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柳心被忽略太久,忍不住走到他身邊,柔聲閉口,“爺是不開心見到我嗎?”


    他收回目光,看著眼前雖身在花樓,琴棋書畫皆精、長袖善舞的莫柳心,她絕對是美麗的,才能勝任花魁,但此刻,她的容貌才智卻吸引不了他。


    “爺?”


    “我想躺下來。”他主動躺回躺椅,突然覺得好笑,鄔曦恩若是看見了,肯定很樂吧!


    莫柳心靜靜的坐在一旁,看看他的俊臉上浮現一抹若有所思的笑,但視線卻不在她身上,她轉頭看著璀亮的燈河,心神頓時一黯,朱塵劭有些不一樣了,女人的直覺告訴了她這一點,而且,與新王妃有關。


    鄔曦恩回到房間,心中卻亂成一團。


    她前來延安,隻是想善盡一個妻子該盡的責任,但不可否認的是,這段日子以來,朱塵劭已占據她所有的思維,她的心也正在遺落中,她很清楚,即使男女感情是重生後的她最怕接觸的事,她怕一旦愛上了,便會生出醜陋的心思,爭風吃醋還好,就怕嫉妒心作祟,


    一如堂姊般猙獰、失了人性,變得無情又醜陋。


    所以,她要寬容的接納他生命中的每一個女子,沒錯,像朱塵劭這樣的男人,三妻四妾是絕對正常的,而莫姑娘是個美人兒,看得出來對他用情至深,她剛剛離開讓他們獨處是對的,算了算,她己獨占他許多日了啊!


    對!鄔曦恩,你做得很好、做得很好……她一再一再的在心裏說著,卻像是在說服自己,因為她的喉間仍然酸澀,心也隱隱作痛著……


    其實鄔曦恩並不孤單,雖然症狀不太相同。


    幾天後,朱塵徹的心也感到隱隱的悶痛,尤其是他的妻子又將他“讓賢”給莫柳心時,胸口更是會竄起一把熊熊的無明火。


    堂堂一個可以運籌帷帽、指揮調度兵馬的大元帥,對最親近的妻子,竟隻有深深的無力感,他對她絕對有欲望,尤其在那個被打斷的吻後,但是,身邊總有一大串像粽子的人圍繞著,讓他是煩不勝煩。


    至於,他希望留在身邊那個雙眸有著慧黔之光的妻子,該做的事她都會做,卻在與他單獨相處時頻頻出現不自在的神態。


    是怕他會突然撲向她霸王硬上弓?!他是猛獸嗎?他腰上跟肩上的傷都還沒痊癒,他最好能對她怎樣!


    頂多隻能偷個吻……但可惡的是,明明可以對她為所欲為的人,竟然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偏偏莫柳心卻像在她的默許下,天天上門關切他的傷勢,甚至鴻占鵲巢,多次與他單獨相處,鄔曦恩反倒像個沒事的旁人,總是很識相的離開臥房或書房,讓他老是看著她的背影冒火。


    然而,對俞品園的管事奴僕來說,王爺尚未娶第三任妻子前,莫柳心就常這樣來去,大多時間都是留在俞品園伺候王爺,隻去個幾天怡情院,陪陪較尊貴的常客。


    加上王爺的克妻傳言,眾人便認為即使莫柳心是風塵女子,未來也極有可能坐上主母的位置,所以對她也多以禮相待,除了朱彤和杜詠雙會不時找她麻煩,但如今狀況又有點不同了。


    像這會兒,杜詠雙在看到莫柳心主僕又往王爺的院落走去時,氣急敗壞的大叫,“我們這裏可不是花樓。”


    但莫柳心主僕卻隻是加快腳步而已,不像過去會急忙停下行禮。


    杜詠雙簡直要氣瘋了,即使朱彤在旁一直跟她搖頭。


    但朱彤也很孬種,對莫柳心,她最多是視而不見卻不敢有一句苛責或嘲諷,但對鄔曦恩,她嬌貴的公主脾氣就很敢亂發。


    因此積了一肚子發不了的火,她便拉了好友在園林宅第裏找來找去,非要找到鄭曦恩主僕三人出出氣不可。


    “皇嫂,你也真是奇怪,明明是當家主母,卻連點氣勢都沒有,是啞了還是瞎了,讓一個風塵女子三不五時往府裏來,還騎到你頭上去陪你的丈夫?”


