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走出旗艦店,店長和一眾店員在她身後無比恭敬的躬身送別,此時商場中間正有兩架觀光電梯一上一下。


    有人麵目猙獰無所不用其極的往上爬,拚死不回頭,有人體體麵麵幹幹淨淨的上去,又從高處無私無畏的跳下。


    這些人隻要不觸及她的利益,和她又有什麽關係呢?她不該將時間和心力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到商場大門,夏晴看到路對麵夏承儼正撐著一把黑傘站在車旁,手中的手機屏幕在陰暗的天色下格外的亮,夏晴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


    進入旋轉門,夏晴看見一個穿著藍色包臀裙的年輕女人靠近夏承儼,阿九在幾步外將女人攔住,女人淋在雨霧中別有一番清麗的美感,她伸著腦袋笑對夏承儼說著什麽。


    一出旋轉門,夏晴就衝了過去。


    “站在那,不許動。”


    男人的聲音很是嚴厲,即便隔著一個小廣場聲量變弱,夏晴也還是嚇了一跳,腳步停了下來,心髒砰砰的跳。


    夏承儼邁著長腿走到夏晴身前,將傘撐在夏晴頭頂,阿熠撐著傘默默退後。


    “走那麽快做什麽?”


    “你吼我。”


    夏承儼攬住夏晴的肩將她環在懷裏,頭頂的黑傘完全罩住夏晴,自己的半個肩頭露在雨裏。


    夏晴沒好氣的扒拉她肩頭的手。


    “老實點。”


    “就不。”


    傘沿顫動,雨滴濺落,夏承儼固定住夏晴亂動的身子,低著頭在她耳側緩和了語氣:“我是擔心你摔到,你要是出事我怎麽辦?”


    “淋了雨還要換衣服。”


    夏晴被說動。


    走到車邊,阿九打開了車門,剛剛的年輕女人已經不知去了哪裏。


    車子平穩的行駛在雨幕中,夏承儼脫掉淋濕的外套,夏晴背著身,臉對著窗外不肯看人。


    夏承儼摸了摸夏晴的腦袋,夏晴依舊不理會,夏承儼將人抱進懷裏。


    “我的態度讓你不舒服了,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


    夏晴一聲不吭,滿臉寫著不高興。


    夏承儼牽起夏晴的左手,指腹摩挲著戴著粉鑽戒指的無名指。


    “最近喜歡粉鑽?”


    “從明天起,每一天的戒指都送你粉鑽好不好?等你戴到膩再換別的。”


    夏晴抬頭:“我看你是打算趁這個機會開始敷衍我。”


    夏承儼見女孩理人,薄唇揚起淺笑,眸中柔情更深,低頭吻了吻女孩的櫻唇,將女孩的左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揉著。


    “我哪裏舍得敷衍你,嗯……明天起每天送你的戒指從一枚變成兩枚,一枚有驚喜的,一枚粉鑽,好不好?”


    “還要手鏈。”


    “可以。”


    夏晴攥著夏承儼胸前的白色襯衫衣料,衣料一點點被她攥皺,夏承儼由著她鬧。


    “為什麽不開心?”


    “你是我一個人的,是嗎?”


    夏承儼眸色深沉:“是,我是你一個人的,我永遠隻屬於你。”


    “如果有一天你像我今天一樣,在除了我以外的人身上釋放同情心,哪怕一星半點,我都會不高興。”


    “不會有那一天。”


    “我是不是雙標?”


    “你無論怎樣我都喜歡,隻要你好好的待在我身邊,怎麽樣都可以。”


    “花言巧語。”


