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台上,小旦媚眼勾人,舉手投足皆是風情,細膩嬤轉的歌聲扣人心弦,讓皇太後等人是聽得如癡如醉,唯一的例外隻有鄔詩媛,她覺得時間極為漫長,好不容易等到戲演完了,眾人紛紛上前恭送皇太後回宮休息,她更急了,她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之後要見上太後一麵可就難了。


    她眼尖的看到赫公公從另一頭走過來,連忙快步走過去,趁著老太君跟皇太後說話的當下,連忙低聲向頭髮花白的赫公公說了些話,他眼楮馬上一員。


    “請跟咱家過來。”


    她點點頭,回頭看了老太君一眼,再請一名宮女傳了句“她身子不舒服,先行回府”的話,即快步跟上赫公公,穿過皇宮內處處金碧輝煌的亭台樓閣,才來到皇太後的宮殿,等了好一會兒,才見到雍容華貴的皇太後讓赫公公給攪扶看進宮,身邊還跟了一名兩鬢髮白的老嬤嬤,身後則是六名宮女。


    她欠身低頭,不敢直視。


    皇太後要六名宮女全退下後,直視著鄔詩媛,“聽說你得知一個極可能符合哀家想尋找的特殊命格的閨女?”


    鄔詩媛上前福身,長聽垂斂,一派恭敬,“是的,太後。”


    她隨即將鄔曦恩的事告知,再不以為然的道:“臣妾為家中長輩魚欲掩藏曦恩這顆明珠的行為感到羞愧不已,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太後為景王的終身有多麽傷神。”


    赫公公跟秦嬤嬤互看一眼,再將目光移到主子身上,太後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而伺候她超過三十年的他們,更清楚她可不是個會隨便聽信他人言的人。


    皇太後微微一笑,“你如此體恤哀家,不惜把堂妹的命格說出,總有個理由吧?”


    鄔詩媛也明白太後一定會間的,她知道隻有說實話才能消除太後心中的疑慮,“不瞞太後,世子爺心儀堂妹,雖已有多名妻妾,仍心心念念著她。”


    “既有妻妾,多一名妹妹共事一夫,也不是不可能。”話說到這裏,一旁的秦嬤披走上前來,咬了咬耳朵,皇太後這才明白的點點頭,“鄔曦恩也是正妻所出,為妾自然不妥,所以……”


    “是的,世子爺有意以臣妾多年未生下一兒半女為由休離臣妾,太後也是女人,定能理解,然而臣妾不是自私,一來臣妾若被休離,對娘家也是丟臉的事兒,二來,太後也能了結心中事,也是兩全其美了。”


    這大話可真是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她分明是為自己盤算的成分居多吧!


    皇太後心眼明亮,“我明白了,你可以回去了。”


    “太後?”她一楞,就這樣?


    “哀家自有定奪。”她神情冷肅。


    “是。”鄔詩媛帶著上心誌不安的心,行禮退下。


    皇太後見她走了,神情丕變,她興致勃勃的看著身旁的兩位貼身奴才,“你們都識得曦恩那個孩子?”


    秦嬤嬤微笑點頭,“是,事實上城裏的百姓大多識得她,允文允武,還有過人的醫術,最讓人談論的不是她那張如天仙下凡的容貌,而是奉侍國公府的老太君不遺餘力,不管是大房、二房、堂姊妹們,甚至是下人的大小事,能幫的她都幫,就連在外若是知悉窮人家困苦漂倒,她也會送米送糧,是個有菩薩心腸的好姑娘。”


    “怎麽哀家都不知道有這麽好的姑娘?”她可納悶了。


    “太後,她行事極為低調,而且大多在家習醫、侍奉老太君,無論是各府的邀宴或是各家小姐們的聚會,都不曾出席。”赫公公也是讚不絕口,“會有那麽多人識得她,其實都是私下流傳的,那孩子不愛出風頭。”


    “如此的好姑娘,怎地還沒婚配?”她是真的好奇。


    “上門求親的媒婆都快將門檻踩平了,可是老太君疼她入心,還捨不得為她婚配呢。”秦嬤嬤頓了一下,又道:“事實上,奴才也曾想過……”


    她看了赫公公一眼,他立即接話,“是啊,一開始是曦恩姑娘年紀太小,這幾年景王在西北領兵征戰,這一年才又聽太後想為景王討房妻子,奴才跟秦嬤嬤才想要跟太後提,就又聽到國師提到要有特別的命格才能破煞。”


    皇太後明白的點點頭,“所以你們就沒提了,但如此看來,有緣就是有緣,不過,目前要確定的就是她的命格。”


