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會送你離開,這也不用告訴麽?”夏候聆用力攥緊她的手,沉沉地凝視著她。


    你還不夠和我鬥


    “爺想要我說什麽?”七七反問。


    她從容地讓他無力招架。


    “不用說了。”夏候聆閃過眼,轉身走了出去。


    七七凝望著他一步步離去,他擔心她會說什麽,說他自私嗎……


    蕭尹兒還在為昨晚夏候聆在秋水苑安歇的事在屋子裏發脾氣,夏候聆就帶著老管家走了進來,開口的話讓蕭尹兒如遭晴天霹靂。


    “我安排人手送你離開相府。”


    蕭尹兒心下一陣緊張,擔憂地問道,“是不是朝堂上發生什麽事了?不是一直風平浪靜的嗎?”


    夏候聆使了個眼色給老管家,老管家立即上前作揖躬腰說道,“夫人多慮了,是老奴的老家有一處清清淨淨的地方,很適合夫人靜心養胎。”


    蕭尹兒看著夏候聆,讓小荷扶著坐下來不悅地問道,“京城不好嗎?”


    “當然不是,爺政事繁忙……”老管家盡心盡責替主子說道,蕭尹兒打斷了她的話,“老管家,你先出去吧,我有話要和聆哥說。”


    老管家碰得灰頭土臉,恭敬地正要退下,就聽蕭尹兒問道,“聆哥,你是不是要趕我走?”


    老管家還沒走到門口,夏候聆竟也轉身就走,整個臂膀都擦過老管家,蕭尹兒站了起來,鼻尖已經酸澀不已,“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回那個奴才的房裏去?”


    夏候聆停了下來,老管家也是進出不得,還想替主子解圍兩句,夏候聆已轉過身來,“你昨天為何突然說出青雲的事?”


    蕭尹兒有些語塞,“青雲的事有什麽不能說?”


    夏候聆目光凜凜地注視著她,“尹兒,你還不夠和我鬥。”


    ————————————————有沒人聽過清穿版的《北京歡迎您》……


    夏候聆對蕭尹兒的情意


    “是啊,我的腦子怎麽比得上聆哥,所以聆哥不還是進了她的房?”她昨天是想說出青雲的事讓七七和夏候聆發出隔閡,可事實她做的都是在自取其辱。


    “我不想爭執這些。”夏候聆淡默地說道。


    蕭尹兒靜了片刻,突然問道,“聆哥,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像一匹帛錦撕開一道口後,補起來不容易,隻會越撕越大……


    夏候聆知道她心裏的結,卻沒想到有一天她會問出口。


    “是不是,聆哥?”蕭尹兒眼中含淚地看著他。


    “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辜負你。”夏候聆毅然往外走去,對著老管家道,“安排一下,秘密送大夫人出京。”


    “是。”


    隨著夏候聆出門轉彎消失不見,蕭尹兒麵上兩行清淚潸然落下,轉而問向管家,“他隻送我離開,秋水苑的那個還在府裏?”


    老管家點頭稱是,對她身旁的丫環說道,“小荷,替夫人收拾行囊。”


    蕭尹兒哭道,“老管家,自從當年聆哥把我接近京您就在這裏,您算是尹兒的長輩,您告訴我,我算不算被攆出夫家了?”


    “夫人是太多愁善感了。”老管家搖頭嘆了口氣,“爺對夫人多年如一日,老奴也看在眼裏。”


    “現在相府的夫人又不止我一個。”


    “聽老奴的話,夫人就走吧。”老管家語重心長道,“爺這麽做自有爺的道理,不管怎麽說,夫人你才是爺的結髮妻子。”


    “他哪有當我是結髮妻子。”聞言,蕭尹兒略微舒服了點,執帕擦去臉上的淚。


    “爺從不讓夫人太過過問朝堂的事,就是為了讓夫人置身爾虞我詐的事外,夫人才能保持一顆善良救人的心,爺的這份情意,夫人不能體會嗎?”


    ——————————7更完——————


    皇帝令(1)


    老管家說得良苦用心。


    蕭尹兒無言以對,真得是她強求太多了嗎?


    品令、東仙被人架回秋水苑,哭天搶地嚎啕一番後才慢慢安靜下來,當天的午後,蕭尹兒被秘密送出相府的,走之前,七七在秋水苑見到了她。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能得寵多久。”


    說完蕭尹兒就隨老管家走了,那一眼的眼神帶著極深的嘲諷輕蔑,直到蕭尹兒很久後,七七才從那句話中回過神來。


    第二天孟然在早朝上被夏候聆一黨處處彈劾,稱其私占民宅良田,暗收賄賂,其罪狀條條可列,行徑令人髮指。


    孟然當眾直指是夏候聆陷害,衝上去毆打夏候聆被一等官員攔住,皇上氣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夏候聆一黨稱孟然應交出京城兵權,但一併被皇上全力壓下,停了孟然半年的俸祿,將其軟禁將軍府中,待察明真相後再做定奪。


    與此同時,皇帝病入膏肓、神誌不清、不識忠jian的消息在民間不脛而走,靖孝皇帝先行未有多久,當今天子要駕崩的流言已經四起。京城的天空陰霾密布,街頭巷尾更是多了打架鬥毆者,平民百姓幾乎白天都不敢開門,天子腳下自此紛亂不斷。


    相府詭異得很是風平浪靜,七七走出秋水苑尋思著給品令和東仙端些開胃的點心,兩個丫環從來沒被這麽打過,躺在床上悶悶不樂想死的心都有了。


    還沒走近廚房,幾個大嗓門師傅廚娘的嘀嘀咕咕聲就傳了過來。


    “你說這要是相爺當了皇帝,我們幾個不都是禦膳房的頭頭了?”


