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辰聽到此處,臉上的笑容更明顯了,隻聽他在車外道:“笙兒平日裏這般聰明,怎麽就忘了我父親還娶了一位來自南境的白側妃?這百花茶產自滇南,除了我府裏那位愛喝之外,也就唯有宮中的貴妃娘娘有此物了。隻怕笙兒手中的,就是出自貴妃娘娘那裏吧?”


    這下,銀笙是徹底被司徒辰給說中了。一時之間,尷尬的不得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隔了一會兒,卻聽車外的司徒辰又自顧自地念道:“雙鸞菱花銅鏡、青玉紫竹燈、描梅紫砂茶具、琺瑯彩瓷燭台……”


    銀笙聽了半天,正覺這些物件聽著有些耳熟,就聽到司徒辰那邊說道:“這些都是最近這段時間,司徒燁送到你那裏去的東西吧?嘖嘖,確實是些好東西。你說,我現在都將它們一一記下來,來日比照這個標準再數倍搜羅些寶貝過來,給你作聘禮可好?”


    “你!休要胡言亂語。”銀笙坐在車裏,聽到司徒辰竟將司徒燁這些日子以來送的東西,都一一背了出來,臉上隻覺得滾燙滾燙的。原來,司徒辰雖不曾來見自己,卻依舊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她。後來,又聽到司徒辰說出“作聘禮”這一類的荒唐話,臉更燙得不行。銀笙又氣又羞,雖有意斥責於他,但到底語氣中沒了強硬,反倒泄露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我這段時間是忙著去調查一件事了,所以一直沒空來見你。但是,你剛剛的這番舉動,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生我的氣,氣我沒來見你嗎?”司徒辰的聲音又從車外傳了進來,從他輕快的語調中也能感覺出他此刻內心的愉悅。


    銀笙這次幹脆不搭話了,免得他越說越誇張。隻是,終究抵在杯沿邊微微勾起的唇還是出賣了她。


    銀笙學著紅嫣的樣子看了眼窗外的藍天白雲,忽然覺得眼前單調的風景似乎都變得鮮活生動了起來。於是,忍不住嘆了句:“今天的天氣還真是好啊!”


    有人歡喜,則勢必有人憂。


    車隊的前方,慶安郡主坐在自己的馬車裏,卻是猛地放下了車後的簾子。


    此次,禦駕秋圍,慶安郡主便是知道司徒辰必定會隨駕前往,這才特意求了太後跟著出來的。因慶安是郡主,所以坐的馬車緊隨皇帝的禦駕之後,而諸皇子與親王、世子們則是騎馬跟在了慶安的馬車後麵。也就是說,原本照理來說,慶安隻要抬起馬車後麵的簾子,就能看見司徒辰的。


    隻可惜,自從車隊出了城門,慶安就再沒見著司徒辰跟在自己的車後了。她舉簾子的手都酸了,也沒見著司徒辰一眼,這會兒自然氣得要死。


    “楊嬤嬤,你派人去打探一下,看看辰哥哥去哪兒了。”慶安望穿秋水,最終忍不住叫來身邊的嬤嬤跑去查探司徒辰的蹤跡。


    楊嬤嬤是太後身邊伺候多年的老嬤嬤,人情世故各方麵都是成了精的,自然也能看得出來慶安郡主對司徒辰的情意。太後因為受不了旅途顛簸,此次秋圍並沒有跟來,又不放心慶安一人,便將她安排在了身邊。


    這會兒,聽見慶安這般吩咐,楊嬤嬤立刻應下了。


    其實,眼尖的楊嬤嬤已在司徒辰打馬朝車隊後方而去的時候,便已將一切看在了眼裏,不過卻也一直沒有說什麽。


    車隊的後方是什麽?那都是隨行的官員及他們的家眷。


    司徒辰並不是皇子,自然不可能趁機去與某個官員攀談。那麽,剩下的就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去找某家大人的小姐去了。


    這種話,楊嬤嬤怎麽敢說?依著慶安郡主的脾氣,要是知道司徒辰是跑去找某家的小姐去了,那還不得立時就鬧起來!