    鄔曦恩平心靜氣的看著很激動的杜詠雙跟朱彤,“莫姑娘是夫君的客人,除非夫君不允,不然包括我在內,任何人都不能拒絕她進來。”


    是嘛、是嘛,這個家是王爺在作主的!小夏跟小朵互看一眼,用力點頭。


    “但你是正室、是主母,要當不起就換詠雙當嘛,你這格調隻有當小妾的分。”朱彤就是敢在口舌上占鄔曦恩的便宜,反正她也沒動手打她。


    而且,皇兄不是省油的燈,俞品園裏發生的大小事,都會有人去跟他享報,但他對鄔曦恩卻沒有像對莫柳心有那麽大的保護欲,從來為了鄔曦恩而出麵罵過她,光憑這一點,她就敢欺悔鄔曦恩。


    “是不是當小妾的分,不勞小姑擔心,日後,不管是莫姑娘、甚至你的好朋友若真的進了朱家門,屆時才是小姑該擔心的。”鄔曦恩仍很平靜。


    “什麽意思?”她不懂。


    “或許你將有三位嫂子,但小姑的不懂分寸,可能會令人討厭,也許其中極有皇族架勢的某人,就會不準你再進俞品園。”她話中有話的道。


    三人中極有皇族架勢的隻有杜詠雙,她是刻意在嘲諷她嗎?真是氣死人了!


    “我才不會那樣對她呢”杜詠雙大叫。


    但朱彤卻一楞,竟不知要用什麽話駁斥,反而讓氣沖沖的杜詠雙拉著走人。


    不過,當鄔曦恩對莫柳心相對大方的言行態度傳進朱塵劭耳裏時,他就是感到很不舒服。


    當晚,她過來伺候他洗澡,一直到替他換好藥、包紮妥當,他始終沒有說半句話,她就覺得不對勁,他似乎在生氣?


    “怎麽都不說話,哪裏不舒服?還是我為夫君把個脈?”她在他身邊坐下,作勢要拉他的手。


    “不用了”他沒好氣的撇撇嘴,胸口一股悶火憶燒了好幾個時辰,不吐不快,他將下午聽聞的事同她說了,不過隻是陳述。


    他想說什麽?她處置失當,還是始終無法製止他動不動就讀罵批評的皇妹?但這個男人似乎沒有打算把話挑明了說,她也隻能猜測,“我不想當個善妒的妻子,日後,夫君三妻四妾……”


    “前提是我沒有剋死你,才有日後的三妻四妾。”他嗤聲嘲弄。


    “我想夫君已苦盡甘來,無須擔心。”她真的這麽相信,老天爺讓她重生,卻安排與他結為夫妻,一定有正麵的理由。


    “因為你?”


    “不一定是因為我,但在我眼中,夫君絕對是個有福氣的男人,雖然我不明白前兩任妻子為何香消玉殞。”她說得真誠,朱塵劭相貌堂堂,是天子驕子,更有一個疼愛他至極的母後與信任他的兄長,絕非福薄之輩。


    她也有自信,如今的她已脫胎換骨,不是過去自卑懦弱的女子,更有能力可以為丈夫承擔更多的生命難題。


    “外麵傳言都是因為我殺戮太重,鬼魂索命,別說你不曾聽聞,慧吟是孩子,更不懂向別人隱瞞她曾見鬼的事。”


    “就是因為慧吟是個孩子,所以她可能隻是看到了她以為像是鬼魂的東西,也許是一床白被單,我不知道,但我是眼見為憑的人。”她一臉認真,“再者,夫君率兵征戰,為了保家衛國不得不殺戮,但也嚴令追逐敵軍時,絕不侵擾老弱婦孺,有所為、有所不為,


    己心懷仁慈,沒有理由那些戰死冤魂會來索命,更甭提我的命格還是國師欽點,可以為夫君破煞解厄之人。”


    “所以,你認為我不會再克妻了,莫柳心甚至是杜詠雙,你都已做好準備要跟她們同事一夫?所以,對她們住進或出入府中也無異議?”他愈說口氣愈冷凝。


    “夫君生氣了?事實上,夫君是一家之主,既沒有禁止莫姑娘、社姑娘在家裏進出,我若幹涉,便是不尊重夫君,也顯得小家子氣……”


    “算了,你去做你的事吧。”他聽不下去了,理性也提醒著自己,他沒有資格跟她發脾氣,但該死的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她如此大方寬容,可以想見日後就算他有多名妻妾環繞,他都不必擔心會像皇兄一樣有後宮爭風吃醋的麻煩事發生。


    鄔曦恩謹守正室的分際,懂禮儀、重風範,有大家閨秀應有的氣度,他氣什麽,又悶什麽?他該開心不是?


    可見鬼了,他不但該死的沒有,還很想去拍某人的脖子用力的搖一搖,大聲質問,為什麽她不能多在乎他一點?!


    隨著時序進入三月,延安城的景致也開始改變,樹枝上的積雪已融,染上綠意,花飛蝶舞,百花齊放,不過幾座較高的山上是終年積雪不退,但在半山腰上已有飛泉瀑布飛灘而下,遠望過去,成了一幅極美的山水畫。


    在這段時間,朱塵劭內服外敷,幾個美人兒輪番熬補湯,再加上鄔曦恩這個大夫的細心,依傷勢變化給予不同藥物,他腹側上的傷己好,但肩上的箭傷因為某人就是在傷口好不容易結癡之後就練功、外出辦事樣樣來,搞得傷口又裂又流血,因此尚未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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