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末緊緊抱著她的腰,九兒遲疑地看了一眼屍體胸口一大攤血跡不禁迷糊,是她猜錯了麽,也是,公子策這會兒正快活著哪可能冒著大雨到這種破房子裏來。


    她真得是想多了。


    九兒拉著小末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哄她睡覺,良久,九兒等得有些焦急的時候,蕭良辰從外麵進來,一邊脫掉身上的鬥笠披戴一邊踩著泥水走進房,嘴裏罵罵咧咧,“這鬼天氣,雨下個沒完沒了。”


    “我給你倒點熱水,咳咳……”九兒倒了碗熱水給她,蕭良辰擔心地瞅她,“你傷風了?怎麽咳這麽厲害,我看你趕緊回公子府,找個大夫好好治治。”


    “不礙事,咳……”九兒拍拍胸口,又問,“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你知道有人會殺我們?”


    蕭良辰眸光一轉,道,“公子策的仇人尋上門了,凡是和他有關的人都會被殺死,何況你還不呆在府裏,姐妹倆孤零零地住這茅糙房裏,連個保護的人都沒有,我當然得照看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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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到那日在巷子裏公子明說過的話,九兒低下眼,“是你義父?”


    “卟——”蕭良辰一口茶水噴了出來,連自己黑色的衣袖上都沾上些許,讚許地看向她,“婆娘你可真是越來越聰明了,這你都能猜到,我義父明陵王的確是來上陽城了,率領大批殺手潛藏在城裏,伺機而動。”


    那都這樣了公子策還有心思尋歡作樂?


    九兒從懷裏掏出手帕去擦拭他袖口上的水漬,指尖不經意間觸摸過他的衣袖,九兒猛地睜大眼,不可思議地再摸了摸他身上的袍子,“你身上穿的不是綢緞子。”


    “是啊,這是西郡那邊新出的布料,比綢緞子耐穿。”蕭良辰得意洋洋地說道,“怎樣,要不要本侯爺給你捎個幾匹?”


    那就不是她猜錯了?


    一股說不出來的驚喜瞬間襲卷著她,九兒連日來第一次露出由衷的微笑,“誰要你這破布料子,明天幫我弄輛馬車來,我要回府。”


    蕭良辰一臉孺子可教的模樣,“知道這裏危險了吧,跟哥哥回府就對了!”


    “我是回公子府,我自己的家,和你有半個銅錢的關係?”九兒心花怒放地走到床邊,又扭過頭指使著道,“你今晚就湊和在這過一夜,我可害怕還有黑衣人來刺殺我和小末兒。”


    蕭良辰連連搖頭,“你這婆娘,我是你奴才是吧。”


    第二天的雨還是沒有停,大雨下得人都有些倦怠,蕭良辰弄來一輛馬車載著九兒和小末兒回到公子府,立即有婢女給他們撐傘。


    回到醉生夢死,九兒換過衣裳才問青兒,“青兒,公子策在哪?”


    青兒杵在一旁支支吾吾半天,最後道,“自打下雨起,公子就沒回過府。”


    猶如一盆涼水從頭澆灌而下,涼得徹心徹骨,九兒的臉色蒼白很久,才勉強說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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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歇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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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奴婢去給您請柳大夫來。”青兒行禮告退,九兒又喊住她,“公子策回來了告訴我一聲。”


    “是。”青兒安靜地退了下去。


    九兒對著銅鏡照了好一會兒,才提起梳子梳理頭髮,望著鏡子裏其貌不揚的臉孔,九兒恍然想起小時候公子策當著大家的麵誇雲蘇的手好看,艷娘立刻不讓雲蘇幹粗活了。


    攤開自己的手,她沒有一雙好看的手,也沒有一張小柳兒那樣的漂亮臉孔,所以這輩子都得不到公子策的真正青睞嗎?


    九兒沒有等到公子策的回來,興許因為心情不好,連傷風也是未見好轉,喝過柳成的藥後她還是斷斷續續地咳嗽。


    公子淩會爬了,還爬得特帶勁,滿床地爬,誰去抱他他跟誰急,隻顧一個人悶頭爬,一個人傻樂,九兒想告訴公子策,可惜他不曾回來過。


    “城主有令,邀公子策夫婦於明晚進城主府賞花燈。”


    九兒率領一幫子僕人跪在大廳裏聽前來的人讀完城主信函,若大的城主令舉在她麵前,九兒隻能點頭遵命。


    城主府,那個從未在外界露麵的天下第一美人城主怎麽會突然相邀賞花燈?公子策還不知道在哪,九兒遣幾個家丁去城中各個青樓、賭坊找尋公子策。


    翌日兩波去尋的家丁再次空手而歸,紛紛說找不著公子策,九兒頭疼在桌前撫住額頭,咳嗽也愈加激烈起來,青兒忍不住抱怨,“公子怎麽這樣,不回府也就算了,現在城主邀請也不回來,這可怎麽辦?”