    夏承儼貼著夏晴的額頭,大手安撫似的撫摸著她單薄的背。


    手心傳來溫熱軟滑的觸感,夏承儼緊緊回握住那隻手,眼前人笑意嫣然,他的心口跟著填滿柔情,有力的手臂下意識收緊,想留住這一刻。


    這樣的時刻不知什麽時候又突然散掉,隻留他一個人用回憶來麻痹痛苦。


    他的理智不止一次的告訴過他,他不應該總是給夏晴她想要的答案,他應該吊著她,讓她痛苦、不安、惶恐、嫉妒,她才會更珍惜他,他才會得償所願。


    但是,他又怕他將他和夏晴之間的感情當做角逐會產生他不想要的結果,他不敢冒一絲風險,他也不舍的夏晴被他掌控。


    夏晴對他的愛可以淺薄苛刻,夏晴對他的心思可以不專注專一,夏晴對他的占有欲可以不偏執,夏晴對他的信任可以不牢固。


    他可以被夏晴折磨,他可以一輩子都無法得償所願,隻要她好好的待在他身邊,這樣就好。


    氣派嚴肅的會場人聲嘈雜,用菜市場來形容也不為過。


    司法部剛一宣布起訴風行物流,夏承儼和跟著他參加聽證會的整個團隊立刻就被孤立起來。


    聽眾席上,王青關閉屏幕,順著霍勵霆的視線看向下方的夏承儼。


    “現在全網到處是譚凱的新聞,都是他生前正麵的形象,底下評論不是惋惜譚凱英年早逝,死的冤枉,就是咒罵夏氏早日破產,等司法部起訴風行物流的消息擴散到全網,明天再加上江恩齊公布退回夏承儼支持的競選資金,整個夏氏的股價都會遭殃,夏氏這座大廈垮掉隻是時間問題,不怪那些人這麽快就見風使舵。”


    “一座龐然大物,哪裏會這麽容易就倒下,t國的媒體有六成在夏氏旗下,還有兩成被夏家持股,網上鋪天蓋地的負麵新聞難保不是夏承儼刻意為之。這人最會算計,什麽都有可能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王青眉頭一跳:“夏家控製不了海外媒體,也許夏承儼是怕控製輿論會引起反噬,所以才會任由負麵新聞傳播,想等著熱量過去,現在司法部決定起訴風行物流,局麵再難被夏承儼掌控。”


    “夏氏徹底成為廢墟前,什麽變故都有可能發生,我要萬無一失。”


    霍勵霆起身,係上西裝扣子,盯著下方夏承儼的背影,眸中殺意一閃而逝。


    “你跟連溪什麽關係都沒有,她的股份憑什麽你來代持?你把她怎麽了?”


    走廊裏,齊梓喬低聲質問詹森。


    詹森淡淡道:“一,文件在這,律師剛剛已經證明這份文件的法律效力,二,這是高達的事,你已經不是高達的人,與你無關,少管閑事。”


    “你!”


    齊梓喬氣勢洶洶的衝進夏晴的辦公室。


    “我聯係不上連溪,連溪一定被他控製了,她怎麽會把股份交給別人?”


    夏晴的眼睛從屏幕上挪開,靠在椅背上。


    “她不光把股份交給了別人,她除了股份外所有的資產現在也都在別人手上。”


    齊梓喬錯愕,反駁:“這不可能,她就算再蠢也不可能把所有底氣都交出去。”


    “昨天,連溪被她父親以監護人的身份送進了精神病醫院,連溪所有的資產現在都被她的父親代為保管,詹森手裏連溪的股份是連溪的父親交給詹森的。”


    齊梓喬臉上血色盡褪。


    夏晴道:“詹森不想被連溪威脅,必定要使用一些手段,怎麽?你鼓動連溪威脅詹森的時候沒有料到詹森能解決掉連溪的威脅,還下手這麽狠?你在關心連溪。”


    “我沒有!”


    “沒什麽事就出去吧。”


    齊梓喬有些失神,道:“你就任由連溪在精神病醫院,什麽都不管嗎?”


    “她有家人,她家人覺得她需要進精神病醫院接受治療,她家人覺得她不適合再管理自己的財產……”


    “分明是詹森收買了他們!他們聯合一個外人把自己女兒關進精神病醫院,無外乎就是貪圖連溪的財產,他們算什麽家人!”


    齊梓喬閉上嘴巴,神色變了又變,冷漠道:“她的事確實跟你無關,也跟我無關,都怪她自己蠢。”


    夏晴看著關上的門,視線挪到桌上震動的手機,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接聽起來。


    [你要來接我下班?]


    漆黑都車廂裏,夏承儼聽到女孩的聲音唇角勾起,[嗯]了一聲。


    [今天累不累?]


    兩人說著話,黑色邁巴赫平穩的行駛在漆黑的夜色裏。


    遠處高樓,瞄準鏡對準駕駛位,一顆子彈悄無聲息的飛了出去。


    “砰”,子彈衝碎車窗,穿透了司機的腦袋,血液飛濺,黑色邁巴赫失控衝向護欄,摩擦聲震耳欲聾。


    夏晴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心頭一慌:[怎麽了?]


    沒有人回答,夏晴站起身,搭在桌麵上的手攥緊:[夏承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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