    “做你的春秋大夢吧,相爺成了皇帝還用我們?”


    “話可不是這麽說,我們可是最了解相爺對吃食的喜惡。”


    ——1更——


    皇帝令(2)


    “行了,八字還沒一撇的事,說這種是反話,會被殺頭的。”


    “那青雲相士都說了,我們說說又有什麽關係……”


    “得得得,你們想死你們說,我切肉去!”


    七七心下驚愕地走過去,幾個說得正歡的人忽見門口多出一個人影齊刷刷地抬起頭,然後皆是驚慌失措地叩倒在地,“參見蘭淑夫人。”


    “你們剛說青雲相士都說了,他說過什麽?”七七疑惑地問道。


    幾人啪啪啪地一陣磕頭,“夫人饒命,奴才就是個爛嘴,以後再不敢嚼舌根了。”


    七七又問了一遍,“青雲相士說過什麽?”


    “是、是奴婢今早上去買菜,聽別人說的。”一個廚娘瑟瑟發抖地說著,“說是青雲相士夜觀天象星落皇宮,是改朝換代的不詳兆頭,而皇上又一病多日,正應了青雲相士的話。”


    “那你們剛剛為何說相爺會當皇帝?”這種反話豈能當成茶餘飯後說的話。


    “這……這也是青雲相士說的,說那顆星正是從相府落入皇宮的,此為帝王星入主宮中之兆。”


    幾人急得滿頭大汗,這位主子聽得還真多,不該聽的全聽去了,心想著這下一頓棍責是免不了的了,不料這位主子竟轉身就走,什麽發落都沒有,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玄山老人一門有祖師訓,不得相自身,不得相國脈,她尚且不敢私自參悟皇帝的掌相,公子又怎麽會犯此大忌。


    七七焦急地往思源軒的方向走去,心裏的疑惑越來越明朗。


    爺軟禁青雲不是為了她裝瘋的事,而是為了拿他坊間名氣極大的相士身份來給自己篡位鋪一條順理成章的路。


    ——2更——


    是拿無暇逼迫青雲嗎


    青雲掀著被子從床上慢慢坐起來,有些辛苦地將左腳套進靴子裏,小室的門被打開,灰暗不明的陽光映she進來,夏候聆的臉陰晦得妖冶,青雲低下頭往右腳上再套上靴,然後才道,“相國大人比我想像得來的早些。”


    夏候聆邁步進來,一頭青絲以白玉簪而束,烏黑的髮絲行雲流水般垂在肩上,美得令人屏息的臉帶了一股陰沉。


    “青雲相士臥床多日也能知盡天下事,想必也知道我此次來所為何事?”靜謐的屋裏,夏候聆的每一個字都如泉濺石壁,清冷而沉著,“本官鮮少有欣賞的人,青雲相士便算一個。”


    “青雲多謝相國大人抬愛。”青雲拉過旁邊的椅子,艱難地用雙手撐住一點點從床上移坐過去,額鬢間滲出密密的細汗。


    夏候聆始終負手而立沒有上前幫忙,這樣卻反讓青雲釋然,不像無暇每次都盡心地扶他,卻忘了有時他並不需要這樣的幫助。


    想起無暇,青雲很自然地說道,“我曾為無暇相過一命,算她的命劫,算她的情緣,而結果是……”


    “所託非人。”夏候聆替他說了下去,狹長的眼深深地看著青雲,有些不明他究竟想說什麽。


    “是。”青雲轉動過椅子麵對夏候聆,霍然發現門口隱隱露出的裙擺,會意地一笑,緊接著問,“那現下相國大人是拿無暇來逼迫青雲嗎?”


    門口的裙擺帶著顫抖縮了回去。


    夏候聆目光清明地看著他,眼中深不可測,“你想聽本官說實話?”


    “當然,莫非相國大人不能說實話?”青雲又瞥了一眼門口,內心也有些不安,他問這些對她是好還是壞。


    ——3更——


    夏候聆的答案


    “她是本官的夫人,本官還不至於拿自己的妻子去要挾一個……外人。”外人兩個字被夏候聆咬得極重。


    青雲終於釋然,不令人察覺地鬆了口氣,手指叩了叩椅子的扶手,“憑相國大人這一句話,青雲願為大人差遣效命。”


    沒想到青雲竟會如此輕易答應他,他沒用七七要挾青雲,青雲卻用七七的名義來應承他,心裏沒有一點舒服,夏候聆冷漠地道,“別在本官麵前裝師徒情深,你終究是個外人。”


    青雲笑了出來,門外的七七按捺不住走了進來,“公子……”


    夏候聆猛地回過頭,視線同七七相交上,夏候聆的眼剎時冰冷,“你什麽時候在的?”


    七七隻看向青雲,“市井之中星落皇宮的言論是公子說的嗎?”


    “是不是都不緊要了。”他既然答應了為夏候聆做事,那些言論就當是他說的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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