    所以,楊嬤嬤估摸著時間,覺得差不多了,這才又進入馬車回稟道:“回稟郡主,奴婢剛剛派人去打聽過了,似乎是幽王爺在路上不慎遺落了個物件,所以回頭沿路尋去了,應該一會兒就會回來的。”


    果然,楊嬤嬤才說完不久,就見司徒辰駕馬從後方追了上來。


    慶安立時便被司徒辰所吸引,完全沒有注意到楊嬤嬤說的話有何不妥之處。


    卻說大隊人馬一路走來,行了兩日,才到達皇家林場。隨行伺候的人,自然開始忙活著安營紮寨,至於這些皇子、貴族則開始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或到周圍散散步,或在帳中梳洗更衣。


    司徒燁今日,卻是一反常態地獨自朝密林中走去。一直走到周圍沒了人的地方,才聽見他低聲道:“出來吧。”


    “嗖”的一聲,隻見林中一道黑影一閃而過,轉眼落在了司徒燁的麵前。此人身著一套黑色夜行衣,麵上和頭上各包了一塊黑巾,將整張臉都遮得嚴嚴實實的,獨留一雙狠厲的眼睛在外麵。


    “見過主人。”那黑衣人朝司徒燁身前跪了下去,連帶著頭也看向地麵。


    司徒燁見著他卻一點也不意外,沉聲道:“說吧。這麽急著來見我,有什麽事?”


    司徒燁臨行前曾吩咐手下的人在秋圍期間不要來聯絡他,隻因人多耳雜,太容易暴露。卻不料,自己才剛出門一日,便接著了請求見麵的緊急密函。究竟是出了什麽事?值得素知輕重的方之棟派人來見他。


    黑衣人聽司徒燁問起,於是起身湊到他耳邊低語了起來。


    “你說什麽?一群廢物!竟然讓密信被別人劫走了,本殿養你們有何用?!”司徒燁突然暴怒道。


    黑衣人見司徒燁發了火,連忙跪下來請罪:“殿下恕罪,實在是對方狡猾的很,竟然能一連數月偷偷跟蹤在我們身後而不被察覺,並且一直未有什麽動作。前幾日,我們也是一時大意,這才讓敵人給得手了。”


    “哼,敗了便是敗了,何來如此多的藉口!”司徒燁猛地一拳砸在了旁邊的樹上,恨聲道:“幸好本殿比較謹慎,這封信並沒有用自己的印信,倒是也拿不住什麽把柄。隻是,這件事卻終究還是讓他給知道了。”


    司徒燁想了想,又轉身道:“速去傳信給方先生,本殿要盡快處理掉這個人,讓他想個萬全之策來對付他。”


    “是!”黑衣人得了命令,絲毫不敢有片刻的懈怠,連忙起身走了,轉眼幾步輕點,又消失在了森林之中。


    司徒燁站在原地許久,終是緩緩道:“司徒辰,本想放你一馬,既然你自己要來找死,可就別怪本殿不念兄弟之情了。”


    第三卷 情起 第128章 皇帝出題


    “嗖——”


    一隻白羽箭帶著呼嘯的風聲破空而出,正好將空中飛過的一隻大雁射了下來。


    那是司徒凜射出的箭。


    在每年秋圍開始的首天,都有獵場一早準備好腳上綁了紅繩的大雁,將它放飛出去,再由當今聖上將其射中,以此儀式,來宣布秋圍比試的正式開始。


    今年也不例外,當司徒凜的箭簇射中大雁的同一時間,一旁的鑼聲亦響了起來,“圍獵比賽正式開始!”


    司儀官一聲令下,早有年輕的皇子、世子按捺不住揚起手中的馬鞭猛地朝馬屁股上抽了過去,馬兒吃痛,帶著背上的主人如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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