱們一家人今天總算是團圓了......”葉秀英說到一半覺得這話怪怪的,初一已經記起了自己的身世,回到了自己家,他與傾城也不算夫妻,說是一家人,他們會不會介意。


    墨景泓看出了葉秀英的顧慮,順著她的話說道:“是啊,咱們一家好久不在一起吃團圓飯了,咱們能喝酒的喝酒,不能喝酒的多吃菜。”


    葉秀英見他還把這裏當自己家,欣慰地笑了:“是啊,咱們還和過年的時候一樣,不拘什麽喝酒規矩,想怎麽喝就怎麽喝,喝醉了就回房睡去。”


    溫傾城想想就覺得美,微笑著,眼神不自覺瞟向墨景泓,恰好墨景泓也在看她,四目相對,一時間心如擂鼓。“我去跟娘準備菜。”


    “我也去幫忙。”子誠一直心疼葉秀英,怕她累著,總覺得自己長大了,平時下了學堂也會分擔一部分家務。


    葉秀英覺得男孩讀書歸讀書,一些生活上的事也要會做,否則除了讀書生活不能自理豈不成了書呆子。


    “你倆就別去了,在這陪初一說話吧。”葉秀英道。


    阿隼將劍放到桌案上,說道:“嬸子,還是我來幫你吧。”


    “阿隼啊,你今天也辛苦了,就坐那等著吃吧,東西都是現成的,我一個人就夠了。”


    “那我給嬸子添柴吧。”阿隼說著跟葉秀英去了。


    溫傾城隻覺得現在和墨景泓待在一起和以前他傻子的時候不一樣了,偷偷看了他一眼,微紅著臉跑去給葉秀英幫忙了。


    子誠蹬蹬蹬跑到墨景泓身前,拉著他的手帶墨景泓去他的房間。“初一,我跟你說,我最近親手做了一支寶劍還有草編的小馬,我們一起玩。”


    子誠神秘兮兮地從床下拖出一個木箱子,裏麵放了很多小孩子的玩具,從裏麵拿出一隻草編的小馬,獻寶似的拿給墨景泓看。


    “初一你看,這可是我花了兩天編成的。”


    墨景泓倏地笑了,接過小馬道:“小子,編的越來越好了,等你長大了,大哥送你一匹真馬。”


    子誠瞪著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看向墨景泓,蹙眉道:“初一,你現在怎麽跟個大人似的。”


    墨景泓:“......”


    “嗬嗬嗬,你小子。”墨景泓笑著伸手揉揉他的頭發。


    在子誠心裏,初一隻是個長得比他高大的小孩子,是跟他一個級別的,子誠一直把初一當自己的兄弟、玩伴,如今初一恢複了記憶,自是不會像個孩童一般,所以子誠覺得初一變成大人了。


    墨景泓肯定不會再像個孩子似的跟他玩那種幼稚的遊戲,但還是很耐心地聽他分享自己的玩具,分享他的快樂。還把帶給他的玩具從箱子裏拿了出來,都是京都的一些新奇玩意兒,一個個看的子誠眼花繚亂,知道他現在上學堂了,墨景泓還送給他一套文房四寶,還有很多成套成套的書籍。


    子誠簡直要高興壞了,一直蹦蹦跳跳地,想去小茉莉家找小茉莉的哥哥來一起玩,卻又不舍得初一,隻得忍著興奮,等明天上學堂的時候,再把自己的新筆、硯,帶去給琪哥兒、小茉莉他們看。


    “子誠,你長大了,是個小男子漢了,以後大哥不在,要聽娘和大姐的話,保護好家人。”


    子誠鄭重地點點頭,“嗯,我長大了,以後不許別人再欺負我大姐。”


    墨景泓神色一凜,“有人欺負你大姐嗎?”


    子誠嘟著小嘴,手上把玩著墨景泓給他帶來的玩具,喃喃道:“他們說我姐是被丈夫拋棄的破鞋,是棄婦。”


    墨景泓臉色大變,“是誰說的!”


    “村裏的人都在議論,還有上次有個媒婆來,我大姐拒絕了她,她就開始罵我姐。”


    墨景泓麵如寒冰,這些溫傾城今天一整天都沒跟他說起過,一直表現得自己很快樂的樣子,她的這些委屈,怎麽不對他說?


    他當時隻想著趕緊回去處理家事,還有調查當時追殺他的人,倒沒有細想,他的離開,會帶給溫傾城什麽,她將麵對怎樣的流言蜚語。


    “你姐定是恨死我了。”墨景泓喃喃道。要不然為什麽她一直沒有給他寫信,她大概寧願自己從沒出現在她的生命中吧。


    子誠張著天真地大眼睛,搖搖頭,“大姐不恨初一,大姐經常拿著你送給她的木簪,對著簪子流淚。她很寶貝那支簪子,但是從來不戴......”


    “你說你姐很寶貝那支木簪子?那支木蘭花簪子?”墨景泓聽到子誠說溫傾城經常對著那支木簪子流淚,很寶貝那支簪子,心中又痛又高興。


    原來,溫傾城是在意他的,否則又怎麽會經常對著他送她的簪子流淚,這不就是睹物思人嗎,而他在京都又何嚐不是。


    廚房裏,傳來葉秀英的聲音:“初一,子誠,你們再等等,馬上出鍋了。”


    此時,滿屋子都是飯菜的香味,還有從院子裏飄來的肉香,這香味饞哭了屋裏睡覺的溫遇雪,從睡夢中餓醒,開始哼哼唧唧地哭起來。


    墨景泓與子誠來到葉秀英房間,看到溫遇雪正在翻身。墨景泓上前將她抱起來。


    “雪兒乖。”


    說也怪,溫遇雪像是還認得初一一般,竟真不哭了。看著墨景泓,還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去摸他的臉。


    很快,菜上齊了,一家人落了座,葉秀英接過溫遇雪抱著坐下。溫傾城在杯子裏倒上米酒,葉秀英道:“我知道你們都餓了,快開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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