    九兒打斷她的話,“給我找件端莊大氣的衣裳。”


    青兒明白她的意思,急道,“夫人你還要去城主府?公子都不回來了,何況你受著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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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主令一出,我不去等著掉腦袋啊,這個城主從未露過麵,相請絕不會是簡單的事。”九兒勉強笑著說道。


    “公子真是的,這公子府的門麵居然丟給夫人你來撐了。”青兒一邊翻櫃子找衣裳一邊替她鳴不平,像是想到什麽似的,說道,“夫人,要說這晚宴也不是什麽複雜的事,我聽跑腿的小丁說這西郡皇朝的明陵王爺造訪我們上陽城,所以城主是為了宴請他,順便請城中有錢的、有權的人坐陪。”


    “是這樣嗎?”城主宴請明陵王爺?九兒不禁皺眉。


    “是啊,要不差個人去城主府回一聲,說晚上不去了。”青兒是真得擔心她的身體,九兒眼珠子一轉,然後搖搖頭,“我更要去了。”


    青兒不解地看著她,九兒笑道,“我這輩子都沒見過皇室的人呢,難得有個王爺來,一定要看看。你一會兒去叫柳叔,讓他陪著我去,府裏也要嚴守戒備,特別是淩兒那邊,多派幾個護院守著。”


    柳成了解公子策的一切,也了解公子策和明陵王之間的恩怨,若明陵王此次來上陽城是為了殺掉公子策身邊的人,讓柳成陪著她也好以防萬一。


    “這王爺也不可能生七八隻眼睛的,再說蕭侯爺還常來我們府呢。”青兒從櫃子中翻出一件綻青的廣袖流裙,九兒隻道,“蕭良辰就是假皇室。”


    這樣說起來,蕭良辰是明陵王的義子,這次晚宴他應該也會去,她要見識見識和公子策有仇的明陵王是何許人物。


    以往門庭羅雀的城主府此刻熱鬧非凡,大紅的燈籠從府中一直懸掛到外麵,整條路上全是燈籠照明夜路。


    馬車在城主府前停下,九兒沒有馬上下車,隻是掀起簾子往外探了一眼,隻見幾輛華貴的馬車都停在旁邊,下來的皆是上陽城裏有名的富老爺,或許真如青兒所說,這宴也沒什麽複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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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兒從馬車中走下來,一招風便咳嗽起來,柳成連忙迎過來,卻聽一個溫醇的聲音從旁邊響起,“王哲,把那件狐裘襖拿過來。”


    九兒和柳成同時轉過去,卻見一個貌若冠玉的男子站在她們的馬車旁邊,穿著一身絳紫色的常服,乍一眼便令人深刻他的眉眼很深,鼻子深挺,約摸二十七、八歲。


    九兒這一轉頭正好跟他的視線撞上,男子沖她頜首微笑了下,他也是來參加晚宴的?


    九兒視線沒在他身上多做停留,撇開頭同柳成道,“我們進去吧。”


    連門口還沒走到,一個人橫在她身前擋住她的去路,九兒莫名地抬起頭,卻是剛才那個眉眼極深的男子,他的手上多了一件雪白的裘襖。


    “夫人,恕在下冒昧,剛看你咳嗽頻繁,今晚上風大,披著這狐裘襖會好一點。”男子有禮地說道,聲音溫醇動聽,如泉水過隙。


    他不是上陽城人,從他的口音她就能聽出來。


    “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九兒裝良家婦女時還是挺像模像樣的,盈盈地一福身有禮地拒絕,然後越過他往裏走。


    一個身影又擋在她身前,這回不是剛才的男子,而是一個侍從模樣的人,手指著她道,“你這民婦太不識相了,我家爺說給你裘襖就給,換了平時我家爺賞東西你還得跪下來叩頭領賞。”


    九兒轉回身,眉深深地皺了皺。


    那男子正怪責自己的侍從,“王哲,你退一邊去。”


    “是。”侍從心不甘情不願地退到旁邊。


    九兒睜著黑白分明的雙眼靜靜地端祥著男子,半晌,九兒彎下腰行禮,“民婦見過明陵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男子笑了起來,笑聲是溫溫淡淡的,“既然你已知曉本王的身份,這件裘襖你要是不要?”


    騙我是不是很好玩(14)


    九兒抬眸看向站在他身後的柳成,柳成微微搖了搖頭,九兒立刻笑著對男子道,“王爺是施以命令,恕民婦惶恐,無功不敢受祿。”


    幸虧她是學了些字的,就算說得不上檯麵,意思表達到就行了。


    “倘若我不是命令呢?”男子接著她的話道,嘴邊一直有著淡淡的笑容。


    九兒抬起頭,溫溫順順地道,“那民婦就更不敢要了,男女授受不清,何況民婦還是有夫之婦。”


    男子又笑起來,轉身看向自己身後的柳成,柳成立刻單膝跪下請安,“糙民柳成叩見王爺千歲。”


    “柳成,你這主子的夫人倒也不若一般山野村民無知。”男子溫潤地說道。


    九兒凝眉,他果然知曉她的身份,剛剛是故意搭訕?


    “不知王爺有何吩咐?”柳成語氣不免透著幾分卑恭和戒備。


    男子往旁邊的侍從掃了一眼,立刻有幾個持刀的人上前將三三兩兩進府的人呼喝著馬上進去,不得停留。


    一時間門口隻剩下他們幾個人,男子才緩緩開口,溫潤的言詞間一副惜才之心,“柳成,這麽多年了,你就還跟著你那不成器的小主子?本王還是那句話,你若是有心投靠,王府的門為你敞開著。”


    “糙民惶恐。”柳成跪在地上話不說一句,拒絕之意卻再明顯不過。


    “本王倒也想會會那小子,那年他走的時候不過十來歲吧,多年不見,不知長成什麽模樣了。”男子輕笑一聲,轉身朝裏邊走進去,忽然又回過頭,“柳成,本王聽聞你唯一的兒子柳池去年死了,你要節哀順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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