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轉世一來,層出不窮的古怪並沒有讓雲弦煩惱太久,她很快找到了細微的線索:名義上的生父的死有疑問。


    隨著雲弦漸漸長大,在謝家的放任下很快就收服了一些願意為自己效勞的人手,然後發現了一些痕跡,推斷出了謝家長子是死於蔣家的人手裏。然後,謝夫人就宣布自己懷有遺腹子,生下了雲弦。


    聯合蔣家對她不同尋常的態度,這裏麵一定有藏著什麽。


    在掌握了一定的力量後,雲弦的目光很自然的投向了蔣家供奉的道人,據說是平山道的。


    對,是和他們有關。


    疑心來源於雲弦一次偶然的發現,她發現平山道的人在隱秘的觀察自己,並且通過靈能的被動感應,還察覺到平山道的人是真的道人,有著超自然的力量。


    所以,這個世界究竟是怎樣的力量體係?


    雲弦喜好陽謀。所以在外祖父的生日那天,她在被母親帶去祝壽後,避開外人,直截了當的詢問。


    果然得到了答案。


    如果形容一下的話,那麽可以這麽說:這是一個氣運向的世界。


    每一個人根據他或者她的身份都有自己的氣運,然後每一個組織也一樣,包括王朝也有自己的氣運。


    在人間的時候,氣運的影響是隱晦的,在暗處的,反過來,當人死之後,在幽冥,氣運的影響就會降等然後成了實質。


    換句話說,活著的時候,底層供養上層,當死去之後,上層還需要人間氣運的供養。同時,普通人這一級別死去之後,是沒有在幽冥的生存能力的,靈魂會很快迷失破碎,而那些氣運高的則可以在幽冥享受福報,就是傳說中的福地洞天,有意的話也可以轉世。


    聽著麵前道人的這些說法,雲弦暗中皺眉。這不對啊,氣運的說法,扣除因為埋葬的墓地得到的地脈的氣運,還有按這些道人說的天命的氣運,其他人都是從體製中得到的。


    好了,問題來了,一個普通百姓,他生活在王朝的體製內,無論是勞作還是其他的都貢獻了自己的氣運卻沒有反饋,隻是得到了體製的一定保護,好吧這還算交易。但是,從下層汲取了氣運的上層無論是活著還是死去都不停的在吸血。反過來,普通人死後卻是沒有了。


    那麽憑什麽呢?你一個死者憑什麽再從百姓的頭上吸血呢?


    活著的上層縱使吸血也是維護體製的成本,但死人算什麽?其他業務成本?作惡的人受了王朝的惡諡,還能在死後受罰,可是沒有作惡的百姓卻連受罰的機會都沒有?什麽東西?維持陰間秩序?那為什麽要從人間汲取氣運?


    這樣的話死亡的公正呢?


    還有,氣運不足的話是不能使自己的社會地位上升的。比如一個人他做了官,如果氣運不足的話每次有機會升官的時候都會發生意外,簡單的說,同樣的氣運可能別人可以輕鬆的晉升,而那個人則需要翻倍的氣運資源。所以除非偶然,大部分人先祖是什麽樣的,後代還是什麽樣的。


    好吧,那些權貴大概會滿意,畢竟這樣的話起義的成本就高了,反正普通人是不可能反抗成功的,最多為王先驅。


    雲弦隻覺得一股惡意撲麵而來。見鬼的,這種層層羅網織就下的壓抑,簡直扭曲變態。這不像是天然的產物,倒像是有什麽人為了某個目的自己編織的。


    真正的天道不可能管的這麽明確,還為每一個人確定氣運編寫命格。


    想到這裏,她越發肯定自己的想法,不由產生一個念頭: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所以反抗者會在哪兒?


    不可能在權貴那裏,他們是既得利益者;不可能是在百姓那裏,他們還無法理解這種壓迫,所以起義者會在哪兒?


    看著麵前的平山道道人,雲弦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而是若無其事的正常回去了。


    她知道在哪兒了:在道人那裏。


    他們是求道者,是接近“天道”的人,是為虎作倀之人,但也是最可能培養出反抗者的土壤。就像是殖民地的改革者與反抗者往往曾經留學宗主國,由宗主國培養。


    所以宣稱順天應人的道人中一定有反抗者。


    無論麵對的哪一個“天”,遮掩天機偷天換日一類的對策從來不會少。


    ———


    章和二十二年,春,幼帝繼位,太後垂簾聽政。同年,秋,輔政大臣一則請退,一則病故,餘者唯長青候一人矣。


    章和二十四年,冬,廟堂文武數人聯決上奏,彈劾長青候韓氏,事泄,遂長青候首封韓王,次加封攝政,後履劍上朝,麵君不跪。


    章和二十五年,冬,宗室梁王清君側,兵敗。


    章和二十六年,秋,《討韓姓子繳》傳遍天下,遂大亂起戈。同年,冬,有持白庭黃雲旗者起兵,戰前高呼:“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席捲南方諸州。


    回到平山郡,謝府名下的一處莊子,雲弦正捧著小暖爐,在一邊的梅林中飲茶賞花。


    “天妃娘娘好閑情啊,我以為您這會兒不是應當提三尺青鋒,謀千裏江山了嗎?”梅林深處沒有任何的腳步聲,卻憑空浮現了一位道人。其身形微微有些半透明,卻栩栩如生分毫畢現,是神魂出竅的真人元神。


    雲弦像是知道有人會來似的,麵色如常的對來人說道:“我也以為這會兒白庭道主應該關心南方諸州的戰況局勢,而不是跑到平山來。怎麽,平山道的眼睛已經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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