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回到她和公子策的屋裏,一群下人正在收拾屋子,婢女青兒第一個人迎上來,“夫人怎麽就起來了,不多睡一會兒?”


    “柳叔呢?”九兒問道。


    “在內室給公子把脈。”青兒回答,九兒點頭朝內室走去,才走到門口就聽到公子策虛弱無力的聲音從裏邊傳來,“我又沒死,好好地哭什麽。”


    九兒稍稍地探出一點身子往裏看去,隻見柳成坐在桌前寫著什麽,雲蘇坐在床沿潸然落淚,公子策靠在床頭靜靜地看著她,良久,公子策伸出手拂過她臉上的淚,淡淡地道,“別哭了。”


    “我才離開一晚上你就受這麽重的傷,你怎麽就不知道護著點自己呢。”雲蘇纖纖玉指撫過他眼角的淤青,不忍極了,“很疼嗎?”


    公子策搖頭然後把她摟進自己的懷裏,雲蘇抽泣得更厲害了,“你受了傷都不知道差人去叫我回來……”


    “他是怕郡主您擔心。”柳成突兀地插入他們的談話,笑盈盈地替自己的主子說話。


    九兒忽然想起柳成昨晚的話,“傷口感染還會引發其它的症狀,有可能會傳染的。”


    原來柳成不管在誰麵前都會替自己的主子說話。


    “那我現在才知道不是更擔心嗎?”雲蘇仰起頭含情脈脈地看進他的眼裏,“以後不要這樣了,無論有什麽事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公子策不語,雲蘇仰著頭從下而上吻住他的唇,公子策微低下頭加深了這個吻。


    又要長針眼了……


    九兒在心裏苦笑,公子策驀地抬起眸朝她這邊看來,九兒不及防地對上他的眼,公子策卻是不動聲色地繼續親著懷中的嬌俏人兒,難解難分。


    果然……什麽都是她想多了啊……


    一顆心能同時放下兩個人嗎(5)


    九兒黯下眼轉身離開,不一會兒柳成也從裏邊走了出來,朝她施了一禮,九兒正欲說話,柳成卻拉著她走到一旁道,“我去城裏抓幾味比較難分辯的藥,大概下午回來,公子病情反覆的話,用信號告訴我,我會注意的。”


    柳成用手指比了比竹筒的樣子,九兒明白過來,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柳成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她隻想要一點治反胃的藥而已,九兒無奈,轉過身看了一眼內室的門,吩咐青兒一聲有事告訴她,她先走了。


    離開醉生夢死,九兒心頭的一股壓抑才慢慢放下來。


    沿著牆邊走著,想起昨天自己還問公子策是不是心上有她,九兒越想越丟臉,越想越害燥,不禁拿頭去撞牆,季九兒,你怎麽什麽蠢事都做得出來,怎麽什麽蠢話都說得出來。


    九兒一下一下撞著牆,忽然一道陰影遮住了牆頭下的她,九兒抬起頭,便看到蕭良辰魅惑眾生的臉。


    “你活膩了,想尋死呢?”蕭良辰橫出一臂擋在她麵前不讓她繼續撞牆。


    “沒有,我就是突然有些事想不通而已。”九兒摸摸腦袋聳著肩說道,“你怎麽來了?昨天還沒揍夠?”


    “我是來找雲蘇的。”蕭良辰背靠到牆上低睨著她,眼裏不復以往的驕傲,多了幾許沉默,“她是西郡皇朝的郡主,皇上有旨要我接她回朝復命。”


    “回朝?”雲蘇要離開上陽城,那她和公子策的婚事……不對,公子策一定會跟著雲蘇去的,公子策有萬貫家產,做郡馬也不為過。


    一顆心能同時放下兩個人嗎(6)


    “嗯。”蕭良辰拍拍她的肩,“走吧,我聽說她人在醉生夢死,跟我一起去,我現在不太想和雲蘇獨處。”


    九兒疑惑地盯著他,蕭良辰苦笑,“以前她在我麵前天天公子策長,公子策短我也不覺得有什麽,現下……我受不了……”


    “蕭良辰……”九兒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雲蘇和公子策剛剛那幕親密不知道完了沒有,走出一段路,九兒抓住蕭良辰的手,“蕭良辰,我們去喝酒。”


    這回換蕭良辰愕然地看著她,“怎麽突然想到喝酒了?”


    “就是突然想喝了嘛,走啦。”九兒拖著他的手往回走,“回朝的事也不急在一時啊。”


    蕭良辰最終是拗不過她,跟她離開公子府,九兒想起上次和蕭良辰去女兒樓被公子策發了好大一頓火,便堅持不去酒肆、青樓喝酒。


    她也真是,幹嘛非想著公子策說過的話,剛剛以前她還以為公子策可能是吃醋……


    蕭良辰帶著她回了他在上陽城的府邸,第一次真正參觀到蕭府,九兒連連驚呼,“蕭良辰你果然是發達了,你這好多官兵,都是西郡人嗎?對了,雲蘇也是西郡人,好像長得和我們上陽人也沒什麽不同。”


    “西郡是天下第一大國,上陽城受西郡的民風影響較大,你什麽時候去西郡,會發現很好適應他們那邊。”蕭良辰難得有耐心地說道,招手吩咐下人準備酒菜。


    “家還是自己的好,我不想離開上陽城。”九兒一本正經地說道。


    一顆心能同時放下兩個人嗎(7)


    蕭良辰忽然伸手拍拍她的腦袋,“婆娘,我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不想說話就不想說話,別廢盡心思扯些沒用的,看得我膩煩。”