    “是,奴才馬上派人去查。”赫公公立即拱手退了出去。


    皇太後笑容可掬的從座位上起身,“太好了,今天心情真是好,哀家那個一談起婚事眉頭就要打結的皇兒,晚一會兒也能見到,但是那孩子一旦知道我又要他成家……”


    她臉上苦惱,但眼楮隨即一亮,“對了,見皇帝去。”


    “是。”秦嬤嬤偷偷一笑,扶著太後往皇帝的宮殿而去。看來太後要將燙手山芋丟給皇上了。


    在議事殿內,皇帝坐在龍座上,長桌上有許多奏章,另一邊站有兩名太監,身後還有兩名宮女一上一下的執扇扇風,宮殿外,也站了一整排侍衛,看來威勢十足,不過,在見到親愛的母後大人僅帶著最信任的秦嬤披來時,他暗暗的呻吟一聲,知道母後又要他獨自麵對皇弟的怒火了。


    明知如此,他還是在屏退左右後放下奏摺,聽母後道來尋找皇弟之妻一事有譜,再笑咪咪的交代他,“這事兒,稍後見著皇兒,就請皇上跟他好好談談。”


    “母後,你這根本是先斬後奏,皇弟就算不悅但也不致懺逆,你大可與他麵對麵的談。”皇帝和顏悅色的建議,也不怎麽想單獨麵對皇弟的怒火。


    “皇兒硬邦邦的,喜怒不形幹色,母後瞧了會怕。”皇太後裝出一臉難過。


    他無奈低頭,而秦嬤嬤也已低頭偷笑。最好是會怕啦,她可是看著皇太後長大的,深知她可是有熊心豹子膽。


    此時,宮中內侍突然快步行來,雙手一拱一揖,“皇上,相爺有要事麵聖,希望皇上和皇太後一同接見。”


    “宣他進來吧。”皇帝隻能點頭。


    “真是掃興,哀家不喜歡看到他,不過……”皇太後有些沒好氣的瞧了皇帝一眼,“相爺的眼線在宮裏是否愈來愈多了,連哀家跟皇帝在一起也知道?”


    皇上隻好無奈地苦笑,“朕會努力。”


    言下之意,也隻有母子倆心知肚明。


    七年前,皇室政變,幸賴手握兵權的景王起兵擁立,皇帝才能順利登基繼位,然而即位不久,西北邊關蠢動,外族進犯中原,當景王在扡衛國士時,自認也在皇帝繼位時出了大力的皇後娘家卻忙著攬權。


    尤其是宰相杜千德,身為皇後的親兄長,他與皇後聯手,為家人安排了不少要職,甚至在重要部門封官任職,極盡提拔之能事。


    若非皇上及時發現,以廢後阻止皇後再幹涉朝政,重用外戚的情況可能會益發嚴重。


    然而盡管皇後不敢再慘和造次,相爺卻為了鞏固權力,仍不遺餘力的在外培植自己的勢力,矜功專權,情況越趨嚴重,已成為朝中新的內憂。


    還好,皇帝有一批禦用密使在替他解決那些原本就占著高官位置,又與新官糾集勢力,在全國各地橫行成患的外戚,他們在秘密取得罪證後,即讓皇帝派人逮捕,再流放偏遠地區,消退勢力。


    隻是罪證難尋,但要扶植親信卻極為簡單,每每想起,皇帝也覺得苦惱極了,思緒翻湧間,兩鬢斑白、留著山羊鬍、身著藏青色官服的杜千德已進殿。


    他甩袖跪下,“臣杜千德,叩見皇上萬歲……”


    “行了膚還有事跟太後談,相爺就直言吧。”皇帝在母後一副受不了、要他速戰速決的眼神催促下,隻得要杜千德省略那長長王中的問候語。


    不過,他倒沒想到,杜千德所謂的“要事”,還是最近常在說的把他女兒跟皇弟湊成一對的“喜事”。


    但他這個皇上還沒開口,皇太後倒是先說了,“哀家早說了,不想委屁詠雙,自然也是怕她會出事,那孩子可是我從小看到大的。”所以,也更清楚她有多麽不適合她的皇兒。


    “啟稟太厚,臣並非不信國師之言,隻是臣認為,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臉皮還真厚,硬要將女兒塞給她皇兒就是了!皇太後的表情難得繃得很難看,而且她派親信去尋找特定命格的閨女一事,顯然他已知曉,才會厚臉皮的又來談婚事。


    見皇上一副全由皇太後作主的樣子,杜千德隻能拱手對著太後道:“太後,小女從小跟著公主一起長大,兩人也是知交好友,若能成為姑嫂延續緣分……”


    皇太後聽不下去了,“彤兒孩子氣,驕縱又無禮,哀家自己都深覺無力,詠雙能跟彤兒成為知己,是她們有緣,但景王的個性,相爺也是明白的,所謂的兒女情長可從來不是他在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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