    “不說就不說。”知道瞞不過蕭良辰,九兒噘起嘴不再說話。


    通風明朗的廂房裏,一枝鮮嫩欲滴的花朵探過窗戶伸進來,陽光跟著曬進來,一副好景象。


    九兒跟蕭良辰坐在桌上,看好酒好菜端上桌來,沒有說話,兩個人拿著酒壺端起來就喝,誰都沒有停,一壺接著一壺,喝到最後蕭良辰戳著她的臉傻樂,“你說你一個婆娘怎麽這麽能喝呢,都幾壺了臉都不紅一下。”


    九兒也已經有了幾分醉意,腦子裏反反覆覆都是公子策因她而針對蕭良辰的片斷,不禁打掉蕭良辰戳上她臉的手指,“男女授受不清,別碰我。”


    “要死,臭婆娘也知道男女授受不清了……”


    蕭良辰趴在桌上哈哈大笑,惡作劇似地不停用手指去戳她的臉,九兒不停地拍掉他的手,嘟起嘴憤怒地瞪他,目光朦朧迷離,蕭良辰看得呆了片刻,才喃喃地道,“臭婆娘,你說我當年怎麽瞎了眼沒看出你也是一朵花呢?”


    九兒更用力地瞪他,蕭良辰笑得更開懷,“你這種女人娶回家最好了,我要喝酒你會陪我一起喝,不像雲蘇,她就不待見我喝酒,酒這麽好的玩意兒她不待見……也不是,是我蕭良辰這麽好的玩意兒她不待見,我做什麽她都不待見。”


    “問個問題……”九兒哈出一口濃濃的酒味,“要是你娶了雲蘇,讓你娶我,你還會娶嗎?”


    ————


    7更。


    一顆心能同時放下兩個人嗎(8)


    “娶啊。”蕭良辰又伸手指去戳她的臉,“我還是那句話,隻要雲蘇樂意我就把你娶回家,不過現在雲蘇根本不樂意嫁我,你也嫁給公子策那王八蛋了。”


    “為什麽娶我?你心上又沒我。”九兒不解地問道。


    “誰說沒有,我心上一直有你臭婆娘。”蕭良辰重重地拍著自己的胸膛保證,拍得自己都咳起來。


    九兒震驚異常,“你心上有我?一顆心怎麽能同時放兩個人呢?”


    “是啊,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心裏就想待你好,不過……這跟對雲蘇的感情不同。”蕭良辰醉醺醺地大力一拍桌子,貼到她臉旁大聲說道,“我對雲蘇……那是為她死都樂意,可她不待見我,你說她怎麽就不待見我呢……”


    蕭良辰完全醉了,絮絮叨叨地說著雲蘇。


    原來男人的想法是這樣,不一定是情深使然,純粹隻是想待她好就可以娶回家,原來是這樣啊……


    “我真得很喜歡雲蘇,很喜歡很喜歡……”蕭良辰絮叨著,濃烈的酒意順著唇風吹到她臉上,九兒忽然覺得胃中又難受起來,連忙奔出門外嘔吐起來,剛喝下的酒全被吐了出來,嘴巴裏澀得她苦極了。


    她是不是真被公子策傳染了,可她沒有發高燒啊。


    “蕭良辰,你讓人去幫我買點治反胃的藥好不?”九兒捶著胸口走進來,卻見蕭良辰早已趴在桌上睡著了。


    九兒哭笑不得,這個沒酒量的男人。


    往外麵看了看,清一色站著麵目肅穆的官兵,站得筆直筆直,有種生人勿近的氣勢,九兒沒敢去勞煩官兵,自己走進屋,扛扶起蕭良辰往床邊走去。


    ————


    8更。


    一顆心能同時放下兩個人嗎(9)


    九兒氣喘籲籲地扛著他走,腳絆到碰到旁邊的臉盆架,九兒沒撐住兩個人雙雙倒在地上,蕭良辰倒在她身上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蕭良辰,你重死了。”


    醉鬼真麻煩,九兒使出吃奶的勁把蕭良辰從身上推開,剛站起來就看到地上躺著一片深黃的錦布,手掌大小。


    是從蕭良辰身上掉下來的?九兒疑惑地撿起來,錦布上的墨跡讓她瞪大了眼。


    良辰吾兒,速誅公子策,再斬公子明。


    她字認得不多,可偏偏上麵的字她一字不落全都認得,用膝蓋想她都知道蕭老爹半輩子大字不識一個,這個父不可能是蕭老爹,那就是……蕭良辰的義父明陵王爺。


    九兒震驚地捂住嘴,明陵王要蕭良辰去殺公子策兄弟,蕭良辰要殺公子策……


    心裏有說不出的慌亂,九兒拚命推擠蕭良辰,“蕭良辰,你醒醒,趕緊醒過來,趕緊地。”


    “不要,不要,我要睡覺……”蕭良辰像個孩子似的雙手一頓亂揮亂掃。


    “還睡什麽啊,我問你,你是不是要聽你義父的話準備殺了公子策?”九兒不停地拍著他的臉頰。


    蕭良辰猛地睜開眼,驚醒的眼睛仍留有醉意,“你說什麽,你哪知道的?”


    “這麽說是真的了?”九兒揚揚手裏的錦布,“你不會真得要殺公子策吧?我們四個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傻婆娘,可能隻有你和雲蘇才以為我們四個是親密無間的髮小。”蕭良辰頭痛欲裂地從地上坐起來,眼瞥到她身後,猛地大喊,“住手!”


    九兒被他眼裏映出的熟悉寒光怔住,不假思索地原地打了個轉,來不及閃避的腿還是被狠狠劃了一刀,一個官兵打扮的人站在他們麵前,寒芒的劍尖滴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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